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世外桃源今不在，桃花依然
世外桃源，桃花依然 这几周太忙了，忙得写东西的时间都没有了。可经历的事情在心里总是涌动着，如同这春意萌动的春天。 是的，春天到了，春回大地，到处涌动着春意。 春天的脚步今年特别快，楼下的玉兰，昨日还是一树含苞待放的花蕾，今日已是花开满树，妩媚尽显。我很喜欢玉兰含苞的样子，或许是因为玉兰只要开放了，不过一日就会花瓣纷飞，让我感到美好竟是这样的短暂。 在所有的季节中，只有春天是一个可以直观感觉植物细微变化的季节。可不是么，上一周我去九华山，一个穿越下来，满山枯叶，山体一色，单调中倍感枯燥。正因为此，这个交替点爬山，对我来说兴趣不高了，因为山里没有了雪。 也是在季节交替的节点处，让我们期待春天不远了，也让我们更向往春天。 当看到楼下玉兰竟放时，我就想到沣峪了。这里是浅山，如同‘春江水暖鸦先知’，沣峪的春天，总是比秦岭其它地方要早一些传递出来。我要到沣峪去。 这一周气温下降，因此，不确定沣峪的山会是什么姿态在等着我。 早上因事耽误，快十点才出发。过沣峪转盘不久，突然发出路旁站一青年和尚，回头一看竟是天戒。赶紧倒车：天戒，你去哪里？ “我回寺里。是你啊!”天戒欢天喜地的说。 “上车吧。” “我还有一麻袋菜，四十多斤菠菜呢。”天戒有点不安。 “放车上吧。”我真怕善良的天戒不上车。 看着天戒把麻袋挤进车里，心里可高兴了。 也不知道从何起，这净业寺好像和我有了关系。过去从来见了和尚都目不斜视，现在遇到了只怕没看清。这都是怎么了？呵呵…… 原认为天戒是从净业寺上山，结果他也是从沣德寺上。我劝他扛这么大袋菜，还是从从缆车上。他说：那车要用电，还是从这里爬山上。寺里的台阶不好上。 停车后准备上山。天戒说：我扛麻袋，你帮我拎这个袋子吧。 “哎呀，我拎不动的。”他那袋子满满的，塞的衣服什么的。我怎么能拎得动？可是，看着天戒无助的眼神，难道让他扛着沉重的麻袋再拎一个？ 我琢磨是不是雇个人帮天戒扛菜。天戒不同意。这可把我难住了，看来今天要受罪了。 “师傅，我在这里等你呢。”一位女土高兴的来到天戒面前。看来他们很熟悉!这活就是她的了。 呵呵，我的命好啊!鼓掌一下! 这位女子是位信佛教人。个子比我小多了，穿的是棉袄加裙子，走了一会就脸色苍白了。 刚见面时她说“你位师兄怎么称呼？” 我看天戒没有回答，明白她是给我说话了。之所以这么快明白，是前年天空师傅的徒弟问了我同样的话。那是我长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称我师兄，而‘孤陋寡闻’的我，当时认为她说错了“我是女的，你怎么称我师兄呢……” 因此，这一次我立马回答：我没有宗教信仰，请不要这样称呼我。 “对不起了，我不知道。” “呵呵，没什么对不起的，信仰没是过错。” 天戒听了我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收起了。 “天戒，你买这么多菠菜干吗？这不能存放的。” “我们上面有40多个工人，一顿饭就吃完了。你今天还请我吃饭吗？”天戒说。 “一定的。你师父为什么不让工人们自己下山买呢？”那袋子虽不重，体积却太大，天戒也是不停的停下来休息。 “师父没有安排我。是我早上给师父说，师父，你几天都没吃青菜了，我下山给你买青菜去。师父就同意了。本来想多买几样给师父吃的，结果沣峪口的老乡种的菜都是自己吃的。找了好久才遇到一个卖菠菜的，全买下来了。我师父今天一定要吃点青菜的……”天戒的话让我心头一热。眼泪都要出来了。 