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私人订制
“我说峰哥，你现在不用这样看我，有什么想对本少说的尽管道来，不用客气，多夸奖少爷几句好了。”李天宇一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一边冲身旁的李峰说道。 “回少爷，小的在想我们几时回府呢？”李峰苦着脸道。此刻他对眼前的少爷已是彻底无语了，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一切不是真的，会不会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还是说眼前这李府大公子是他人假扮的。反正眼下是一刻也不想再同这少爷呆在一起乱晃荡了。 “这个嘛，自然是到回府的时辰便打道回府了。”李天宇漫不经心地应道，随后便加快了步伐朝着一家折扇铺走了过去。一旁的李峰闻言暗自叹了口气，随即也紧跟了上去。 “怀袖雅阁。这店名看起来倒是霸气侧漏。”李天宇走近看到店名后不由赞叹道。闹闹的，要不是店门口吊着的方牌上写着售各类折扇，还真特么以为是家服装店或者广本4S店呢。 进去之后李天宇却是大开了眼界，就见那两面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扇子，有那种丝绸楠木做的团扇，也有牛骨制的折扇，甚至还有用竹丝编织成的，正中间的墙上更是挂着一把硕大的孔雀羽毛扇在熠熠生辉。闹闹的，这老祖宗的手艺真是没的说，怪不得一直号召保护这些物质文化遗产。 “客官，您要点……哎呀，原来是李公子大驾光临，李公子能莅临小店，着实让小店蓬荜生辉。敢问公子有何需求？”这家店铺的掌柜却是认出了李天宇，当即这般溜须道。 “掌柜的，本少想入手一把符合自身气质的折扇，不知道贵店里最好最贵的是哪种啊？对了，你那墙上的镇店之宝不算。最好来把清明上河，哦，送王天子图和兰亭序扇面的。”李天宇说罢便不再浏览那些折扇，一屁股坐在了客休区的太师椅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一旁站着的李峰却是略显尴尬，按说像斟茶倒水这种小事本该由他这个跟班来干的，只不过眼前的少爷丝毫没这觉悟，压根就没给自己表现的机会，也难怪这掌柜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自己。 “不瞒李公子，小店经营有七八年了，李公子说的那些名家字画临摹扇面都是前两年流行的版本。眼下在你们这些文人名仕中，都开始流行自己书绘扇面了。这样一来，大家手中的折扇都是独一无二、独家专属的，甚至可以说是自我身份的象征。这不前段时间那韩老爷子就个人订制了一把，扇面一书‘荣辱不惊’，一书‘难得糊涂’。所以，依小的之见，公子不如也私人订制一把。”这掌柜颇为蛊惑地劝道。 “没想到掌柜还挺与时俱进的。莫不是这流行的风向就是掌柜刮起的吧？既如此，那我也来试试这DIY吧。对了，我看贵店这扇骨扇面的材质也挺多的，也懒得挑了，劳烦你直接把那质地最好的给找出来就行了。扇面的话能做到防火防刀枪的效果最好，听说有种天蚕丝就不错；扇骨的话，有跟钛合金，哦，也就是寒铁那样质感的就行。”李天宇边吸溜着茶水边安置道。 “这，李公子，您说的这些材质小老儿从未听说过啊，小店里质地最好的扇骨要属翡翠和那番邦的象牙骨，扇面里适合订制的最好的就属绫娟料子了。”就见这掌柜愁眉苦脸道。 “那便象牙扇骨，绫娟扇面，翡翠吊坠好了。”李天宇满不在乎地应道。 此时的他却好奇起这茶叶水来，后世喝过的茶叶并不算多，就个信阳毛尖、铁观音和碧螺春，跟这茶味差太多了，就感觉像是眼前这茶叶经过后期有机调配过似的，有点那种冰红茶瓶装饮料的意思。也不知道这里酒水度数有没有二锅头和老村长高？话说以前课本上写的都是动不动温几碗酒、来一碟茴香豆的，想来应该不会很高吧。这样一来，作为一名常喝勾兑白酒的现代青年，这酒量放唐朝在同龄人中应该是翘楚了吧。不行，回头得找个机会去验证一番。 “李公子，您要的扇子。这可是小店里最拿得出手的一把了，这扇骨扇面和吊坠都是刚刚给你配好的。这是笔墨，您现在就可以往扇面上题写了，待这墨迹风干后就可以将这扇面折了。”那掌柜手中拿着一把刚刚制成的折扇，就见那挂在扇柄上的环形翡翠吊坠通体透彻，比起自己身上的那枚玉手镯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再搭配上那整齐的流苏，让人一看便知不是俗物，就连身旁一直在装酷的李峰也不禁瞪大了眼。 “掌柜的，没的说，敞亮。”李天宇接过扇子后翻来覆去地研究着，妈的，老子今天出门的时候好像没带太多钱。一会儿他要是要价超出老子接受范围的话，要不要亲自跟他砍价或者让峰哥跟他砍架呢？ 随即李天宇又开始琢磨起给这扇面写点什么好呢，按他的意思是最好简洁明了能体现出自己高富帅的特征。