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何以成魔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洛尘风,溟崖和须天言座于主位上,夜瞳和俞思澜立于中央,皆是望着三人。 “思澜,把你那日所见说一下吧。”片刻,须天言率先打破沉寂。 俞思澜咬牙望着夜瞳,不由得后退几步,满脸的惊恐之色,犹如见到什么恐怖之际的东西一般。 夜瞳见得俞思澜这副模样,略微皱眉,神情逐渐冷了下来,同时也是一阵疑惑:“说罢,你看到了什么?” 她声音悠长空旷,清冷中透着几丝莫名的气势,如同神明,在给一个普通人恩赐。 俞思澜微微摇头,不断的向后退去,显得一片慌乱。 “你无需忌惮什么,有我们在,她伤不了你。”溟崖见状,也是开口安慰着,音调显得很是柔和,话至最后,他扫了一眼夜瞳,眸中尽是警告之意。 夜瞳心底冷笑一声,选择无视溟崖的话,这些年来,她早就习惯了溟崖对她的态度,不过,他有他的成见,她做她的事情,互不搭理也就是了。 跟着洛尘风这么多年,夜瞳的性子也是收敛了不少,否则若是按照她前世的性格,溟崖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即便她只是合体阶段,但她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对付这家伙。 “不,不。”俞思澜拼命的摇头,口中不断的喃喃,向后退去。 夜瞳见状,有些恼怒,沉吟片刻她才再次试探性的开口:“俞思澜,你不是怕我吗,怎么现在又不听话了?” 她声音中隐隐透着几丝怒意,清冷之意更浓,她倒是要看看,俞思澜听得这话,会是什么反应,看她是真怕,还是假怕。 此话一出,大殿内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是在俞思澜身上,此刻俞思澜显得异常的安静,只是愣愣的望着夜瞳,微微摇头。 夜瞳冷笑一声,望向俞思澜的目光冷意更浓,这算是陷害? “扑通。” 下一刻,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俞思澜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不断的对夜瞳磕头,发疯般的尖叫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看,你说的我都做到了,不要杀我……”她的脑袋狠狠地撞击着地面,不一会,地上便是出现一片血迹。 “起来。”溟崖见状,略微皱眉,抬手一道劲风便是将俞思澜掀到一旁。 俞思澜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再次爬到夜瞳身前,抬手抱住她的腿,口中不断的念叨着方才的话。 “师父,”夜瞳一阵无语,将目光转向洛尘风,摊了摊手,满脸的无奈之色:“她疯了。” “哼,”还不待洛尘风回答,溟崖冷哼一声:“执迷不悟。” 说罢,抬手一挥,一副场景便是在半空浮现而出:“这是那日俞思澜陈述的场景,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看完识相的话就自己自杀谢罪,以免有辱我天山门风。”溟崖字字凌厉,于方才对待俞思澜的态度完全不同。 夜瞳自然而然的忽略他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虚空中的场景。 她很好奇,俞思澜那日究竟看到了什么。 虚空中,俞思澜跪于大殿中央,眼神空洞。 “那是一个光团,一个很强很强的光团,他对我说,对我说……”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很是含糊,但夜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俞思澜话到最后,说的两句话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滋生。 那两句话不断的在耳畔回荡,让的夜瞳一阵眩晕。 人若欺魔,绝无可活, 天若欺魔,逆了神佛。 魔?她摇头,不,她不是魔,她虽不是善类,但她真的不是什么魔,她是玄气大陆的人,她是夜瞳。 那跟俞思澜说那些话的人是谁?是谁要害她?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溟崖见得夜瞳这副表情,一阵冷笑,将目光转向洛尘风:“师弟看到了吧,早就说过,她不是什么善类,” “从她显露实力的那一刻,事实就很是清楚,只是师弟你不愿接受现实,一心袒护于她,” “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拥有如同灵兽般的rou体力量?这证明什么?” “她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在灵兽山脉为何可以安然无恙?” “这证明她根本就不是凡人,”溟崖字字珠玑,刺的夜瞳一阵眩晕。 “她是魔,。”溟崖继续道。 她是魔。 这三个字不断的在洛尘风脑中回荡,使得他心底一片混乱。 不会的,瞳儿怎么可能是魔,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他对她再了解不过了,她的身上没有一丝魔气,也不具备魔宫人的一些特点,她又怎么可能是魔? 虽然她认识血幽,但她也说了,是血幽救过她,血幽一直以来都想把她收入魔宫,救她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他该相信她的。 