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皇后
自从惠妃有孕后,皇上虽依旧常来薛玫的云梦斋,但是彤史上侍夜最多的却是惠妃,其实也是情理之中吧,陛下皇嗣不兴,如今自然重视异常。 各宫心思不一,只是表面上还是和和美美。 这日用过晚膳,闻得皇上不来了,薛玫的心里微微有些空,若是做别的,怕是也没那份心情。于是,连柔儿也不带,兀自去御花园逛逛。走至太液池,薛玫忍不住停下脚步。呵,就是在这儿,自己才初得圣宠的吧。犹记那夜自己含羞带笑,他凝眸脉脉。一点一滴,都恍如昨日。如果说不嫉妒,那恐怕只是说场面话。不在乎惠妃是否生下皇嗣会平步青云,只在乎他,此时此刻终于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原来自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贤惠,我需要他,希望每天看到他,尽管,知道他佳丽三千。尽管,知道我应该大度。薛玫念及这些,不禁有点感伤。罢了,不再去想他。转头而去,走向假山那边。隐隐听见一段悠扬顿挫的乐声,知是箫声、奇怪的是薛玫本来有些烦躁的心情听此竟不自觉有些舒畅。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在这后宫之中,还不知有谁能吹出如此清幽不含杂质的音乐?必是心无所忌的清心寡欲之士。可是,宫中的妃子大多都是怨气极重的。还能有这样的人吗?薛玫不禁对这吹箫之人更加好奇。 寻声走到假山后的石洞外,正疑惑为何要在黑乎乎的洞里吹,箫声便住了,只听得有一男声,颇是动情,道“:许久不见你,好想!”薛玫羽睫轻垂,心下暗思难道是有人在此思念心上人?可是不对呀,深宫中除了陛下,还有谁能随意进出宫掖?正是不得其解,忽又闻得一女子言“:我何尝不想你?想你的目光,想你的曲艺,想你绘的丹青,想你的一切…银河弱水三千,玉斑只要你这一瓢。我…”话犹未了,便止住了,娇喘声在外可闻,我岂会不知,可能是男子的唇封住了女子的言辞!当下薛玫的腿一软——女子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而且她…自称玉斑! 宫中男女偷情可是杀头重罪,而况皇上的女人?皇后娘娘素以端庄明达著称,如何会做出这般秽乱宫闱的事?此时薛玫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要倒在那里。我不信,即便自己听的出女子的声音,却还是不信那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或许,是我听错了。或许,是哪个宫人和皇后声音一样吧。 薛玫自己正胡乱想着,却听里头好像是女子挣开了男子的吻,调皮的打趣:“瞧你那点儿出息,就会欺负我!也不怕哪天皇上知道了要你的命!”男子朗声笑言:“美人当前,我岂有惜命者哉?玉斑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女子嘻嘻的笑着,半晌没有说话,又过一会儿,女子忽娇嗔道“:哎呀别动手动脚的,再这样就不理你了!我只能呆一下,马上就要走了。这再见又不知什么时候,你就好好陪我说会话吧。” 男子的语言微微带了些愤恨“:又是不能多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当初就不该入宫的,弄的彼此无止尽的痛苦!” 女子并不安慰,却带了哭腔反驳道“:你以为我愿意?抗旨可是要累及家人的!好,你如今怪我了么,那你不要理我就好了,娶妻生子过你的生活去呀!”男子又生怜意,忙陪不是“:你别哭呀,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恨不能与卿相守,并无怪你!”女子方才还是无声而泣,听了这话哭的声音反而大了,竟像一个小孩子。男子也如同哄娃娃一般,连连认错,又柔情似水的道“:想起我们一起比剑,一起歌舞,一起做诗,是何等惬意,如今…你知道的,我恨不能时刻见你呀!以后再不许说什么让我娶妻生子的话了,你便是我的妻。”
女子转瞬又立刻破啼而笑,都让人怀疑刚才是不是故意逗男子的:“谁是你妻子?成日里胡说八道的!你不娶妻,老了可别来怪我耽误你青春。”男子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你呀,小娃娃脾气何时能改。翻脸比翻书还快,可怜的皇上怎么忍受的?” 女子温柔的笑言“:讨厌,我们见面你说他做什么?我这般脾气才不会再他跟前表露。只有你,才会让我忍不住小女人。”男子没有来得及说话,只听女子又道“:我要走了,你也万事小心。”听到这里,薛玫才突然醒过神来,深怕被二人看到,忙找了个大石头躲了起来。两个人你侬我侬,大概是舍不得分开,又过了好一会,才见一女手提八角宫灯从洞内走出,借着微弱的灯光,隐隐看到那人容貌,她不是皇后史玉斑,会是哪个!只是未穿后服,不戴后冠,一身小女官的打扮。或许是怕被人发觉吧,男子并没有随她一起出来,薛玫也不是有意抓谁,这种是非避之都唯恐不及,因此匆匆离去,慌慌张张的回了云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