天戒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从认识天戒的那天起，就认为他师父收留天戒是一件最正确的事。本如师傅在这件事上让我赞赏。 现在，天戒在他的身边言传身教。今天的天戒变化很大，他一如既往单纯的心中，那曾经让他放不下的纠结，明显感到他理智了。过去我很担心，天戒会被‘仇恨’压垮，走向极端。天戒今天的状态，让我放心了。 天戒在他人生的最艰难时刻，本如师傅帮他渡过去了，让他成为一个身心健康的正常人。从这一点上讲，天戒又是幸运的。 到今天为止，天戒出家是最正确的。 天戒的单纯，让我原意接近他。他具体多大年龄我记不得了，好像25岁左右。途中他提到了mike：你上海的朋友上次来时，我都不在山门住了，在禅院是我她带去的，她没给你说么？她好么？ “哦，那不是我的朋友，她是天空师傅的。”我想逗天戒了。 “不是的，是你的朋友，是你让她去见天空师的。”天戒有点小着急了。 “你怎么忘了，上次你帮我提月饼给天空师傅，那就是她给天空的。”我继续逗他。 “那事我忘了。可是她就是你的朋友，我知道的。禅院好多人都知道我带的是你的朋友。” 天戒认真了。一个人能详细记着其它事情，他的胸怀就打开了。 他们走的很慢，我要先走了。把一脸茫然的天戒和那位满头大汗的‘替罪羊’留在了身后。那位女士，我一点都没有帮她换手的意思。既然是虔诚的宗教信仰者，那就一定会认为今天这拎包之事，是佛的恩赐，利于提高修行。我一个门外人，岂能夺了她人之美! 至于请天戒吃饭，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过去我请他到卧佛寺吃饭，完全是想让本性单纯善良的天戒，感受到人间友爱。只想尽自己一点力量，让一个遭受沉重打击，被命运抛弃的天戒、感受到社会的温暖。我能做的就仅仅这么一点点…… 我自己走了。终于可以全身心的溶入沣峪的春天了。 春到沣峪了。过了砖塔后，时不时会看到绽放的花儿，那一树粉白的花儿分外夺目。 走到梁上，更有花苞挂满的枝条，俏把春报。这挤得满满的花苞，让我的心花先绽放了，只笑得合不住嘴了。因为，我分明感到这花苞里全是笑，它们是在酝酿，是在等待，等待那时机一到，便开启苞儿，争先恐后的露出朵朵笑脸，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荡漾在梁上的笑声。 这一串串花苞，就是一串串希望。这一串串花儿，便是一排排花儿小娃娃。 梁的尽头，那如世外桃源的皇峪寺村庄，远远望去，已断壁残垣。但是，桃花依然。那一棵棵没有了主人，也许没有了明年花开的桃树，开得那样彻底，开得那么纯粹。 这一刻让我感到，这里的桃树知道自己的命运，这一春努力的绽放，实现华丽谢幕。这满树桃花，也更像是在微笑作别。 望着它们，我笑不出来，心里很酸楚。更不想拍下它们的花容，因为，明年春暖花开时，我无法在照片中面对它们。 我没有能力让这些桃树留在这里。那怕把它们移到这土地梁上的能力都没有…… 这些三年前，在我梦中出现的桃树，庄园。在这里我走了三年，从不知道树干这么高大的树竟是桃树，因为花开的季节，桃子成熟日子，我没有从这里走过，也可能一直当它们是杏树了。 然而，今天我就知道它们是桃树了，而且真的是当时梦中看到后，认为现实中不存在这么粗壮高大的桃树，那是梦啊。 未来的皇峪寺，会是那样么？倘若果真如此？ 想到这里时，心里瞬间涌起的不是暖流，而是和泪水一样的感觉。这让我明白答案了。 庄园在，桃花艳! 春到沣峪，春暖花开…… 2013－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