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子夜,一袭白衣从黑暗中跃出,直冲天际,落于天之尽头。 子夜山——三界第一高山,凡闻人界、灵人界、冥界所知皆不得近其百里之内,乃世代天人所居之地。 天人者,一袭白衣,能窥百年轮回,知世间所有。因三界之中从未有人有幸一见天颜,是以天人之容貌、秉性接不得而知。 此时那一袭白衣正落于子夜山顶,月光皎洁,山顶如昼。 白衣主人是一男子,眸如晨星,肌如雪;唇如朱砂,齿如皓月。若一笑定倾倒众生,真真是好看之极! 栖身卧于山顶,山顶一片空荡,只有松散的土和嶙峋的石。明亮的山顶与明亮的夜空融为一体,若不是天上有着无数星星点缀,还真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地。 一条腿平放在地,一条腿随意地曲起,双手枕于脑后,白衣男子抬眼看月。 但见空中繁星如水,一轮圆月于众星中独挂,明亮,却也清冷。 定定地看着月,男子倏地紧闭双眸,抽出一只手捏紧了鼻梁。 朱唇轻启,声音有些空灵,有些伤感,有些不甘。 “这么多年了,还是算不到。” 月光浮动,良久,紧闭的双眸终于睁开,缓缓吐出一口气,似是轻叹,似是惆怅:“你若有空便过来陪我一会儿吧。” 话毕,白衣男子侧头,不再看那圆月,而是把视线投到了东方众星辰上,有一细小的光亮忽明忽暗,似要隐于黑夜之中。眯眼看了半晌,男子方确定那也是一颗星。 “好特别的星。”男子挑眉,面上有一丝惊讶。细看方知这颗星竟散发淡紫光芒,是以没有白光明亮。 “原来是你。”男子恍然,“天生天长,遇光即融,注定只有一季生命。” 双眸微闭,右手手指不停摩挲着。 良久,五指分开,白衣男子紧皱眉头,“这世上又多了一个我看不透的,到底是我修为不够,还是天意使然。” 身侧突然光芒浮动,一男子从光中浮现,一身淡金锦衣,因立于光晕中看不清样貌,只依稀可见他剑眉星目,貌似不凡。 于白衣男子身旁,锦衣男子也双手枕头躺在了地上。 风吹过,锦衣男子衣袂飞扬,白衣男子的衣衫却始终静静平铺在地。 将手指向天空,对着身边的人道:“看见了吗,那颗星,将是你我一生的羁绊。” 子辰29年冬,灵人界,天降瑞雪 瑞者,丰年也,雪从空中飘落,纯白色的雪乃常见,伴有晶莹剔透似冰晶一般的,世人皆拾而食之。更有紫色雪花飘然而落,落地成石,触手温热,煮之不化。更泛有紫色光泽,无人能食之分毫,皆以为紫雪不凡。是以世人皆拾紫雪至子夜山脚百里处,以致圣洁之意。 同一时间,白衣男子与锦衣男子立于子夜山顶。山顶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已然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白衣男子轻笑出声:“还好你及时把小紫儿变成石头,不至于她还未化形便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子辰30年,已是初春。 待雪将融尽,有好事者前往子夜山,紫雪皆已不见。又忽见一锦衣男子周身似有光芒浮动,立于子夜山脚百里之内。正待走上前来看其面貌,细探究竟,却觉眼前华光一闪,锦衣男子已不见踪影。好事者忙匍匐于地,直呼天人。有人说锦衣男子并非天人,因天人只着一袭白衣,从未更改。也有人说锦衣男子乃紫雪化身。 但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同一年,灵人界大乱,灵人界陛下突召四将领入寝宫议事,而后离开皇宫,杳无音讯。众人皆不知其因,只得遵从王命唯天涯、烟岚、惊觉、飞絮四将领马首是瞻。 是夜,锦衣男子悬空立于子夜山上方,周身光芒浮动,月光洒落,皆被锦衣男子聚于手心。不知过了多少个夜晚,锦衣男子周身光芒已无,飞身而下,手中赫然多了一颗散发乳白色光晕的明珠。 “有了这颗月夜明珠,小紫儿的命就算是保住了。”白衣男子抿唇狡黠,眼中光波流转,却在看向锦衣男子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若是被传出灵人界的王只剩一百五十年的寿命,怕是三界要从此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