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梦想，需要磨砺（上）
三公里越野的地方离营区有两公里之远，其间还要穿过两个村庄，一片田野。但现在还是冬天，所以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眼望过去，田野里光秃秃的。不过山上的樟树林林和竹子林却依然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兄弟们，睁大眼睛，说不定会有村姑哦！”洪小代笑眯眯的说道， 洪小代，湖南小伙子，本科毕业。学的是美术专业，他平生最爱两样事情，一样是游山玩水，另一样就是画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当兵，他也没有和我们说起过，不过有一次在闲聊的时候无意间听他嘀咕过，说： “我以为我会分到解放军，然后到处演习，谁知道是武警，没意思。” 之前我记得湖南人，不管是小伙子还是小妹子，都能吃辣，但是洪小代是个例外，他不喜欢吃辣，新兵连的辣椒已经让他脸上长满了痘痘。不过他喜欢嚼槟榔，不光是他，另外几个湖南过来的兵都喜欢嚼槟榔，只要一有空，嘴里准含着槟榔。不过我不喜欢那玩意，因为我嚼了一次槟榔之后就拉肚子了。 大山里的村庄和我们印象中的水墨画相差较远，这里的房子都是两层的，小层的房子都见不着，除了摆放垃圾的之外，凡是住人的，都是两层。而且这里的房子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贴瓷砖。小楼房盖起来以后外面光秃秃的，砖缝间的水泥也是参差不齐的突在外面，我也搞不太懂这里的人是怎么想的，想问问，但也没有机会交流。 第一次出去的时候听洪小代这么一说，大伙都睁大了眼睛，看看是不是会有一个‘村姑’或是传闻中的‘驻地好姑娘’出现，但是最后总发现，这里除了老人和留守的小孩，基本看不到年轻人。 “呀二一！呀二一！步伐整齐，呼号洪亮！”刘黑喊道：“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呼号的喊法有好几种，每种都有不同的节奏， 前面两公里的路程都是慢跑的，也算是给接下来的三公里做热身的准备。 “一到体能课，我就感觉胸闷难受。”辉辉小声说道， “你这是太紧张了。”欢欢回道， “搞得好像你不紧张一样。”辉辉白了一眼欢欢， 人到了紧张的时候总是会感觉腿发软，呼吸急促。如果这个时候参加比赛什么的，最终成绩肯定会受到影响。 穿过第二个村落就到了三公里的起点，我们要跑到的是一条碎石子路，我们可以看到那条笔直的石子路在前面很远的地方拐了个弯，然后就往山里面去了。路的右边是一大块水稻田，现在里面什么也没有。而路的左边则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大约两米宽的样子，水流看上去很急。 可以说我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清澈的水流了，连水底的石头上的花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顺着水流一直往前，它也和这条路一样，在远处拐了弯，进到了大山的深处。 “哇，这里的水好清澈啊，估计都可以喝了吧。”我说道， “你傻呀，别看这水清澈，里面细菌很多的。”大黎接道。 “来，手腕脚踝，扭一扭，然后我们就准备开跑了。”刘黑带着我们做关节运动，一边做一边说道：“等会十班长陈焰，会在一点五公里的折返点等着你们，你们过去后，从他手里抽取扑克牌，然后再原路返回。” 这里的山与老家大西北的山不同，这里的山是石头山，不过并不是那种小石块，而是一块石头就能相当于半座山的那种，十分巨大。在一些开采过石头的地方能清晰的看到平滑的壁面，就像是刀切过一般。石料资源如此丰富，所以这里的石雕艺术全国文明。 “活动好了没？”刘黑问道， “报告好了！” 其实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活动不活动都没啥区别，反正跑不快， “好了行了，没好也不管了，来，上线！”刘黑拿出了秒表，喊道：“准备，跑！” 碎石子路不像水泥路，踩上去没有那种实感，也不像塑胶跑道，踩上去可以有反弹感，碎石子路踩上去就像是变相的泥潭一样，踩上去，会把你的力分散开来。 刚开始看到的那条直路很长，没多久我就已经被远远的摔在了队伍的后面。跑过大约八九百米的距离之后，路向突然右转弯。转完之后是一个陡坡，目测接近四十度，这个破不仅陡而且很长，绝对超过了一百米。 那时候我的体能并不好，不像后来每天要是不跑个五公里就感觉浑身痒痒，所以跑过八九百米以后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不行，步子也一点点的缓慢下来。 跑平路的时候，虽然感觉累，但感觉还能坚持，心里想着跑不到第一名没关系（我也从没想过要跑第一名），跑完就好。可当我跑上坡的时候，却不是这样了。一开始还想着坚持，不能停，但还没跑到陡坡一半距离时候，这个想法就已经不知道飘哪去了，因为跑上坡，实在太累了。 然后我就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路上就我一人了，其他人都已经跑的老远了，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跑这么快，连大佬都跑这么快。”我碎碎念道， 大佬本人的情况之前已经介绍过了，就不再赘述。这里要说的是大佬的体能情况，由于大佬人比较矮小，腿也比较短，所以跑起步来并不快，我记得新兵连在李超还没走的时候，班里还有大佬和李超两个人给我垫底，但是现在李超走了之后连大佬都不给我垫底了，我直接成最后一名了， ‘这下好了，单杠双杠做不了，跑步也跑不快，这下彻底完了。’我想到， 当我坚持着再往前跑了几步之后，实在是感觉太累了，心想：‘算了，走两步吧，过了这个坡再跑，是在受不了了，反正这里也没人。’ 于是我就停下来，开始走了起来。但就在这时候，旁边的树林里传出一声怒吼： “他妈跑五公里还有走的？当老子说过话是放屁是吧！” 这声音可吓了我一跳，我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黑影朝我飞过来，紧接着就是一直大脚狠狠的揣在了我的胸口！毫无防备的我猛地一吃力，直接向后弹出，倒在了山坡上，然后就顺着山坡像个轱辘似的滚了下去，直接掉进了路边的小渠沟里， ‘卧槽！’我在心里骂了一句， 当时天比较冷，但是跑了那么远的路，所以我的身体是热的，所以当我直接滚进那冰凉刺骨的水渠里面后，直接就抽了，根本使不上劲，只能在水里乱拨腾。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吧，龙班见我还没起来，心里感觉事情好像不对劲。这才有点紧张了，赶紧叫人过来，把我从水里捞起来。 虽然那天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透心凉，但是也是从那以后，我就不怎么害怕冷水洗澡了。 晚上点名的时候排长着重讲评了这件事： “你们有些个**人，”排长说道：“开跑之前，我三番五次的强调，跑步不要偷懒，你不听，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是自找的。我说过，体能不行你可以练，但如果偷懒那就是你的不对，你这是态度有问题……” 排长后来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但也是那天开始，我对我以前相信的一些东西，有了一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