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守誓血咒
半兽人冲进村庄，冲进狭窄的道路上。在那些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两边，都是石砌的房屋，高大坚固。半兽人就拥挤在那些道路上。 进入房屋的门早就被村民从里面堵死了。二层的楼上，不时还有村民投下石块丢出火把，袭击那些半兽人。 只是，半兽人并不惧怕那些袭击。或者说不在乎。那些被石块击中跌倒的半兽人，被后面涌上来的同伴毫无留情地踩在脚下。甚至还没发出几声惨叫，就被踩得骨断筋折气绝身亡。 固守在村口的村民开始向村中央回撤。屠户来到村中央的广场上，两架石弩就架设在那里。 “让我们再给那些家伙来点更带劲的！” 屠户说着，点燃石弹上的火油，松开机簧。蓄势已久的石弩抛射出燃烧的石弹，石弹砸落在村口的石板路上。四溅的火焰随即点燃了两旁泼洒了火油的房屋。烈焰腾空而起，翻卷的火舌****着街道烧灼着墙壁点燃深陷其中的半兽人，被它们变成一个个燃烧的火球，一边发出凄厉的哀嚎，一边四处乱撞。 樵夫挥舞长刀，将两个冲出街道的半兽人砍倒在地。更多的半兽人冲出来，一边发出嘶吼。街道外，严阵以待的村民冲着冲出街道的半兽人发出更加响亮的吼叫声。刀剑相击，铿铿响声随即响起。劈落的头颅斩断的身体带出刺鼻的血腥，在村中央的广场上弥散开来。 仙霞村不过两百多户人家。送走了村里的女人和孩子，留下来作战的村民也不过五六百人。这样的人数，与席卷过忠骨丘的半兽人军团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一群人，却整整阻隔半兽人一下午的时间，让那些丑陋的畜生陈尸白浪河，用它们的鲜血染红了白浪河。 如今，村口防御已被攻破，仙霞村在劫难逃。 村中央的广场上，村长已经布设了五芒星法阵，等在那里。村长身边还站着药草铺老板和书馆先生。 “伙计，我们差不多好上路了。” 屠户冲着樵夫喊道。樵夫抡动长刀将一个冲到近前的半兽人砍翻在地，抬起眼看着村西燃起的冲天火光。 虽然不舍，这辛苦建设的美丽家园。但这份需要担当的宿命，已经来到眼前，就要担当下来。 樵夫转身向着广场上的五芒星法阵走去。 村长看着身边的五个人说道： “很荣幸今生与你们相识；很荣幸能与你们共赴死难。” 村长伸出手，樵夫、屠户、书馆先生和药草铺老板，五个人五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书馆先生转过头看一眼广场边，那里有村民在奋力阻挡着半兽人。 “我想，时候到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书馆先生说着踏上五芒星法阵的一角，抽出腰间短刀。 “我以心头之血播撒智慧！” 随着话音，书馆先生高举起短刀刺入心口，身体摇晃着瘫倒在法杖上。樵夫蹲下身，一只手轻轻抚住书馆先生圆睁的双眼上，用力拔下书馆先生胸前的短刀，踏上法阵。 “我以心头之血颂扬勇气！” 樵夫高声说道，手起刀落间短刀已经刺入胸膛。屠户上前一步扶住樵夫，樵夫猛地抽出胸前短刀塞到屠户手里。 “伙计，我们英灵圣殿再见。” 屠户说着放倒了樵夫的身体，抬起身冲着药草铺老板和村长点了下头，大声说道： “我以心头之血彰显力量！” 高举短刀刺入胸口。 药草铺老板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法阵。那上面，已经躺倒了三个挚友。药草铺老板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村长，从屠户胸前拔出短刀，高声喊道： “我以心头之血守护忠诚！” 短刀随即刺入胸口。 村口，死灵法师策动着胯下马走进街道。 烈焰下的街道，弥漫着焦糊和恶臭。那是被烧焦的半兽人散发出来的味道。一个饥饿的半兽人蹲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冲着一个还没断气的半兽人猛咬下去，被咬的半兽人惨叫着，挣扎着，却根本无力再拖动身体。死灵法师看在眼里，脸上露出厌恶地神情。 一个村民高举起长刀冲向死灵法师。隔着还有两步远时，死灵法师突然伸出双臂，将那个冲上来的村民隔空打倒在地。那个村民正要爬起身时，身体已经被死灵法师控制住，前后移动着，滚落到一具燃烧的半兽人尸体上。