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开光
这是一颗火红色的太阳，或者说，朝阳。 它散发着炙热的光芒，将整个屋舍照得通红，几欲燃烧。 这颗太阳的出现，直接让星河黯淡，群星黑暗。 太阳出现在万青的丹田处，或者，他的丹田已经根本变成了太阳。 万青先是一惊，而后愣住，最后冷静下来。 丹田已然点亮，甚至在那之前，气xue早就被点亮，这与一般修士开光迥然不同。 没有期待中的皓月，只有意外的朝阳。 但，不管怎样。 这便是开光！ 这是最纯粹的开光，这不是开光初成，这也并非开光小成，而是直接开光大成！只待气xue圆满，便可破入炼气之境。 十年修炼，从不间断，如今终于开光成功。 澎湃的灵气充斥着整个丹田，万青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没错！这便是开光！ 自己不再是凡人！ 谁说自己开光无望！ 开光，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第一次，万青默运灵气，感觉十分真切。这是天地间最神秘最强大的力量，自此，不再神秘，不再只是听说，不再只是幻想。如此，被万青轻轻松松掌控。 嘴角微扬，万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长舒了一口气，灵气回归丹田，最终趋于平静。异象不再，整个屋舍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累死本王了！” 黑狗从黑暗的角落中走过来，神色疲惫，连身上的毛发都黯淡不少。 “你这是为何？” 万青不解，看黑狗的神情，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臭小子也不事先告知，就擅自开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非本王，你早就在天劫之下成为了灰灰。” 黑狗的话音之中透露着无尽的疲惫，呲了呲牙，凑到万青跟前，继续道：“本王还搭上了四颗宝牙，你看你看！” 万青一看，的确如此。只是心头愈发疑惑，又见黑狗那丑陋不堪的狗嘴，不禁道：“走开走开，你自己磕碎了牙，关我何事？” “你个臭小子就是这样，明明心智若妖，总是揣着聪明装糊涂。本王看透你了，也看厌你了！” 黑狗来回的走了几步，双目鄙夷的盯着万青，顿了顿继续道：“的确，本王早在这屋舍布下了阵，所以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是外面的十倍不止。当然，你不会猜到本王实际上布下了三道阵，一道聚灵，一道迷幻，和今日这道瞒天。” 说到最后一道阵法的时候，黑狗疲惫的双眼中突然散发出骄傲的目光，显得无比得意。 “虽然这聚灵阵效果异常，但此阵我也算略知一二。迷幻阵亦是如此，竟能迷惑神识，若非此阵，你定不会如此大声与我说话。毕竟，这山上，不止一个筑基。只是这瞒天阵……” 万青说话的同时眯起双眼，紧紧盯着这条神秘的黑狗，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 “哼！人间界的聚灵阵迷幻阵岂能与我天……与本王布置的相提并论。至于这瞒天阵，嘿嘿，不说是你，就算整个人间界，也无人知晓此阵。” “这么说，你是从天界而来？” “臭小子！敢套本王的话！本王十年来积攒的神力今日被消耗一空，所以本王现在累了，要睡觉了！” 黑狗哼哼两声，有些不自在，跺了跺前爪，突然跳到床上，转过头去，再也不理会万青。 原来，这十年来，黑狗如此嗜睡竟是为了等待自己开光的这一刻。 万青静静看着床上已然睡去的黑狗，突然发觉，这条狗，也并非那么丑。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在铸剑坊众弟子目瞪口呆的关注下，万青毫不费力的举起了那柄沉重的大锤。 带着一丝莫名的韵律，大锤不断敲击在某个剑胚上。 这是万青第一次做出这些动作，但又像做过了无数遍这样的动作。 良久，一把铁剑初具其形，只待安上剑柄。 即便这把剑模样不佳，甚至可以算是残次品。 但，举世皆惊！ 剑宗的废物，竟然开了光！ 安上剑柄，万青便带着这把剑出了铸剑坊，留给众人一个不再平凡的背影。 这是他铸的剑。这是他的剑。 万青从铸剑坊走回自己屋舍的时候，发现宗主张岳山正坐在屋内，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身边木桌上放着一盏茶。黑狗躲在角落里，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万青，然后又偏过头去，继续装睡。 木桌上的茶杯没有合上盖，也没有冒出热气，只是静静的放在那里。 就像此刻的万青，没有丝毫意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 十年的剑峰生涯，万青不再是昔年那个懵懂无知的世俗凡人。 如今整个修炼界，除了道门，佛门之外，还有妖魔鬼怪。但无一例外，在恐怖的天劫面前，都止步于筑基。 渡过天劫，炼成金丹，只是传说。 于是筑基大成，便是这个世界的巅峰。 张岳山，便是其中一个。 然而，凡事皆有定数。即便是筑基大成，其寿命也无法超过五百年。 “难道，宗主大限将至？” 看着眼前这个迟暮的老人，万青心里暗想。 “回来了？先坐！” 不久，张岳山就像万青猜测的那样，缓缓睁开双眼，脸上皱纹浮动，老态龙钟的道。 “见过宗主！” 万青行礼，并没有坐下。 张岳山微微一笑，看着这个完全蜕变的年轻人，想起那个雨夜，一时痴了。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张岳山才恍惚之间回过神来，说道：“万青，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你且先坐下来，我有要事交代！” 万青又行了一礼，这才坐下，凝神倾听。 “万青啊，你来这山上，已经十年了吧……” “是……” “这十年来，受了不少苦吧……” “弟子并不觉得……” “若是我现在让你下山，你可愿意？” 说到这里，张岳山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下山？”万青惊讶，没有丝毫掩饰的问。 “并非是将你扫地出门，你依旧是我剑宗弟子，只是让你去看看你的朋友亲人，顺便，帮我去好好看看一个人。” 张岳山淡淡的说着，言辞之间却并非平淡，而是充满了杀意。 片刻，万青直视张岳山的目光，道：“为什么是我？” 张岳山嘴角泛出一丝苦笑，目光飘渺。 “因为，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万青沉默，屋子陷入了冷寂。 “你若归来，我便与你去峨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