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最后的赌徒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七章 樱花凋落季

第二十七章 樱花凋落季

    2015年5月19日日本.横滨市

    凌晨,王八爷睡眼朦胧的从他的第三个相好的住处出来,张张好像没睡醒的嘴,伸伸懒腰,打了个喷嚏驱散了下头脑的昏沉,然后才爬进门口来接他的丰田桥车里。

    开车的阿宽,心里诅骂着,这一大早下的什么雨啊,就是亲爹出丧也不用一大早的冒雨出行啊。

    王八爷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残留的瞌睡虫眼雨儿,吩咐阿宽把车开去横滨港。

    王八爷一想起前天从中国大陆过来找他的那个年轻人,王八爷就觉得浑身的不舒服,马上感觉坐卧不安,心烦躁的不要不要的。

    王八爷在流青会排行老八,祖上其实姓苟,本原称苟八爷,但是他的生母姓王,王八爷他更愿意叫自己王八爷,宁愿背后别人称呼自己王八,也不愿意姓苟,谁喜欢别人叫自己狗八爷呢。

    王八爷祖上本姓苟,在四十年代抗日时期的上海滩可是大大的有名,和丁默村、李士群同为大流氓季云卿的徒弟,也都是跟着日本人做事,在当时的上海滩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一号人物。1945年日本战败,苟八爷祖上被皇军照顾,随着迁居日本,那时候中国人在那段时间逃到日本的,不用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能在那时候逃到日本的中国人,哪都是在日本人眼里功劳很大的大汉jian了,苟八爷的爷爷就是属于这一系列的人物。

    流青会背地里被人喊做汉jian会,会长和散在日本各地的头目基本都是祖上做过大汉jian的后人,日本战败后,自顾不暇,那还顾得上这些投靠的汉jian,1945年后国内开始清算汉jian和声讨战犯的呼声越来越高,以前的那些逃到日本的大汉jian基本上不是被押送回国处决就是被判刑,但是留在国外的汉jian子孙后辈却得不到日本人的照顾,后来遗留在日本的汉jian后代被欺负压迫的不行了,由最早的六个人联合起来创立了六青帮,49年改名流青会,发展到今天不但会员遍布日本各地,连香港和澳门,台湾也占有一席之地,不过虽是汉jian的后代创立,但是现在的流青会名声却不是很坏,虽然也贩毒和开设黄赌场所,但是禁止做出卖国家和民族的事情,时不时的还做些善事,扶持一下在国外的落魄生意人和学生。

    年轻人倚靠在船舷的护栏上正自出神,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流进他的脖颈里,打湿了薄薄的阿玛尼白色外套,衬出里面穿着的一件花花绿绿的体恤衫,他的样子像一个在异国他乡失恋的多情中国青年,他一动不动的在雨中的失落样子很富有诗情画意,招惹着停泊在不远处的豪华轮上的几个怀春少女不时的偷偷看他。

    看着王八爷从车里钻出来,甩开撑伞的阿宽,手遮着脑袋小跑着上了运输船,年轻人嘴角冷酷的一笑,回了船上的客舱。

    王八爷顾不得湿漉漉滴水的脑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递给年轻人一张纸,年轻人打开看了看,盯着王八爷看了一眼。王八爷浑身打了个哆嗦,他想起昨天在伊莲社的场面,他正搂抱着伊莲社的真栀子小姐调情,七八个手下瞬间就被眼前的年轻人放倒闯了进来,那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恐惧感,让他昨晚面对他最喜欢的相好半岛爱那诱人的身体就是硬不起来。

    年轻人从怀里摸出一个防雨布包着的小袋扔给王八爷,王八爷急不可耐打开一看,那深红色的皮本本上亮眼的中华人民国徽顿时让王八爷呼吸紧张起来,他颤抖着双手打开,第一页看到了他的名字,第二页上的名字是他死去的老婆的名字,连他私生的小儿子名字也在最后一页显示着,王八爷顿时热泪盈眶,禁不住的哭出了声。

    年轻人笑着伸出手,“恭喜你了,王岳明同志,你全家现在都是真正的中国人了,真真正正的上海市户口。”

