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好人马文先生
蒋震手里拿着一份罗安达市的观光地图，头戴鸭舌帽，脸上遮着一副太阳镜，始祖鸟速干型旅途T恤，奥克利轻量耐磨冲锋裤，狼爪徒步鞋这些堪称穷游者标配的服装穿在身上，一款夜鹰深蓝双肩背包背在背后，沿着滨海的Samba路，一边朝前走，一边扭头看向Samba路的北侧，那里，浩瀚无际的大西洋在茂密的芭蕉树和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之间正时隐时现。 木苏鲁半岛在不远处环绕出一个狭长的海湾，除了几条破败简陋的渔船泊在岸边之外，很是有一些豪华游艇在平静的海湾内驰骋，身材火辣的金发白人女郎和皮肤油黑闪亮的黑人尤物在游艇上解开胸衣，春光外露的胴体上涂抹着防晒油，神情闲适慵懒的享受着大西洋上的温暖阳光。 这是地球上消费水平最高的城市，如果只看Samba路此时目光所及的存在，完全无法想象这是安哥拉首府罗安达，眼前的一切更像是意大利的滨海城市莱里奇，别墅，公园，海滩，游艇和阳光，这哪里是战乱之后的极不发达国家，简直就是度假天堂。 不过走来的路上，见到的那些在别墅群几百米外无数个用铁皮和纸箱糊制而出的简易住宅和堆积如山的生活垃圾提醒蒋震，这座城市距离天堂还有些距离，那些贫民窟的穷人与这些别墅区的富人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他们能站在这里欣赏同一片海。 在其他人眼中，蒋震这身装扮，和他远眺大西洋的动作，都代表着这个脸上挂着浅笑的亚洲男人是在罗安达市KK区这种富人区街头再常见不过的旅行者之一。 不时有一些穿的稍显整洁但仍然赤着脚的黑人少年跑到蒋震的面前，用夹杂着葡萄牙语的蹩脚英文追问蒋震是不是需要向导，即使被蒋震拒绝，他们也一直追在蒋震的后面。 直到蒋震走到木苏鲁半岛上的一栋别墅外，那些黑人少年才轰然散去，因为别墅大门处，两个凶神恶煞的高大黑人正靠在大门外的一辆黑色轿车前，外套被故意撩起，露出腰间的大口径手枪。 在安哥拉越来越严苛的枪械管理法律之下，仍然有人敢招摇的亮出身上枪械，只有三种可能，一种是时刻准备颠覆政府的各地方武装叛乱分子，一种是与法律背道而驰，有胆当街与警察交火的亡命之徒，还有一种则是有能力让罗安达的警察视而不见的存在。 无论哪一种，这些黑人少年都不敢招惹。 看到蒋震走过来，一名黑人朝他迎上两步，庞大臃肿的身躯如同山峰一样站在蒋震面前，眼睛直直的瞪着蒋震，却没有开口，另一名黑人则用手扶着腰间的枪柄防止蒋震发难，蒋震笑笑取下背包，打开之后从里面取出一份从报纸上减下来的广告： “我想要加入阿尔伯特老兵俱乐部找些活儿干。” 黑人接过这张广告纸看了一眼还给蒋震，扭头对同伴耸耸肩说道：“又一个。” 而他回过头之后用英语问向蒋震：“你是哪个国家的人？” “中国。” “老板的广告都已经卖到了中国？”黑人听到蒋震的话咧嘴对同伴笑着说道：“虽然安哥拉的中国人很多，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中国人来这里，我讨厌中国人，你们这些中国混蛋把那些劣质商品用黄金的价格卖给我们！” 说完，黑人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别墅的大门慢慢打开，他朝着门的方向歪了一下头，对蒋震说道： “进去吧，中国制造的小子，里面会有人带你去见马文先生，他负责这些事。” 蒋震拎着背包，朝别墅的大门处走去，边走边回头看向两个黑人，一双眼睛打量着他们的脖颈微笑。 进入别墅大门后，入眼的是一大片草坪，高大的棕榈树点缀其中，树下，几个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白人少女穿着抹胸和热裤，在草坪上和两条平毛猎狐梗玩着飞盘，如果不是人行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的那三四个西装革履，配带着空气耳麦和墨镜的白人保镖，蒋震会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 一名站在门内的白人保镖开口对蒋震用英语问道：“来见马文先生？” 蒋震四下打量着别墅风景，点点头：“是的。” “跟我来。”