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地痞
三人来到了马厩旁，李小里看着枣红马兴奋异常，一个劲的哇哇大叫，方小方笑呵呵的抱着他走到枣红马身前，李小里年龄虽小，胆子却大，伸手就往枣红马头上摸去，牛晓石跟在后头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他可吃过枣红马的苦头，这马脾气不是一般的坏。 然而就是方小方也没想到，枣红马居然任由李小里在它头上乱摸，而且还微闭着眼，似乎很享受，方小方失笑道：“你这夯货，今天性子变了啊！”枣红马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发出嘎嘎嘎的怪叫声，李小里听了更是兴奋，一双手就搂过去，只是个子小，手也不够长，只抱到了一点，枣红马很温顺的也用头蹭着他的双手，看的牛晓石眼珠都快掉下来，方小方看的也心里不是滋味，当初制服这枣红马他可没少花功夫，没想到如今李小里却一点都不费事的让这只烈马变得如此温顺，难道这就是人品？ 方小方抱着李小里骑上了枣红马，牛晓石从马厩中牵出一匹马跟在后头，经过两日的相处，那些马虽然还是很怕枣红马，但是也没有了初见时那种恐惧，枣红马困了两日，一出门显得异常兴奋，要不是方小方喝止住，只怕它就要开始狂奔了，牛晓石本想在前头带路，谁知道他的那匹马死活不敢走在枣红马前面，只好在后面告诉方小方方向，幸好燕山酒楼就靠近西市，而且整个长安城纵横交错的街道都是宽广笔直，没有什么弯路，没多久就到了金光门，出了金光门，来到了城外往左是一些低矮的民房，到处杂乱无章，幸亏李小里虽然年纪小，但是到了这里还是认得路，七绕八拐后在一条狭小的巷子中几间歪歪扭扭的木屋前停了下来。 以枣红马的高度，人骑在马上几乎都比这些民房要高出一个头，方小方没想到李小里竟然是住在这地方，心里又一阵叹息，下了马，李小里带着方小方推开了几间民房中的一间的木门，牛晓石则忙着将马拴好，枣红马却没去管它，它也安安分分的站在巷子里。 方小方低着头跟着李小里进了屋内，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光线，方小方适应了一会才看清屋子里的摆设，一张矮桌放在屋子中间，边上摆了几个小木凳，对门位置摆了一张床，靠右的位置也摆了一张床，左边放了一些锅碗之类的物什，连个像样的灶台都没有，几块石块垒起来，里面有些灰烬。 李小里进屋后就跑到对门的那张床上，一个三岁多的小女娃一脸泪水鼻涕的睡在床上，应该是刚睡下的，想必是醒来后看到屋里没人害怕起来哭累了又再睡着了，小女娃头发稀疏，瘦瘦小小的，看的方小方一阵心酸，牛晓石进来后，方小方找了块布将小女娃的脸抹干净，李小里轻轻的叫唤着她，也许是刚入睡，没睡的那么沉，也许是因为饥饿，小女娃一下就醒了过来，睁眼看到李小里抱着他呜呜哭起来，尽然没留意到方小方和牛晓石两人。 也许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小女娃轻声的问道：“哥哥，小湖饿了，可有吃的吗？” 方小方示意牛晓石拿食盒过来，坐在床边笑道：“小湖，哥哥这里有吃的，来，给你。” 李小湖这时才发现屋里多了两个人，一时竟有些慌乱，躲闪着问李小里道：“哥哥，他们是谁？” 李小里轻声道：“这位大哥哥是个好人，叫方小方，那位哥哥叫牛晓石，他们给我们带了好多好吃的呢。” 李小湖似乎十分信任李小里，听了李小里的话，乖巧的道：“谢谢哥哥。” 方小方摸摸她的小脸笑道：“饿了就吃吧，哥哥还带了果汁给你哦。”说完摇了摇手中拿着的一瓶果汁，果汁的香味溢出，看的李小湖咽了咽口水。 方小方将果汁递给她，拿着果汁，李小湖没有立刻就喝，而是问李小里道：“哥哥，你也喝。” 李小里摇摇头道：“我在路上已经喝过了，很好喝的，你喝吧。”看着这两个小小的人儿那么懂事乖巧，方小方和牛晓石都觉得心酸。 牛晓石背过身抹了一把脸，然后把食盒打开道：“这里还有许多，不够我再去拿，小meimei，你快吃吧。” 李小湖看到满满的一食盒糕点，开心的拿了起来放进嘴里就吃起来，吓得方小方和牛晓石两人急忙给她递上果汁，生怕她噎着了，李小里却没有再吃的意思，方小方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小里，你怎么不吃了？刚刚在路上才吃了那么一点，怎么能吃饱？” 李小里摇摇头道：“哥哥，我想把这些都留给meimei还有大娘二娘她们吃，好吗？我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吃饱了。”话是这样说，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李小湖手里拿着的糕点，喉咙咽了咽口水。 方小方笑了笑，即为李小里那么懂事而感动，也为他想吃却又强忍着的样子逗乐，从食盒拿了一块糕点给他道：“你吃吧，不够我再让晓石哥哥回去拿，今后你想吃的话天天吃顿顿吃都可以。” 