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我未负花，白鹃梅却差点负了我

    自从六年前知道土地梁上有白鹃梅后，我便年年赴约，如同去赴一场盛宴一样。在过去的前几年，我从春节后就开始关注了，从米粒大的花苞，看到花开满山成花海，还要送别白鹃梅落英缤纷花瓣雨。不过，已经有三年都是在盛开的那一周，一定会下一场大雨，将丝绢一样的花瓣揉皱，看得我惋惜加心痛，“心痛”白鹃梅酝酿了一年，终于绽放了，却无法以最美的形态呈现。因此，在期盼花开的同时，也期待天不要下雨。尤其在知道“白鹃梅开在清明后的第二周”后，我更加关注第二周的天气了。

    今年也是如此。两周前的三月中旬去时，看到了零星的几朵白鹃梅花，花瓣很瘦小，如早产的宝宝一样。心想是一些耐不住温差的花蕾被不正常地催开了。如同我也第一次在北方的城市，农历的二月间就穿上了真丝短袖长裙一样，第二天气温就下降了二十度，穿上了棉袄。

    总之，今年是一会冷，一会儿热的。当时想离“清明后第二周”还有四周时间，白鹃梅正式开还早着呢，也就没有太在意这些如同信使一样早开的白鹃梅花朵。

    上一周，我去了光头山。在返回下山时，阳光照在东面山上，看到山坡上的白鹃梅花朵像是开了。继续向前，一路上看到满山可见盛开的白鹃梅。当时很好奇，怎么这面山上提前三周都开了，推测可能是向阳的原因吧。当时车上的领队也纳闷，这么多年都是四月中旬去土地梁上看白鹃梅的。也说可能这些散落在山坡上的白鹃梅树是背风向阳的原因吧。

    虽是这样判断，我一路坐车观花看过来，心里还是不安的。当时就决定下周末一定要去土地梁上探花。宁早不晚。相比之下，我不喜欢看开败的花朵。

    到了周五晚，花驴友发来消息说朋友告诉他今年天气极端，白鹃梅提前开了。问我有没有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刚好有个驴友，在朋友圈发了正在土地梁上的照片和视频，打开一看，觉得和我往年看的盛花时不一样，花山上有好多纯绿色的地方。如果盛开了，应是满山遍野全是洁白的花朵。因此，我把图片发给花驴友，并告诉我的判断。同时也告诉他，明天我一定要去看看。

    第一次早上八点就出发去沣峪爬山。今天出发这么早，计划除了去土地梁上赏白鹃梅外，还想去沣德寺看看牡丹花。

    一路顺畅，九点就到了净业寺山门口。看到石阶上有好多人，有爬山打扮的，更多是穿休闲装的。心想可能是清明假期的原因，或者是寺庙有什么活动吧。往年到了四月的中旬，这里可以说比城里的大街上还人多，都是本市以及周边区县来看白鹃梅的。

    今天状态不错，二十分钟就到了上面的净业寺。今天的天空很蓝，阳光洒在满山的春芽嫩绿上，金灿灿，绿汪汪，真是赏心悦目。抬头看到寺院后山顶上自在“佛”，那新绿的长袍是那样的漂亮，有气势！再与庙院合在一起，画面就美妙了。

    走进寺院，看到那棵白丁香树上只有一穗花儿在技，像是告诉我丁香花来过了。我一看心里又一惊，往年可是在这里看完满树白丁香花后，上山看满山白鹃梅花的。目睹此景，实在感觉不妙了。赶紧离开寺院上山。

    一路上，看到山上都是爬山人。得知都是去山上白鹃梅的后，我就快步向前了。第一次十点半就到了卧佛寺，也就是说我从公路上的净业寺山门到卧佛寺，只走了一个半小时。在卧佛寺又看到很多比我早到的人，心想他们半夜起床的么？因为，我上山途中听到有两上团是从铜川和临潼发的。

    我又是没有休息，一路前往土地梁。

    本想一路急行的，却在半途停下了脚步。在卧佛寺上面的梁上，清楚地看到对面远方最高的山峰上，有两座山顶银光闪闪。仔细辨认后，那竟然是鹿角梁和冰晶顶。更让我惊诧的是，目光穿过层峦叠嶂，还依稀的看到山顶上的两个电杆，这个标致太熟悉了，那是光头山呀。

    今天的能见度真是太好了。我是第一次在这里准确的看到光头山和鹿角梁与冰晶顶。“准确”是过去听到过说看到冰晶顶了。可是，今天在清楚的看到光头山和鹿角梁后，冰晶顶的位置就明确了。这真是意外惊喜。并且，视野中连绵不断的秦岭山脉，都是青绿如黛，唯有那两座山顶上有白雪皑皑，十分的壮观。于是，我兴奋地告诉驴友：这画面拍下来，可以假装到XC了。

    还没走到土地梁上，却意外地看到如此美景。看来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要大饱眼福了。

