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4章 贫民区
夏承浩透过教堂的窗户，漠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扑倒在牧师面前痛哭失声寻找着精神慰藉的男人。 “你要去哪儿？”威克尔问道。 “我住在瓦尔卡，现在那里已经没有酒店了。”夏承浩淡淡地说道，又叹了口气。 在他出门前，将几乎所有的钱以及证件统统放进了酒店的保险箱，“所以，现在也没钱付给你。” “你要是愿意，可以到我那儿住上几天。”威克尔建议，顿了一下之后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住在拉沃利区。” 拉沃利位于尼耶普北。 夏承浩转过头看了威克尔一眼，点点头说道：“谢谢！”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让威克尔禁不住怀疑夏承浩是不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夏承浩知道为什么威克尔有些不好意思，尽管玛达联邦有摩天的大厦或是讲究的小楼，但绝非人人都享有良好的居住条件，穷人住房面积十分狭窄，有的小屋只有十几平方米，却由两个家庭共同居住。 到了夜晚有的人只好睡到汽车里，有的人则到亲戚家去借宿。 更有一些人连遮蔽风雨的栖身之所也没有，不得不踯躅街头，与警察捉迷藏，在公园或车站的长椅上打发漫漫长夜。在寒风刺骨的冬天，有些穷人百般无奈，竟至故意犯法，以期在监狱中享受一点平时遇不到的“温暖”。 随着城市的建设和玛达联邦法律的约束，许多大城市都形成了贫民居住集中的贫民区，那里住着被主流社会所遗忘和边缘化的穷人。而拉沃利就是有名的黑人贫民住宅区。 “我住在拉沃利。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到我那儿住上几天。”威克尔又慢慢地说了一遍。这次他把字节咬得很准。 夏承浩笑了笑又点了点头，回答道：“我知道拉沃利区，谢谢！去吧！” 威克尔笑了起来，车子继续向前开去。 移动通讯终端响了，夏承浩知道一定是方耀强打来的，这个时候能打得通的移动通讯终端都不是一般手段。 “你还活着？”方耀强松了口气，他用的是加特语。 “差点被埋在里面。”夏承浩用的是莫波语回答。 “那好，你自己先找地方安顿吧！玛达联邦全联邦一级战备。谁都走不了。”方耀强的声音里透着紧张。 “你怎么样？”夏承浩难得这样关心一下自己的联络人。 “差点上了那班低空穿梭机，不过我看到那几个家伙不对劲，就没有上去，躲过一劫。不说了，这里人太多。”方耀强匆匆说了几句就切断了通话。 车在联邦公园边上停下，威克尔匆匆说了一声等一下，自己推门下了车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不一会儿又钻回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束鲜花。 一看就是新采下来的，其中有两支红色的玫瑰。娇嫩的花瓣还没完全展开，但已经散发着阵阵芳香。 “路口的夫人喜欢家里每天都有鲜花。”威克尔得意地笑着说。 夏承浩也笑了笑。只是心中还有些淡淡的悲伤，眼前还浮动着那个郑可儿的平静面容，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可以看到他的心里，好像有好多话还来不及说。 过了联邦公园，车子来到了拉沃利区。 拉沃利并不是其他城市中一般意义上的贫民窟，这里也是一块黄金地段，马路宽而阔，路边上满是商铺，各种店铺尽在其中。在这些合法的以外还有五花八门的非法经营，如地下彩券等。 而在这黄金地段之后的居民区，看起来就真有点贫民窟的味道。 房子多为排式建筑群，住宅拥挤年久失修，垃圾满地不忍直视，看起来实在很脏，墙上粘着斑花纹点蓝色的口香糖和糖果纸。用过的避孕套，吃过的香蕉皮，喝过的可乐罐等等。 一个流浪汉从街边的缝隙里找出个揉皱的爆米花袋子，在里面翻来翻去找剩下的颗粒。 夏承浩静静地打量着窗外的残破楼房。边上也有几辆旅游车开过，车窗里许多照相机的镜头都冲着楼房一个劲地猛拍，看来拉沃利区是游客们拍照的好去处。 “是不是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是这样？”威克尔问道，其实许多第一次到这儿的人都会奇怪为什么这儿离联邦公园这么近却变成了贫民居住的地方，而联邦公园的其他方向都是新老权贵们的豪宅。 “为什么？”夏承浩随口问道，其实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但威克尔此时的啰嗦却有助于排解两人心中的烦闷。 “五百年前，亚尔曼市政府宣布要沿勒诺克斯大道修建一条磁悬浮列车，贯通尼耶普南区与拉沃利住宅区。正像许多后来的许多城市一样，磁悬浮列车规划掀起了一阵造楼热，吸引了大笔的游资进入。不料磁悬浮列车线刚完成，玛达联邦的经济衰退就开始了，此时的形势急转直下，开发商发现造楼太多太快，房产市场炒得太热太高，于是拉沃利很快变成了豪华的幽灵城。” 威克尔滔滔不绝地说着几个世界之前的故事。 “为了楼盘迅速脱手，他们开始放下脸面，直接向平民推销。”威克尔开始语带讽刺，但也有些淡淡的哀伤。 “平民多了，原来的富人就开始迁出，然后几十年下来，房子开始老旧，变穷的平民又把他们宽敞的公寓分隔成几个单元，转租给新来的乡下人，原先美轮美奂的豪宅变成人口嘈杂的大杂院。玛达联邦的法律上又规定了不许主动赶走租户，结果就这样在高楼林立的花花葛利斯星球里出现这样的一个垃圾成堆的低层聚居地。” “这就是玛达联邦，地狱以及和加组就离得这么近。”这是威克尔的最后解释，夏承浩看了一眼威克尔，感觉这个平民的心里有着太多的不平。 “不管怎么样我得感谢那些地产商。”威克尔突然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我mama告诉我要不是这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因为我们付不起住在城里的房租，而且没有人愿意把房子租给有一大群孩子的穷人家庭。” “你们家有很多个孩子？”夏承浩问道。 “是的，很多！你呢？” 夏承浩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