李小里听到方小方这么说，犹豫了一下拿起糕点就往嘴里放，一边吃一边笑着，方小方和牛晓石两人看着心里既开心又心酸，这么小的小孩就受这样的罪，他家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两个小孩吃饱喝足后，方小方跟牛晓石交代了几句，牛晓石点点头就出门去了，方小方留在屋里，李小湖毕竟年龄小，吃饱喝足后，倦意又来，没多久又睡着了，李小里看着方小方坐在床沿皱着眉，有些担忧的问道：“哥哥，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方小方一愣，轻声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李小里认真的说道：“你带来的这些糕点和果汁那么好吃好喝，一定是花了不少银两吧，如果把银两都花光了，那你不就要饿肚子去做事才能挣回那些银两吗？” 方小方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哥哥没有银两，也不用做事，你别担心。” 李小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小方道：“不用做事，也没有银两，那我们吃的那些糕点果汁哥哥是怎么得到的？不会是抢的吧？这，这，这可不好！我大娘教导我说，要凭自己双手去挣来银两换来自己吃的和穿的，不能偷，不能抢，也不能骗。” 方小方没想到李小里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哑然失笑道：“不是的，那是我家里拿的糕点和果汁，我平时要吃什么喝什么家里都有，所以不用银两。” 李小里一脸羡慕的道：“想不到哥哥家里这么好，有吃又有喝的。” 方小方笑了笑，正想对李小里说什么，突然眉头一锁，屋外传来几下声响，当中有一两声是妇人的惊呼声，李小里脸色大变道：“不好！是大娘和二娘她们！” 方小方拉着李小里的手出门一看，只见小巷里几个男子正堵着两个妇人，嘴里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两个妇人身形苗条，方小方却一眼看出两人脸色都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如蜈蚣一般恐怖。 方小方拉着李小里走上前去怒喝道：“住手！” 几个男子扭头一看方小方拉着个小孩，一个满脸横rou一脸络腮胡的矮胖男子插着腰看着方小方道：“小子！休要多管闲事！爷爷们在自己的地头做事，轮的到你来指手画脚？小心爷爷们把你从这里横着送出去！” 李小里却跑了过去将两个妇人拦在身前，虽然害怕却大声的说道：“金二爷，你们不要这样对我大娘二娘！” 那个矮胖男子金二爷嘿嘿笑道：“我们没怎么对你大娘二娘啊，你想我们怎么对她们啊？”几个男子跟着嘻嘻怪笑起来。 方小方看的火大，不动声色的也走上前去将李小里母子都挡在身后，对金二爷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纠纷，但是你们这样欺辱两个妇人，这是男人所为吗？” 金二爷听方小方这样说，跳起来怒道：“爷爷想怎样就怎样！这城西金光门一带都是爷爷的地盘，这两个娘们给脸不要脸，爷爷看上她们是她们的造化！” 方小方哦了一声，不屑的道：“这么说来，你是强抢民女啰？皇城之下你也敢如此胆大妄为？” 金二爷傲然道：“小子！你是不知道吧？爷的叔叔就是刑部尚书管大人的三管家，别说在这城西，就算是整个长安也不见得有人敢对我怎样！” 方小方哼道：“不就是一介家仆的侄儿，也敢如此猖狂！”话音刚落，金二爷带来的几个男子就不干了，骂骂咧咧的就准备动手，方小方懒得理他们，呼啸一声，带着李小里和两个妇人就往回走，金二爷等人自然不会轻易的放他们走，正准备过来拦住他们的时候，眼前一闪，一头高大的枣红马出现在他们眼前，还咧着嘴噗噗噗的朝他们吐着唾液。 金二爷等人大怒，纷纷抽出身上携带的家伙，手臂长短的铁棒拿起来就往枣红马砸去，李小里扭头一看担心的道：“哥哥，他们要打大红马了！” 方小方笑了笑道：“不碍事的，大红马他们打不到的。”方小方自然对枣红马很有信心，要知道当年自己降服这夯货的时候，身手可不比常人，也是付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这枣红马低头，这些二流子自然不会是枣红马的对手，果然，没多久就见到枣红马庞大的身躯在狭小的巷子里十分灵活的跳跃腾挪，看准时机前后蹄狠狠的踢中目标，三两下功夫就把金二爷等人给踢翻在地，一个个连叫声都没有。 两个妇人这时却一脸的担忧，方小方看在眼里轻笑道：“两位婶婶不用担心，我这马儿只是将这些人踢晕过去，性命倒是无忧，只是活罪就够他们受的了。” 其中一个妇人道：“多谢阿郎了，只是这一来只怕，只怕..，唉！” 方小方如何不知道她们想什么，但是也不说破，只是笑了笑道：“不碍事的，他们要寻仇也要问过我答不答应，您二位就放心好了。” 另一个妇人道：“阿郎你是不知道，这金二爷是这城西一霸，他的叔叔又是刑部尚书管大人府中的三管家，得罪了他今后就别想有片刻安宁了。” 方小方问道：“这金二不就是一个痞子而已，他的叔叔也不过是一介家奴，何必惧怕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