可是,这孩子身上有太多的迷,这些迷令的他很是不安,古无方的话至今还在耳边回荡,那日在暮月城,哪个古怪的叫花又是谁?在灵兽山脉,她经历了什么?她又和兽皇,做了什么交易?她为什么会有可以压制魔毒的药?她修炼时,那些古怪的招式是什么?还有她的方法,那颗珠子是什么?她到底是谁? 一串串的疑问不断在脑中浮现而出,洛尘风有些蕴怒,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淡的望着夜瞳。 “我不是。”夜瞳摇头,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洛尘风:“师父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魔。” 洛尘风对上夜瞳的目光,心底一阵抽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终于选择沉默。 “师父,”夜瞳见得他没有反应,不由得一阵焦急,再次出声唤道。 “我问你,那日你在灵兽山脉,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和兽皇,又做了什么交易?”洛尘风沉吟片刻,这才出声问道。 自从她从灵兽山脉回来,整个人都发生极大的变化,这让他真的很好奇,那日在那片空间中,她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全身是血? “师父,我……”夜瞳被他问得一阵语塞,心底一阵纠结,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洛尘风见状,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到夜瞳身前:“瞳儿,你就这么不信任为师吗?”他的声音中透着几丝蕴怒,清亮的眸子望着夜瞳,不带任何感情。 “不,不是的师父,瞳儿信你,可是,可是……”夜瞳抓住洛尘风的袖子,满脸的哀求之色:“瞳儿真的有难言之隐,但是师父,瞳儿没有骗你,我真的不是魔。”
“你不是魔?谁能证明?”溟崖冷哼一声叹息打断夜瞳的话。 “那你又凭什么认定我是魔?”夜瞳听得溟崖的话,一股怒意由心而生:“就凭那个幻象吗?谁敢保证你们没动过手脚?”夜瞳指着虚空中的幻像,厉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污蔑你?”溟崖微怒:“就凭你,还真不配让我们污蔑,我们若想杀你,你觉得你会有活路?”溟崖声音中满是嘲讽之意。 “识相的就自杀谢罪,免得在丢天山的脸,以报你师父对你多年的栽培之恩。” “呵呵,”夜瞳怪笑几声,松开洛尘风后退几步,目光冷冷的扫向溟崖:“是呀,你最好指望我一下子死透了,否则,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住口。”洛尘风听得夜瞳的话,顿时一阵恼怒,抬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为师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洛尘风这一巴掌下手很重,夜瞳跌倒在地上,唇角有着血迹溢出,脸上火辣辣的疼,但却是比不过心里的痛,她抬头望着洛尘风,晶亮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心似是被什么狠狠地纠了一下,疼得她一阵眩晕,嘴唇动了动,却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为什么?连他也不肯信她,不肯放过她吗? “夜瞳无视尊卑,出言不逊,犯下大错,送去寒山,面壁三年。”洛尘风的声音如魔咒般在上方响起,传入夜瞳耳中,将她的心刺的生疼。 夜瞳咬牙,脸色苍白,缓缓垂眸,不再是瞳儿了吗? “不,我不要,我没错。”夜瞳支撑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晶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洛尘风,连连摇头。 三年,要离开他三年吗?她不要,她不要和他分开,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后,她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 她不告诉他灵兽山脉的事,不告诉他,她来自异界的事,就是因为怕和他分开,怕他不要她,可是如今,他却要把她送去寒山三年。 “洛尘风,这么好的徒弟你都不要,干脆给我好了。”一道阴冷的声音自外方传来,随即,一道道黑色的气体向夜瞳飞去,急速将她包裹。 紧接着,入目的是一袭黑袍,来者被黑袍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其中,没有丝毫的缝隙,唯有露出斗篷外的两只手,在血色戒指的衬托下,显得异常惨白。 来者正是血幽。 夜瞳感受到周身的冷气,这才反应过来,忙尝试着用精神力去轰,却是无功而返。 “师父。”夜瞳大惊,忙将目光转向洛尘风,声音中透着几丝哀求之意。 洛尘风犹若未闻,瞥了眼血幽,转身向门外走去。 “师父,师父。”夜瞳见得洛尘风离去,顿时一阵焦急,忙冲着洛尘风的背影喊道。 然而洛尘风似是没有听到夜瞳的话般,头也不回,冷情决绝。 “走吧。”血幽见状,上前将夜瞳拦在怀里,转身向门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