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安之夜，难言的情
"你相信我吗？你相信命运吗？” 女子伸出双手捧住男人的脸，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盛满珍珠般的泪。 “我们会在一起，永远，永不分离！” 男人拥起怀中的女人，覆上那guntang的双唇，那压抑已久的热情如火山般爆发，极力地吞噬着对方，试图揉碎这一身腐朽，将灵魂融一为体，仿佛这已是世界的最后一日，尘世的一切早已被他们所摒弃，他们要的只是这床榻上的温存，要的只是这片刻的融合。 “我不会再让你等那么久了，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离开你离开你” 一滴泪悄悄地从眼角滑落，冰冷，醒了。窗外，天色暗了，慕容冲直起身，用手捂着额头，疼，这是什么梦！头痛欲裂，心也跟着绞痛，伸出手仿佛还能感觉到梦中女子残留在臂弯里的体温，该死，那是谁？！ 哗啦！正当他兀自思索时，一阵风把门吹开了。他起身，走去，准备合上，蓦地，他呆住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门外穿着男儿装的秦筱玉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灰头土脸，脸色发白。 慕容冲心里一怔，心里莫名的一慌。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两行透明的液体顷刻从女人脸上那明亮的地方决堤而出，如瀑留下，这是他见到她第二次哭泣了，只是这次她很清醒。 女人咬着唇，一字一顿，“救救符，将，军！” “这玉箫是他送你的？” “你想救这个男人吗？” “我可以不杀他，但是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青衣男子说。 做一件事？现在我还能有选择的权利吗？别说是一件事，两件，十件，一百件，只要你不伤害苻晖我都愿意做，“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不伤害苻将军！”秦筱玉咬咬牙。 “把这封信交给玉箫的主人，接下来就是看他会不会给你这个人情喽，他既然都愿意把玉箫送给你了，我想他自然不会为难你们的吧哈哈，哈哈” 他！让他决定？ 秦筱玉看到男子拿着纸的手在簌簌发抖，不是慌张，不是惊恐，是兴奋，近乎狂喜地战栗，嘴里念念有词，“我就知道他不会背叛吾族，不会背叛父皇，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慕容冲大声笑了起来，快到了，快来临了，他熬着，等着，说不定，就要看到曙光了！ 突然他又彷徨了，真的，他真的能等来他想要的，他渴望的，他失去了那么久的东西吗？会不会又是一场梦？ 他准过头看向伫立在一边的秦筱玉，猛地抓起她的胳膊，“他在哪里？你在哪里看到他的？” “那个带面具的青衣男子在宫外一个叫‘仙逸楼’的地方” “是他应该是他哈哈哈！” “苻将军现在也在那里!他”秦筱玉实在忍不住了，她不想打断男人的兴奋，可是苻晖还一身是伤，性命堪忧地等着自己，再不去，恐怕我要救苻晖，我要救他！ “他伤得很重，青衣男子说让你决定，求求你，救救他” 慕容冲脸上的喜悦消失了，苻晖皇四子苻晖苻坚的儿子？ “你走吧！” 走？不救？秦筱玉顿时愣住了，像被当头一棒，身体里的血液瞬时凝固，不救？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救他？”慕容冲冷冷地说。 “苻将军他现在伤得很重！” “他死活与我何干？”男人的眼里露出一丝愠怒。 是呵与他何干他是慕容冲，苻晖是苻坚的儿子，他怎么会救他，他恨不得杀了姓苻的一家，笑着看他们被千刀万剐，死无葬生之地，求他只是徒劳！可是 秦筱玉，你一定得救这个男人！他在等你回去，好好回报他对你的一片深情！ 秦筱玉跪倒在地，“我知道你的仇恨，我知道你没有理由去帮助一个仇人的儿子，至于我，一个卑微的贱婢，更没有权利要求你去做什么，可是苻晖跟我说过，他理解你们姐弟的苦楚，他知道你们的寄人篱下的屈辱，他甚至愿意背负你们的怨恨，可是在他父亲铸造的这个错里，他也是受害者！” 愠怒升华成极度的愤懑，男子嘴唇惨白，紧握的双拳，指骨被捏地咯咯作响，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再说一句，再说一句！他就要割开她的喉咙！ 秦筱玉看出了男人嗜血的眼睛，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苻晖没有做错什么，他，他是个好人，你的仇人只是苻坚！难道多杀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就会减轻你的仇恨吗？多杀一个人，你就会感到心满意足吗？已经发生的一切就能回去吗，就能改变吗？” “啪！”极重极重地，火辣辣地甩在了脸上，嘴里一片苦涩，一个踉跄，秦筱玉被巨大的力量击倒在地上，此时的慕容冲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充血的双眼，苍白的双唇，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发狂一般地一把拽起地上的女人，死死地掐住女人柔嫩的脖颈。 “你懂什么？你明白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不顾女人的挣扎，慕容冲的手狠狠地扼着女人的脖子，捏碎它，捏碎它，再用一点点力，她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秦筱玉看着眼前的他，说不出一句话，她感到呼吸的困难，他已经彻底被自己激怒了，他要杀了她，他真的要杀了她？喉咙里呜呜地发不出一个音节，视线开始模糊，怎么办，如果她死了，苻晖怎么办，难道这就是命？这就是命？ “啪嗒！”就在这时，一抹碧绿从女人的怀中滚落，滚到了男人的脚边。 玉箫？男人一怔。 “我不应该冒冒失失地擅自闯进来不过那时候你把自己的手弄伤了我只不过想” “慕容冲，你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么？” “这边，有个比你更可怜的人，她蠢到自己有多可怜都不知道” “你相信我吗？你相信命运吗？” “我们会在一起，永远，永不分离！” “我不会再让你等那么久了，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离开你离开你” “啊！”男人一声怒吼，松开了手，秦筱玉娇弱的身体如羽毛般的身体直直地跌落。 接着是片刻如死寂般的安静。 一阵清风从窗外蹑手蹑脚地偷跑了进来，刚刚空气中窒息的火药味此时渐渐地散去，云开雾散，一抹弦月此时悄悄的挂上了苍穹，白莹莹的月光透过碧纱窗，小心翼翼地洒在两个落寞的影子上。万籁俱寂。 “吱”蓦地，那扇紧闭的房门拉开了一路月光，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地从里面走出，迟疑地停住了脚步，只是几秒，转而匆匆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狂奔在一地碎碎的银色上，秦筱玉紧紧拽着手里的信，她知道此时这封信不是简简单单一张纸，而是苻晖的性命，心中百感交集，我到底是救了他，可是他呢？ 屋内，慕容冲仰面躺在床上，他的心空空落落，好像丢掉了什么，一抹惨淡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我是怎么了？我是在在意吗？我又在在意什么？突然手指一伸触碰到身边那抹碧绿，冰冰凉凉，呵，我到底还是输给了它从那个晚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