难不成一面写上“高富帅”，一面写上“本人乃”，想来想去还是算了，还是写上一首诗词得了，这样多少还能登个大雅之堂，估计连小雅、颂以及国风也不是问题。唐朝高考考的都是文体限定，只有诗赋。所以写诗难免有些随波逐流，还是写上首词才有逆水行舟的成就感。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好呢，还是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更胜一筹？闹闹的，还是后者吧，后者更有一种越野车、交响乐的奔放霸气，关键还特么好配插画，随便画上几块石头和浪花就有了睥睨天下的感觉。最后落款再写上个艺术签，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若是流传至后世的话能卖到几个零。 想罢，李天宇便提起了毛笔先在纸上随便写了几下，看了看效果还挺满意，随即便在扇面上挥起毫来。 “念奴娇赤壁怀古苏轼，不对，没有苏轼，闹闹的，差点写上。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贞观五年六月初八李天宇。” 写罢李天宇又整体看了看，总体效果还不错，用李天宇的话来说，目前的字迹识别率已经达到一半以下了，猛一看基本都不好识别，一个个地细看倒是能认出来。没错，李天宇评价一个人的书法水准，特别是行书和草书，就是通过书法内容的识别率来判断，所以之前他一直很佩服那些中医开的药方，更佩服那些负责抓药的。而一旁的李峰和掌柜二人也早已看得是目瞪口呆，那掌柜常年做这生意自然是略懂其道，眼下看到李天宇的作品却没法评价优劣，因为他也是头次见到这种风格的书法，就好比让语文老师去改英语卷子的作文一样。李峰心里想的却是少爷这字写得跟鬼画符似的，太高深莫测了。 带扇面上的墨迹风干后，李天宇又翻了过来在另一面上开始了涂鸦。这次挥毫却是展示出了些实力，就见他提笔三两下便勾勒出一朵浪花，末了又加上了块石头，就这样，靠着简单的几下，没一会儿便刷出了那“惊涛拍岸”的场景。这倒也不是说李天宇的画技有多高超，而是因为自古画师们再绘画之前必须得先有个大概的腹稿，也就是所谓的胸有成竹。就好比山水画的名家若不是真地阅遍天下名山大川，单靠自己的想象是无法完成作品的，要不最多也就是把玄鸟凤凰图画成了小鸡啄米图。但是临摹就不一样了，那等于已经告诉了临摹者方法，只需要比着葫芦画瓢就可以了，就好比让一个一年级小学生画个正方体，肯定有很多人不知道该怎么画，但是让他们比着一个画好的正方体自己画一个的话，估计绝大多数都能完成。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临摹本的水准都达到了可以和真迹鱼目混珠的地步。而此刻李天宇无非相当于是在临摹那些大师级的课本插图了。 “这，这，李公子实在是太厉害了。小的眼拙，竟没看出公子有这般书画造诣。小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可否为小店再画上一把扇子，也好让小的挂店里作招牌。”显然此刻掌柜已被李天宇的这两手折服了，其实自打一开始他已经做好了偷笑的准备，毕竟像李天宇这么年轻的公子哥，尤其是没正儿八经地跟过名师大家，估计写出来的字也就刚好有个传达信息的功能。然而眼下看过李天宇的成品后，却是惊诧不已。出于商业上的眼光，他知道奇货可居，于是便连忙向李天宇请求道。 “改天吧，掌柜。今天刚写完，手有些抽筋，毕竟好久没握过这毛笔杆了。话说这把扇子多少钱？”李天宇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在想既然是私人订制，老子说什么也不可能再义务帮你画上一把一模一样的吧？这又不是太上老君的紫金葫芦，母的见到公的不灵了。所以这事儿怎么看都没门，妈的，连窗户都是关着的。 “回公子，小的就收您一个本钱。这把扇子的成本价在五十两，之前单是把象牙的纨扇就要卖到五十两。”掌柜略显失望道。 五十两？虽然老子不是很清楚这汇率跟物价，可是刚刚玩套圈的时候一个竹圈也就才两文钱了。这才一把扇子竟然开口要价五十两，妈的，怕是这把扇子都没五十两重吧，要不是老子带够了这么多钱，还真想让他给打个折或者让峰哥给他打骨折。虽然这样想，但是李天宇也知道这掌柜应该不会来黑自己的，况且这扇子若是真得才两文钱的话，自己都觉得有些拿不出手，这正是典型的贱格心理。 “呶，掌柜，不用找了！”李天宇故作大方地递过去张银票。 却见老板接过银票后满心欢喜，待认真看过后才发现压根就是一张五十两的通票，一两不多，一两不少，还找个屁啊。虽然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还是一副赔笑的神情帮李天宇折好了扇面。 “走吧，峰哥，继续压马路去。”却见李天宇唰地撑开了刚刚订制成的扇子，然后自认为潇洒倜傥地迈着阔步朝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