这位白人保镖比起门外的两个黑人要专业的多，至少没有太多话，沿着人行道绕过别墅主楼，将霍东峻带到了别墅的后院。 和前院的温馨情调不同，后院足有几十个平方的巨大泳池里，十几个穿着各色比基尼的年轻女郎正在嬉戏，一名身材臃肿的中年白人赤着上身，穿着沙滩裤坐在泳池边的太阳伞下，叼着雪茄正在打着电话。 在他的四周，站着几名持着MicroUZI冲锋枪的白人保镖。 似乎觉得这些比基尼女郎戏水笑闹的声音稍大，他放下手机，夺过一名保镖手里的冲锋枪，单手举起对着天空扣动扳机！ “哒哒哒！”的枪声响过之后，他把枪抛还给保镖，对着泳池里的比基尼女郎们吼道： “闭嘴！****们！在我还没插入你们之前，我不想听到你们该死的叫床声！” 硕大的游泳池内，身材火辣相貌精致的女人们顿时尖叫着四下奔逃。 “你们这群利比亚烂货，如果不是我买了你们，你们现在还躲在狗窝里对着卡扎菲那个混蛋的照片行礼！根本不会有机会知道什么叫做香槟和阳光，也没有机会见识我胯下这种巨大到夸张的老二！我真该在把你们买下之前，让那个人贩子找个礼仪教师为你们上节课，什么叫做******对主人有礼貌！”白人语气粗暴的吼道。 保镖若无其事的带着蒋震走到白人面前，对白人说道：“马文先生，又一个来想找份工作的人。” 马文叼着雪茄，一双灰蓝色的眼珠打量蒋震：“菲律宾？印尼？越南？缅甸？我不关心你一个黄皮肤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但是我要恭喜你，因为你得到了个好机会，马文-阿尔伯特是个愿意帮助陌生人的大好人，我有份合同，你在上面签上字之后，就能每天赚一百美金。” 他从身前厚厚的一叠合同中随意的拿起一份，扔在蒋震面前的桌面上：“在倒数第二页和最后一页签上你的名字，国籍，身份，如果你不懂写字也没关系，用墨水按下一个手印。” 蒋震接过合同看了起来，这是一份英文合同，上面的雇佣公司叫做洛尼特安全咨询公司，蒋震皱皱眉开口问道： “我看到的广告上写的是灰石国际，不是这个洛尼特安全咨询公司。” “你英文不错，小子，能看懂这个公司的名字，看起来你对这一行有些了解，好吧，我专门为你解释一下。”马文把雪茄从嘴上取下来，吐了一个淡蓝色的烟圈：“灰石国际现在不缺人，他们上周才从秘鲁和智利招募了九百个人去了埃塞俄比亚，但是你也看到，我有这么多人要养，而且是在该死的消费水平比伦敦还要高的罗安达，这可是笔大开支，所以，我暂时帮洛尼特安全咨询公司招人赚些外快。” “这份合同的最后一页，不是洛尼特公司的合同正文，而是你个人的附注，上面写着，签过字的人，每天赚来的100美金薪水你要拿走70块。”蒋震扬了一下手里的合同说道。 “小子，你如果英文很好何不去做个翻译，需要我帮你介绍吗？如果我不从这些合同中抽取一点点佣金证明自己是个生意人的身份，难道是想去联合国让他们为我颁发慈善家奖杯吗？要么干，要么滚！”马文-阿尔伯特脾气暴躁的说道。 在他看来，这个亚洲小子既然看得懂英文合同，那就完全没必要再和他浪费口水，他这些合同主要是用来骗那些不懂英文却又幻想赚大钱的安哥拉黑人，最好那些人等不到第一个月发薪水就全部死掉，这样他还能省下每天三十块美金的薪水，而且抚恤金和赔偿自己也会记得帮他们向洛尼特安全咨询公司讨回来，当然，最后这些钱会放进自己口袋的。 至于那些黑人被洛尼特公司扔去某处油田或者矿山发霉，还是去战乱地区做炮灰，都不关马文-阿尔伯特先生的事，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利比亚白人女奴都让他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去关心其他的事。 “再见。”蒋震把合同扔在桌面上，自己点燃一支香烟，单手将背包拎在背后，叼着香烟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马文-阿尔伯特不以为意的转回身，对自己的保镖耸耸肩：“这就是我说的，讨厌和懂外语的人打交道，当然，女人除外，要知道，听不懂女人叫床的声音真的是破坏兴致的事。” 说完，他朝远处还心惊胆战缩成一团的比基尼女郎们眉开眼笑：“过来，姑娘们，来马文爸爸这里，让我们来玩一个叫做‘神仙棒变大了’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