火焰，点燃了村民的头发衣服。村民挣扎着，却无法摆脱死灵法师的隔空控制。死灵法师坐在马背上，旋转着村民的身体，就像翻动篝火架上一块烤rou。火焰焚炙着村民，村民痛苦地呼喊挣扎。 看着村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死灵法师的脸上露出笑容。旁边，两个半兽人眼睛里冒出亮光，盯着被死灵法师控制在手里的村民。死灵法师猛地挥出双手把那个村民抛向那两个半兽人。两个半兽人鱼跃而起争抢着那个村民，把那个村民撕扯成两段。 村长转过头看着，看着街道上广场上殊死抗争的村民，冲着圣殿半跪在地大声说道： “愿先祖接引您的子孙踏入英灵圣殿。他们无愧于您，无愧于英灵圣殿，无愧于圣墓守誓者的威名！” 村长的声音吸引了死灵法师，死灵法师看着，看到村长脚下的五芒星法阵。绽放在死灵法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死灵法师催动马匹向着广场冲过来。 “我以心头之血捍卫荣耀！” 村长高声喊着，举起在手里的短刀用力刺下。 “不——！” 死灵法师吼着，声音里带着愤怒。村长一只手支撑着身体跪倒在法阵上。 你来晚了。 村长哼地笑起来，看着死灵法师，看着他那张惨白、还无血色的脸看着他那双写满了绝望的双眼，猛地抽出短刀。 喷涌的鲜血喷溅在法阵上。五芒星法阵瞬间绽现出血一般的赤红，汇成一道光柱冲上天空。 死灵法师拼命拉紧缰绳，收住疾奔的马蹄停在法阵前面。 守誓血咒！ 冲入云天的红光渐渐散去，只留下一个血红的印记在地上。死灵法师恶狠狠地盯着法阵，策动胯下马绕着法阵转着。 “新鲜的，rou！” 远处，一个半兽人看到法阵里躺倒的五个人，撞开同伴飞奔过来。身体刚刚冲进法阵，一阵红光突然迸现，包裹住那个半兽人。半兽人僵在那里，似乎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烈焰转瞬间就从他的口鼻中喷涌而出，没等他发出一声呻吟发出一声嚎叫，整个身体已经发出一团黑灰飞上了天空。 死灵法师扬起袍袖挡在眼前，挡住了脸上的恐惧和厌恶。 一辆巨大的马车出现在村口。拖拽马车的，是四匹马一样的生物，通体漆黑、浑身披挂着铁甲一样的巨大鳞片。 戾蹄，来自冥界的坐骑。 戾蹄巨大的蹄子落到地面上，发出通通的闷响。蹄瓣上抖落的黑色烟尘飘散下来，湮灭了旁边还在燃烧的火焰。那些半兽人，像是被那些通通作响的蹄声震慑住了，纷纷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四驾戾蹄拖着巨大的马车，一路吱吱咯咯地响着，碾压过燃烧的石板路面，碾碎了车轮下半兽人和村民的身体，停在了村中央广场上，五芒星法阵的前面。 马车巨大的轿厢上画满了符文，被厚实的幕帘包裹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轿厢前，一件巨大的法袍裹出一个人形的车夫的形状，宽大的风帽下宽大的衣袖里黑漆漆空空如也。 看到马车，死灵法师更加恐惧了。犹豫着似乎想要躲开，却又不敢躲开。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来到马车的前面。 “主人。” 死灵法师冲着马车深深弯下腰低下头。 “圣墓守誓者立下血咒。我们，来晚了。” 巨大的马车悄无声息。广场内外，那些半兽人也都呆立原地，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偌大的仙霞村，只有燃烧的房屋发出一阵阵爆裂声。 马车前面的人形车夫突然扬起空空的袍袖。死灵法师瞬间就被高举上半空中。 “蠢货！应该，杀了，你！” 冰冷入骨的声音响起在死灵法师的心底，像是带着锋利棱角的坚冰在切割他的心脏。切开的伤口带来清晰而剧烈的疼痛，伤口间流淌出来的鲜血却又瞬间被冰冻了。死灵法师感觉自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垂立着身体垂在半空中，如同死了一般。 “找到，他们，的，子女，用，血，解开，血咒！再失败，让你，灰飞烟，灭！” 声音再一次响起在死灵法师的心底。被松开的死灵法师重重地跌落到地上，匍匐的身体禁不住一阵阵颤抖着，冒出白色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