    继续向前下了山顶，还没到土地梁，就远望到山径旁的一棵白鹃梅树上花全开了，花穗很大。走近看到花朵大而白，花穗松散，花瓣有些干，不水灵也不精神。我感到有些不妙，脱口说道：不好，开败了！

    身后好多人听了说：“这不是全开了，怎么败了？”也有人说：“是开败了，我们来晚了。”

    说没有败的，显然是第一次看到白鹃梅。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急切的快步走向土地梁。刚走到土地梁头，便看到满山遍野的朵朵白花在绿中泛起，开成了花山，成了花海，成了秦岭此刻最美的风景。可是，我也分明觉察到了那些花朵像干花一样没有生气。走近了果然看到的几乎是全开败的白鹃梅花，有些脱水的花瓣还是皱的。那是三天前下了大雨的缘故。也就是说至少在三天前白鹃梅就已经盛开了。

    站在土地梁上，看到满目都是揉皱开败的白鹃梅，心里除了惋惜，还觉得今春的天气太极端了。我们提前了一周来，竟然还是晚了。我是如期而来，没有负花，白鹃梅却差点负了我。照此看，莫不成来年提前一个月，就要在些安营扎寨的守着么？

    遇到几个熟悉的领队，他们也是和我说“往年都是四月中旬来看白鹃梅，今天是想着天气极端，过来看一样。结果开败了。”

    还遇到几个认识我的驴友，也是说：“咋弄的，来这么早，还没赶上。”

    看来，大家都是如我一样，今天是来探花的，结果看到花要走了。

    其实，我们只是没有看到开到最美的白鹃梅花而已，那是在一串花穗上，下端是洁白水灵绽放的花瓣，中间有裂开小嘴半开的花朵，顶端还有三两棵含苞待放的花蕾，这三种状态组成的花穗，向着蓝天怒放，极富动感的，如同鸟儿一样跃上枝头，这就有了白鹃梅的“鹃”意了。

    现在，实际是名符其实的白绢梅了，花朵全成了丝绢白，光滑细腻，别样的漂亮，另一种美。白绢梅的别名也是恰如其分的。

    再说了，还得庆幸今天来了，依着往年清明后的第二周来，也就是下周来，那在这里看到的就是误认为白鹃梅今年没来过呢。

    因此，失望也就是一刹那，迅速就接受了现实，加入到欢呼雀跃的人众之中。

    今天来的人很多，人声鼎沸，到处是兴高采烈拍照地人群。梁上的那个山包，今天也成了花山，站在梁上看到花丛中到处是人。人流从山顶到山梁，很是壮观。

    今天的天气太给力了，天空湛蓝，春光明媚。阳光把白鹃梅的花瓣和绿叶，还有我们的脸上照耀得光灿灿的，我们感到很热。花儿却很喜欢，阳光熨平了风雨的揉皱。这时候的白鹃梅花儿好漂亮啊，都是大朵的花瓣向上，朝气蓬勃的样子。虽然更多的看上去如干花一样，可仍十分的漂亮，十分的壮观。

    大家都说好看，很多人说土地梁不像是山，像是一个大花园一样。这个比喻很准确，在长达一公里长的山梁上，从山顶到山谷，再从山谷越上山坡爬到另一个山顶，密密麻麻的全是一种花，多得铺天盖地，岂不是真正的花园么？况且，白鹃梅是高山上，每年最先大面积开花的野生树种。那么，说此刻的土地梁是秦岭最美的山梁实为不虚。

    因此，我们是赴大自然在此摆下的饕餮盛宴。

    我更是连续六年在正月过后，就心心念念土地梁上的白鹃梅，只为赴约而来。

    然而，爬山人总结出的“清明后第二周看白鹃梅”规律，今年却成了传说。

    往年在中旬的这一周，西安及周边，乃至陕北等组织前来的观赏白鹃梅的户外团队，终是负了今年的花开。或者说是花宴提前了，没能赶上。只能来年再相约了。

    因此，差点错过，更感幸运！

    下山拐进了沣德寺，却见那几棵大红牡丹已彻彻底底的开败，枯萎的花瓣呈暗黑色干在花萼上，远远的看了一眼，我就大失所望。

    真是服了，看啥啥败！

    看来在反常的天气下，一切都变得不按常理，彻底乱了我们赏花的节奏。那么，在大自然面前，植物都应时而长，我们却墨守成规，岂不坐失美景呢。

    一周后的周六我再去土地梁，看到的就是满目新绿不见花了。上周看到的那洁白的白鹃梅不见了踪影，仿佛没有来过一样。连续两天的大雨，把落下的花瓣冲洗得干净彻底。

    在梁上遇见一些郊县来赏白鹃梅的，那些拿单反的爬山人下到沟底，拍零星晚开的白鹃梅。从他们难掩失落的面容上，可以判断他们定是往年来看过满梁花开的。我也是第一次见赏花人下到沟地。

    因此，看到他们这样，我有些想笑。更觉得上周来的及时，总算是看到了今年白鹃梅的花开。想想都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也算是不负我的心心念念的。

    2018-4-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