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神秘女子
天色将暗，杀伐稍散，雨势渐收，转阵阵细雨连绵。 来回几十里地，俱是大坑小洼泥水，那虎啸所生鸿沟，也填满小半，点苍上人、南郭无涯于上漂着，早不见那身红白。 聂人敌趴不远处，像似未醒，衣裳早泡透，鼻嘴覆着污水，身子大半日未动，老乌翻在一旁。 又、过了会，起了秋风，天似又凉了几分。 一只青鹏，于天边掠过，少许、又折返，待来来回回三次，才降聂人敌身处。 鹏背下来个中年人，打把纸伞，青衫白袜、一脸平实，他早望见点苍上人、南郭无涯之尸身，不由摇头，又走几步，弯腰翻过聂人敌，探探鼻喉，摸了脉相，叹道：“要留是不留？” 男子筹措，皱眉深思，等几息，将伞举朝后，仰天道：“非是铁山心狠，只是怨仇已深，如不下手，点苍万年基业将毁铁山之手，小兄弟，铁山能做的，便是善待你父，望莫要怪！” 萧铁山说完，双眼轻闭，右手握屈，食指一弹，一道罡元劲射聂人敌眉心。 只“噗”一下，却不闻头骨碎裂声，忙睁眼，见不远处立二女，前首一个是宫装女子，后那个厨娘装扮，撑把红纸伞，为宫装女打着。 那厨娘、眼若一池春水，肌肤白皙透亮，望之一身风韵，十分诱人。但与宫装女相比，便相形见拙，那女子的美，不只五官、身段，更是那份温婉大气，从容、淡定，且又携几分闲情，透些优雅、知性，只见处处出尘。 “不知阁下哪位？来西南郡何事？”萧铁山不觉清下嗓子，理了袖领问。 “凡人族大劫将至，小女为渡劫而来！”宫装女子款款道。 “哦？大劫，……未请教？” “萧人王可知，白虎天宫为何而设？” “这……，也曾听闻，乃上古时，为平妖而建。” “便是此劫！” “难不成……，与妖相关？” “不错！” “可妖族早不成器，只三三两两，对凡人有何威胁？” “这实不便说，萧人王只消知晓，妖族即将再起，而凡人若无四大天宫坐镇，必输无疑。” “那这意思……，可是要留下他？”萧铁山望聂人敌道。 “不错，留白虎宫一脉。” “却又为何信你？” “不必你信。”话落，女子青罗袖一扇，萧铁山退去三丈，伞落泥地，喷一口心血。 完后，女子又轻轻一笑：“如何？” 萧铁山捂着胸，道：“果然，不消我信。只是，今后他若灭点苍……” “萧人王只管善待他老父，其余小女自为你做主。” “好，也不由铁山不信，权且这般。” “萧人王明白就好！” “容铁山取回点苍之物便走。” “只除那钟，那图，其余你随意。” “那山河……唉，也罢！”话才一半，萧铁山望女子神色不对，只得住口。 当下，看了，两空间戒俱已自爆，又找不着霍无影那套短刀，便只收开山大剑，抱两具尸身，朝二女道：“其父铁山自会善待，还请阁下今后留点苍一脉。” “萧人王放心便是，首恶俱已伏诛，想来不会再有大事。” “那多谢了！告辞！” “告辞！” 见走了青鹏，萧人王已远，厨娘掏张香绢，走朝聂人敌，却听宫装女子道：“芸姐，不要了。” “这……” “还是莫让知道的好。” “那……” “你便先与我回去。” “可…，小姐！少虎伤重，又孤身一人” “看你，若身怀此等功法武技，仍成长不起，又怎能统领凡人，抗拒妖族。” “是，小姐！” 宫装女罗袖轻展，吸过山河钟，细看会，轻摇下头，厨娘又捡千里江山图与她，等接过，比了比，稍一想，便将山河钟置聂人敌旁，自个收了图，道：“芸姐，便走吧！” “是，小姐！”厨娘道声，望眼聂人敌，随宫装女踏空而去。 二女、去不过半刻，聂人敌猛睁眼，拿了山河钟，小声道：“这女子是哪个？她又是谁？好在阿爹无事，嘿，难说，还有场富贵！……嗯，得先走，此地决计不可久留。”说着，取粒白虎碎骨送口，又闭眼稍养息。 过一刻，他使劲立起，望之天黑，甩下漉水长发，装了山河钟，扒去衣裳，系上烂银，见老乌倒一旁，便踉踉跄跄过去，换斗灵石，将豈西安好，又找着吕老、女童首级，捡滴翠玉萧，升防雨罩，驾云而去。 聂人敌拿身干衣裳，抹净肩手，取烟划火，等吸上两口，又随手将衣裳塞一角，拾玉萧细看，见灵性已失，暗道：“本命兵器一经炼化，便与武者融为一体，这兵主一陨，难免灵性受创，看起、不回炉炼制温养个数载，怕难以再使。” 想着，又收了萧，解烂银仔细瞧，见只身暗沉，白虎神力全消，与寻常灵器无半分区别。 原来，先若只催发百虎震山技，烂银还可存一丝白虎神力，百年后仍可复还，但因山河钟所阻，其不得不耗尽所有神力，召唤白虎神君分身，震死那两宗主，只是从此，烂银永丧白虎神力。 不觉一个时辰，因白虎碎骨滋养，先前肌体损伤、透支已复，待有些胃口，取吃块熟rou，喝了清水，望望周遭，正似巴山夜雨，等甩下额前碎发，点根烟，往山间寻处林海苍莽、钟灵毓秀之地，徐降老乌。 聂人敌落稳，睁清幽绿眼，四处望一番，见一苍皮鹤骨老松，枯枝朽针盖一方空地，正合着用，便工整挖两个坑，将吕老，豈西、女童首，都抹干净，又给豈西换了衣衫，将三人葬两处，找青石立成碑，皆刻‘白虎臣冢’。 事完抬头，已人定时分，见细雨早停，繁星渐露，当下，取出碗碟，装了鸡、羊、鲜果，又往吕老戒中拿坛酒、拍碎封泥，透股醇香，献两墓前。 聂人敌稍坐，将烟划着四根，三根于墓前插地朝天、做香使，剩一根叼嘴边，猛吸一口，便向后寻一地躺下，双手枕头，遥望苍穹，就眼前细细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