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节 鬼鱼

    两人正缠绵着，高岳突然跑上来，原来是船长命令“下网了”。

    在深邃的夜幕中船上打起数盏光束，整条船忙碌起来，男人们穿着棉袜与胶皮雨鞋来回奔跑，船体左右两侧的大型钢铁绞盘不停转动，咔咔作响。

    网绳一节一节的沉入海中，山青青与高岳在机器边不停拉扯下去的网，海面上飘起一串串白色浮球。

    导航仪上显示20:36分，东经132.30度，北纬47.39度，航速十海里，距陆地46.8海里。

    月光高照，足足六个小时船员们的精神一刻不放松。我趴在船顶的烟筒旁同样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海浪不大，还有舒适的海风徐徐吹过。

    02:46，船长下令收网，船员分列船舷，船舷两侧缠紧绳索的动力绞盘快速旋转，大副黄国富有节奏的以哨声指挥，在他一阵阵哨声下渔网挂着海水像一条在夜里窜出海面的蛟龙，一节一节地从船尾爬上甲板。

    “岳子，压着网，网别乱了！”

    “孙忠，上那边去，舷那边去，快去！”

    “小龙再整快点，网包要呼了啊。”

    黄国富口含哨子吼着指挥，他那在海上多年练就的嗓子仿佛能割裂夜空似的。

    突然唰啦一声响，满满的网包跃出水面，船头桅杆撑着绳索继续将网包沿外侧船舷拽到船头。

    由于重量失衡，渔船被这巨大的网包压的极度倾斜，船舷几乎浸入海水。

    紧张的气氛以网包为中心弥漫开来，此时甲板上的船员们必须动作一致，稍有不慎都可能前功尽弃，甚至是船翻人亡。

    慢慢的直径四米的网包被悬吊在半空，女主人在旁边窗口心情激动的盯着吊起的网包，期待着一会儿满甲板活蹦乱跳的鲜鱼。

    黄国富跑过去猛的抽出网底锁绳，只听“哧嚓”一下，渔网如被刺破的球，鱼从网中喷涌而出。

    水母、虾蟹，夹带着鬼子鱼、鲅鱼铺满整个甲板。曾南丰估摸着这网鱼应该有两吨。

    奇迹在船顶冲着这铺满一甲板的鱼狺狺狂吠，周玉蓝在下面招手，“奇迹别乱叫，快下来，下来。”

    狗蹦下来，没料到甲板上这么滑，还踩到条“鬼子鱼”，摔了个四脚朝天。

    除了老船长和大副其他人都在甲板上忙着分鱼，这网鱼看似不少实则运气不佳，鲅鱼四五块一斤，可鬼子鱼只有几毛钱一斤，只能拿去加工做饲料。

    山青青光着上身嘴上叼根烟，拿着把铁铲像铲土似的将堆成小山的鬼子鱼铲进塑料格箱中。他偶尔深吸口烟冲月长喷一口，摆出副一切听天由命的态度。

    分完类的塑料格箱被搬进船底层的冷藏室，说是冷藏室其实就是个放满冰块的舱房，鲁4286是艘老船并没真正意义上的冷藏室。冷藏全靠出航前补的冰块。

    整理渔网再清理甲板，东方已隐隐展露晨光，望向领船后的十艘渔船，曾南丰正用无线电询问他们收获如何。其他船主一致要求老曾头再开远点，再开远点才有大鱼群，而不是几毛钱一斤的“鬼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