第三十五章 一方一王
孙念英、又喷一股烈烟，罩方圆百丈，断众人追击，屠苏雷鹤爆裂，电羽飘忽、乱散，合着灰黑、封住几人。 二人飞退，于半空抛出艨艟飞舰，其长八丈三、宽一丈，外狭而长、以生禽羽蒙船覆背，御风如电。 “少虎主，得罪！”孙念英喊声，将老乌连带聂人敌几个、卷上飞舰，只数息，便将船后众人甩远。 “少虎！”几人落稳，丽芸又挽聂人敌喊声。 聂人敌、点点头，将老乌收起，沉眼回望后首。 “贼子点苍，端是见利忘义，不防竟着了它的道！”孙念英坐一旁，往烟枪填了烟，取火石敲打着。 屠苏、唉了一声，似老眼昏花，靠船沿坐下：“老……，我家中，三十一口子，怕是”正说着，却又言不下。 武宣静立，手握红线绿绒香囊，望那鸳鸯百合，金穗于风中吹得直起。 “不知，豈长老、吕老可好？”秦昭、看烈火熊熊处，幽幽道声。 静依、宫舞缩做一团。 聂人敌、不言语，周遭光线时明时暗，那双睛忽而淡金，忽而靑幽，瞧着诡异。 两刻种后，已见不着火光，众人默然，船上无灯，只孙念英那丁点火星、忽明忽暗。 又半刻，屠苏、孙念英逐对望一眼，立起，屠苏朝着躬身道：“少虎主，人生在世、生而多坚，何况是成王者！至此，白虎宫便在你一肩之上，若凡人再遭妖劫，也需你多尽力，臣与念英、只能护至此。” 聂人敌、眼一闪。 屠苏又摘下虎纹戒，递予道：“此为臣所剩之物，今后、任少虎主处置。” 丽芸将戒子接过。 屠苏再望秦昭、武宣，道：“你俩今后，早晚用功，更莫忘辅士之责。” “是，屠叔！” “少主，此舰为中等灵舰，需上品灵石cao控，便留予你赶脚，秦昭、武宣都会使。老身这素戒，虽无些好的，也请少虎主留下。”孙念英边说，也将递予丽芸。 “静依、宫舞，需早晚伺候少虎主！”孙念英又朝二女道，两人都应了。 屠、孙再对望眼，齐声道：“臣等告辞！”便踏朝船尾，向后方迎去。 八、九里外，正有两对灯笼大眼，一只是铺天盖地靑苍大物，一条是独角蛇形巨怪，它俩后背，分站着人。 屠苏、孙念英二人，正迎着这对上。 “少主……，要往那里去？”武宣换了斗灵石，问。 “便先往前，甩开再说。”丽芸道。 “灵石……”武宣。 丽芸听了，将手探入那素戒，取两堆，摆地上。 夜尽天明。 初阳照高林，鸟鸣声众而和，艨艟飞舰、正如电掠过。聂人敌双目如狼，仍坐定不动，丽芸守一旁，静依、宫舞面色稍复一些，秦昭、武宣自在一边。 倏地、一摊血影，溜烟般落船尾，卷了聂人敌就走，只半息，一滚石从天划下，飞舰坠落。 聂人敌正被血滩裹着，只闻着恶臭，如绕山般弧线疾驰，血影凝出副五官，道：“少虎主恕罪！” 却是豈西之声，那五官继续说：“臣与吕老遭伏，中了乾元大阵，后被臣二人舍半条命破去，又见三名人王欲追拿你，便舍命来护。” “吕老如何。” “凶吉不知。” 二人说时，那头三道强光，急朝这头狂飙，豈西加速，默默飞了会，又道：“少虎主，莫怪臣多嘴，初时你若肯下手，便无今日灾祸。” “是也。” “你与虎尊师三年，必得王者牧人之术，修了杀伐之心，可臣观你，虽有杀戮之气，可对未触犯你者，却下不了杀手。但需知，成王者，即是顺万民之心、为民作福，又是忤万民之意，为民之贼。 凡天下！一方只容一王，方内之人，有窥此位者，俱是王之敌，你若不行王道，姑息潜在敌手，来日必遭反杀，只徒成就他人之道。” 聂人敌静听、眼内凶光四闪。 “天宫之所以设丞辅，只为助少虎、打磨雕琢，成就真王，守护凡人。虎尊师授法、授心，可历练、施行、变通之临场，便是我等辅臣之用武。”豈西。 聂人敌续听、眼内凶光更盛。 “兽有兽之长，禽有禽之首，人分三六九等，头一等便是王。 天下不可无王，若哪方无王，其方必尸堆如山、血积成河，直至杀出新王才止。 而一方、只一王，你若不取，便是他人取。 为王者，掌生杀、断人事，治一方天下！人生在世，非执王者，必被执王者治。 少虎主，你生来反骨，不甘处人下，欲成人上之人，也有王者之资，奈何、又稍携一丝仁者之念，你当紧记今日！ 若非这丝仁，你现稳坐点苍，日后一帆风顺，不愁成就真王！只是如今，兴许你我已走不出这里。” 豈西话完，前首已蹲尊青鹏，其身伟岸如峰，半展铁翼，一双锐眼不下三丈。 青鹏、右肩立三人，当先者、点苍上人，他一手抚须，一手执二物猩红。 右是中年文士，国字脸、一字眉、目如川海，穿白云纹绉袍，戴蓝丝方巾，踏登云靴，背一副画卷。 再是个苍颜老妪，瞪双死鱼眼，杵根毒龙仗，拱着些腰，穿身金丝织锦服、套绣罗裙。 霍无影、及另两名中年人王，又分抄后路，当下，六人一鹏，将二人锁死。 血影落地，放下聂人敌，化成个苍白人样，裸着身子，无半丝血色，披一头乱发。 “豈西，再往那里走？”点苍上人、眯眼笑道。 “老儿，可敢与我独战？”豈西喝道。 “不敢。”点苍上人道。 “无耻！”豈西。 “笑话，想你白虎宫一人王境辅臣，怎却云竖子之言？”那国子脸文士道。 “一伙狗贼，若非少宫主一时仁厚，安有你等得意之时？也摆，便让赶尽杀绝，待妖族再起，看你等怎个死法！” “妖族？古时陈事，休要拿来吓唬，当老身还小不成。”那老妪道。 “等遭了报应，你便会知！”豈西厉声道。 “老身年岁近千，寿元只剩两百，怕是等不到咯！” “你无子孙？” “儿孙自有福，那千秋万世的事，与老身何干？”老妪道。 “你提着的、是甚么？” 场上诸人，忽听聂人敌喝，见他一甩额前碎发，双目如虎、王威霸露、气势慑人，并伸右手食指，直指点苍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