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崇拜与白眼
穆心禅被欧阳朴安排进了径山阁，每天随着欧阳朴，一起去，一起回。 小石则老老实实的回学校上课，按照欧阳朴的规定，准时出门，准时回家，奖励就是放假的时候可以去学习他一直想要学习的术法，但不能落下阵法、符咒和制器的学习。 径山阁里面大体可以分为三部分内容，被小石光顾过的禁术，统一归乐水老头儿管理，老家伙私下没少研究这些收藏，美其名要改进完善；而欧阳朴管理的内容则和自己的强项有关：历代强者留下，被收藏在径山阁内的兵器、傀儡、防护器具和法器，老头儿也没少监守自盗。 最后一部分则由两个老家伙一起轮流掌管，是可以对修者开放的大量文献书籍，也是最为繁琐的内容。 两个人都对对方管理的内容可以说垂涎欲滴，心痒难耐，对于最后一部分则都弃如敝履，经常会在交接的时候扯皮，吹毛求疵，针锋相对，指责对方没有完成相应的工作，要求必须完成之后才能交接；又或者交接时间不对，闰年多了一天，某个月少了一天，一年内平分之后多出的一天之类的问题；又干脆就说交接时间太长，总想在对方的掌管时间上找补回来，诸如此类，举不胜举。 别看两个老家伙平时互不理睬，但这样的时候却经常会争论的一塌糊涂，让三个阁员不免怀疑自己工作的价值所在。 径山阁没有太多的人员，只有欧阳朴和乐水两个老家伙，加上三个阁员，再就是一个打更值夜的老头儿孙长吉。 这几个人都是普通人，三个阁员负责第三部分内容，但也只能做些文献的收纳摆放、借阅归还、保持环境之类的简单工作，对于新入文献的分类、类别的维护和改进、破损文献主要是缺少内容文献的修补等还是要交给欧阳朴或者乐水来做。 没有修者愿意径山阁做这样的工作，是以两个老家伙也没有办法，才会相互推诿。 恰好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事情交接到了欧阳朴的手中，穆心禅就被欧阳朴直接扔到了第三部分的工作内容中。 欧阳朴认为，这家伙是个修者，比起那三个阁员自然会强上很多。想挣生活费就不能闲着，这么适合的人可不是容易骗到的。 于是乎，穆心禅每天都和这些事情纠缠不休，有时偶尔闲下来，还会被欧阳朴按到门口，负责借阅和归还的事情，一定要榨干穆心禅的最后一滴油似的。 好在这里每天都会有新送来的驿报，上面汇总了神灵大陆上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修者来径山阁借阅或者归还书籍，可以让穆心禅得到很多的消息。 说起来这样的工作对于穆心禅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半黍阁也有相似的部门，宋无言曾经想要治一治穆心禅懒散的毛病，就特意惩罚过他一段时间，最后无疾而终。宋无言的结论是这个家伙的懒散已经浸透了他的骨头，不可救药了！ 穆心禅的工作效率让乐水艳羡不已，恨不得以后这部分事情就全部由他来做好了！可是这个人是欧阳朴的人，看他用人用的那么狠，就跟穆心禅欠他钱似的！ 他听说这个人是小石的表哥，对亲戚都这么狠，欧阳朴这个老家伙还真干的出来！乐水知道自己即使拉下脸提出自己的想法，以欧阳朴分斤掰两的脾气，自己也肯定落不了好！ 于是他开始走曲线救国的路线，跟穆心禅打感情牌，套近乎。只要穆心禅答应了，欧阳朴就可以被忽略掉了，自己也就可以省心不少！ 乐水不知道的是，穆心禅并没有想在这里待很长的时间，只是希望通过在白石城的这段时间，寻找老师所说的时光之祸的源头。穆心禅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半个月后，自己不能在这里获得有价值的信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白石城。 另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小石在听说穆心禅要被自家老头儿安排进径山阁干活的时候，就偷偷的找到了穆心禅，告诉了他关于十八碗辣子油泼面的事情，还扭捏的告诉穆心禅，就是这个老头忽悠自己偷了欧阳朴的琥珀光！穆心禅听在心里，立刻就知道了，乐水是一个和欧阳朴，和自己的老师宋无言一样一样的狡猾诡诈的坏老头儿！是以早有提防！ 乐水老头儿哪里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被小石败坏了，他背着欧阳朴请穆心禅喝酒，趁着酒酣耳热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穆心禅又是低头，又是皱眉，貌似很难决定的想了想，说了一句话，让乐水彻底断了念头，知道自己被这个进入径山阁后就一直老老实实干活的家伙给骗了，自己的盘算打错了对象！ 穆心禅说：“我听说有一种酒，叫琥珀光，我很想尝一尝！” 乐水拂袖而起，“我没有，欧阳老头儿有！”不过好在乐水还是个要脸面的人，临走的时候付了账。不然在这里，可没有小若来给付账，小石穷鬼一个，欧阳朴更不要指望了。 穆心禅回到径山阁的时候，正好遇到欧阳朴，两个人各怀鬼胎的相视而笑。 穆心禅刚刚坐下，就走过来一个少女，一身雪白，明眸皓齿，亭亭玉立，头发盘叠如螺，簪了一朵珠花，一双眼睛仿佛会笑一样，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穆心禅。 穆心禅被看的有些茫然，忍不住低头打量自己，怀疑是不是刚才喝酒的时候弄脏了衣服。 “你就是穆心禅，邵瘦石的表哥！”少女问道，语气中略微透露出一些怀疑。 “是，我是，姑娘你是？” 少女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没有回应穆心禅，反而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问道：“听人说你一个人杀死了一头成年的鳞爪熊？这是真的？” 知道这个事情且最有可能说出去的就是小石！看着女孩儿年纪也和小石相仿，绝对跑不了就是小石。 穆心禅不知道少女出于何意，只好敷衍的说道：“侥幸，纯属侥幸而已！” 看着眼前这个人，模样倒也周正，只不过浑身透出一股懒散，说话无精打采，透着一股油滑，现在又是一身的酒气，一点都没有弟弟骆长恭跟自己吹嘘的英雄风采，少女不由得失望透顶。 他说侥幸，少女也觉得也许真的是侥幸，毕竟一头成年的鳞爪熊除非爷爷那样的高手出手，否则就算自己爹那样的修为也得和几个人联手才可以将之杀死，普通人就需要更多了。 “我就知道这件事不可信！他就是故意让长恭说给我听！”少女嘟哝，把书重重的放在穆心禅的面前，“还书！” 穆心禅看到了玉牌上少女的名字：“骆千仪”。 骆千仪离开的时候，给了穆心禅一个大大的白眼，让穆心禅想起了小若，程芊浥，两个人的名字都有些相像，不知道她和老师现在怎么样了。穆心禅一想到他们，就又提不起精神了，一下午草草应付过去。 “小石哥，你别走啊，你等等我！”骆长恭气喘吁吁的喊着前面的小石。 “我说，你能别跟着我吗！你一个小屁孩儿，不去跟小孩儿玩，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小石气急败坏，骆千仪今天回到学校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白眼，与以往不同的是，她居然对自己说话了，但说的内容却让小石想要跟她吹嘘最近经历的心情如堕谷底。 “小石哥，你最近太厉害了！你不知道你那天进城的时候，我在人群里使劲的为你喊好来着！嗓子都喊哑了，还被我姐打了！”骆长恭紧跟着小石，说道，“云宝那个家伙还说你这次丢人丢大发了呢！” “云宝说的没错！的确很丢人！”小石又想到了那天进城的场面！ “有什么丢人的，那些人知道什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固原森林里做了多么大的事情！一只鳞爪熊啊，成年鳞爪熊，我回去跟爷爷说，爷爷惊的把杯子都摔碎了呢！”骆长恭兴高采烈的说道。 “以后别再说了，知道吗，要低调！对了，最近云宝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 “有两天没看到他了，自打我跟他说你在森林和你表哥杀死了鳞爪熊，他就两天都没跟我在一起了！”骆长恭想了想，说道，“也许他爷爷害怕他受欺负，不让他出来了呢！” 云宝是个半妖，又居住在一个人族的城市里，身份非常的尴尬。加上关于他父亲的流言蜚语，祖孙两人经常受到别人的白眼，云宝连学校都不能去，就这样，还经常受到同龄的小孩子的欺负。 “你要帮我照看好云宝！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小石郑重的嘱咐骆长恭。 “知道了，小石哥，我和云宝是好朋友！何况是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照顾好他的！”骆长恭小大人一样答应着小石，又忽然说道：“小石哥，你那个表哥很厉害吧，能不能带我见见他！” “你别想了，我表哥现在每天都要去径山阁，很忙的，没时间见你这个小屁孩儿。就连我也只能晚上才能看到他，还说不了几句就被死老头儿打断！”小石也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的跟穆心禅说话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哥在径山阁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那个无良的乐水忽悠。 “求求你了，小石哥，你把他说的那么英雄，你就带我去见见他吧，我求求你了！”见小石转身要走，骆长恭一把就拽住了小石衣服下摆，死死的抓在手里，说什么也不放手。小石一边甩着，一边前行，地上都拖出了两道鞋子的痕迹。 “你放开！不然我收拾你了！”小石有些急了。 “不放手，就不放手，你不带我去，我就这么一直拽着你！”骆长恭也不示弱。 “你放开，我带你去还不行吗！”小石没有办法，就对骆长恭说，“不过你先站好，看看你这一身，得收拾一下！” 说着小石围着骆长恭转着，装模作样的拍打他的衣服，却在蹲下装作整理他的衣服的时候，悄悄的在地上围着骆长恭画了一些符文，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困！”一道光芒闪过，看着不能动弹一脸惊讶的骆长恭，小石扬长而去，临走的时候告诉骆长恭好好待着，半个时辰就可以动了。 “不愧是小石哥啊，恶作剧都这么鬼神莫测！”骆长恭一脸的崇拜，“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小石哥这样！” “臭小子，有长进了！”穆心禅在墙角看到了整个过程，却不知道身后的街角处，一个和骆长恭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正在悄悄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