    王八爷怔怔的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整整60年了,他已经快忘记王岳明是他自己的名字了,在王八爷的记忆里,王岳明的名字就和地府幽魂的名字一样,连鬼都不知道那名字到底是谁的。

    王八爷真心的想跪下给年轻人磕头了,但是他双膝一软就被年轻人拉住了,王八爷最后感激的看了年轻人几眼,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塑料袋裹着的硬梆梆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鞠了一揖,擦了擦眼泪退了出去。

    傍晚的时候,雨还在下,年轻人换了一件蓝色的外套,撑着一把伞下了船,在港口的的士停靠点上了一辆的士去了中华唐人街。

    下车后年轻人步行进了唐人街,日本中华唐人街就像美国的唐人街一样,是在日本的中国人聚集的地方,而且在日本的唐人街,国人的团结和凝聚力远超美国的唐人街,不管是福清帮,中陆会,还是大圈帮,包括后崛起的六青帮,到了中华唐人街都得老老实实的,进了唐人街就没有了帮会之分,只有中国人和外国人之分,在这里闹事的人经常会死的很惨,一般连尸首都不会留下。

    街道上开有各种中国餐馆,到处都能听见中国人说的各种国内地方语言,街道上的招牌一般都写有三种语言文字,最大字的是中文,下面才是日文和英文。

    年轻人看见不远的扬州饭店招牌,径直走了进去。

    店里的生意这时候显得有点冷清,门口的饭桌坐着两个打扮的很露的妖艳女子叼着烟正在聊天,看见年轻人进来,两个女子搔首弄姿的开始向年轻人抛着媚眼,年轻人没有理睬两个妓女,直接走向吧台。

    吧台里的坐着一个呆板的40多岁的中年人,他瞅了一眼进来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也不打招呼仍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坐着动都不动。

    年轻人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心里骂了一句他吗的,这就是你们在国外做生意的态度。

    年轻人走到吧台的时候,呆板的中年人头都没抬一下的用汉语说了一句,“已经打烊了,去别的地吧。”

    年轻人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从身上摸出皮夹,抽出一张折叠的老版的50元票面的人民币,推了过去。

    呆板的中年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一下,眼里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光彩闪过,“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找老范。”年轻人冷冷的说。

    呆板的中年人看一眼吧台上的50元旧钞,招呼了一声旁边的两个妓女一声,“萱萱,你带这位先生上楼去找下范叔。

    其中的一个黑丝袜女子过来拿起吧台上中年人递过来的50元老票,声音脆脆的应了一声,“先生跟我来吧。”口音竟然是带着nongnong的上海味道的普通话。

    开门的老范大概也50多岁,头发有点花白,腰杆看着有点佝偻,他拄着一把拐杖,走路有点颤巍巍的感觉。

    老范用一种挑剔的眼神斜了年轻人一眼,接过妓女递过来的50元老票,让年轻人进了房间,妓女一离开,老范关上门打开折叠的50元老票,看到是一张残币,残缺的那一块就像一个半形状的八卦图,他手里的拐杖忽然一下掉在地上,腰杆也忽然挺直了,快步走到角落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盒子,又从小盒子里拿出一张更残破的50元票面的老票,和你年轻人带来的对在一块,钞票虽然很残旧,但是对在一起却严丝合缝。

    老范紧张的盯着年轻人,忽然说出一句怪怪的话来,“入道之门,积德之基。”

    年轻人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老范更紧张了,“不知先生是那支那叶,几支花,可带主?”

    年轻人微微一笑,“天下无双艳,金枝玉叶独,花开一朵,我姓李。”

    老范脸色大变,忽然单膝跪下抱拳一揖,“属下琉球堂主范文轩,见过门主。”

    年轻人单手一扶,老范竟然单膝跪着纹丝不动,“范堂主好稳的下盘功夫,不错不错。”

    老范心中得意,他练的铁腿功夫,20年前就已经名扬帮派了,在火将之中,下盘之稳排名第一。

    老范心中正自得意,忽然瞧见门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瞬间忽然如临冰窖,全身发冷,马上感觉心中忽然一阵惶恐,接着就是害怕,凝聚在丹田的一口气劲不由得竟自散去,忽然身体一轻,就被门主单手带了起来。

    老范心中一阵后怕,汗流浃背,早听说新任门主文武双全,不但赌技高超,而且身手更是厉害,练有一种内劲外放的功夫,收发自如,外放能使人瞬间七窍流血致死,在江湖上人称赌道神龙,更有一个外号叫千面杀神,是说他心狠手辣,喜怒无常,谈笑自如间就取人性命,自己这点微末的九流功夫也敢在门主面前显摆。

    年轻人并不计较这些,走几步坐在客人的主位坐下,看着老范卧室的一套茶座,“好东西,看着像一套花间流水派手工制作的精品啊。”

    老范心中更是对门主崇拜的五体投地,门主不但功夫赌术高,连识别茶套的眼力也是一流啊,竟然看出我这套茶座是出自流水派的手工,他这套东西在手里9年了,平时也从来没在别人面前炫耀过,平时也没有人能在他的书房兼卧室喝上一杯茶的。

    其实倒不是李年光有会看茶套的眼光,他家里就摆着一套大眼从日本运回来的一模一样的花间流水手工制作的茶套,这些茶具的样子都比较的别具匠心,而且连茶桌和座位都是花间流特别培养的茶树木制作的,极及的稀少,只要见过花间流的凉炉、茶杯、茶釜、茶入和茶碗的一眼就认的出来,因为每个茶具上都有一个国人认得的汉字,间。不过花间流的茶套确实很稀少,花间流的手工制作每年仅仅只出产20套而已,物以稀为贵,全套的正统花间流茶套,在日本国内价值25万美金,而且这只是从花间流出来的价格,倒手的价格就更不用说了,大眼从日本带来回的那套,是花了380万人民币的,不过李年光从来没用过,平时放在哪都当摆设了,家里的母老虎樊维娜就更别提了,让爱好茶的人来说,都是属于土锤土包子系列的。

    老范忙泡上上好的大红袍,用日本有名的九幽泉水冲静茶杯,倒上好茶,等着门主连喝三杯,大大评价一番的,不想门主牛饮似的连喝三杯,并不评价他的泡茶功夫,忽然冒出来一句,“我想要一份樱花号巡洋舰的布局详细通道地图,有办法吗?”

    老范微微一沉思,“门主放心,没有问题,不过樱花号虽已退役好几年,不过船上驻扎的还是港口巡卫队,听说船上现在布置的很是豪华,防伪也很森严,一些和日本友好的外来重要人员都喜欢住在樱花号上。”

    李年光微微一笑,“那就好,我还需要上船和下船的接应,一切都要秘密的进行。”

    老范老狐狸似的笑,“门主是看那船不顺眼吗?要不交给我去安排一下,炸掉它好了。”

    李年光摇头,“我只是杀几个人而已,不想搞的太大。”

    老范眼睛眨巴眨巴,“门主想上去杀几个人,我倒是有个办法,我和樱花号的贵宾赌厅倒是熟的很,只要门主带上100万美金,我再给门主包装一下,想混上船去倒是简单的很。”

    李年光看一眼老范,“这样不太好,会暴露你的吧。”

    老范脸上全是老狐狸似的笑意,“谢门主关心,这个门主不用担忧,我有办法不会牵扯到我,只是门主亲自上去我倒是很担心,那平时没事都驻扎着上百荷枪实弹的正规军。

    李年光喝一口茶,“这个你不必担心,我需要你安排撤退的路线就行。”

    老范摸摸下巴的几缕胡子,“光是这个的话门主就放心吧,就是完事偷渡回中国大陆老范都有的是办法。”

    李年光摇头,“这个不需要,我只需要你配合我完事后,安排好我撤退樱花号的路线就行。”

    老范起身,“门主在这里先休息喝茶,我出去安排一下,大概一两天后就可以上船。”

    李年光喝杯茶站起来,慢慢的走到窗前,窗外是一排樱花树,这个季节已经到了日本樱花调零的时候,窗外的雨冲刷洗礼着残留的樱花树,李年光想起老家门前的几颗大桐树,每到下雨,树下都是飘落的喇叭形的桐树花,童年的时候喜欢在树下用手掌心拍打长条形的喇叭花,一拍就像放炮似的响亮。

    李年光握紧拳头,大煞风景的想着,西莫.贝洛的脑袋也一定会像喇叭花一样的爆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