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此乃人心
教堂前，被瓦爾德魔杖刺穿的威爾斯王子，無力的倒下。 僅僅因為被露易絲拒絕，就氣憤到濫殺無辜？ 這理由沒人會信，至少在場的兩人都不信。 那麼，就是瓦爾德之前說的那三個理由吧？ 『這次的旅行我有三個目的，第一個，就是將露易絲妳拿到手呢。』 『第二個目的，就是漢麗塔給威爾斯的的信件。』 『第三個……』 瓦爾德將魔杖從威爾斯的身體中拔出來，帶出無數血花。 『……就是威爾斯你的命呢。』 威爾斯的身體重重的摔落地面，瓦爾德的魔杖也轉向了露易絲。 為了避免瓦爾德對露易絲下殺手，才人拔出德魯衝向前去，持劍猛力朝著瓦爾德橫掃！ 對於才人的攻擊，瓦爾德只是輕輕向後一跳，閃躲掉才人魯莽地攻擊。 才人連步趕上，將劍刃從橫化豎，繼續朝著瓦爾德刺出。 瓦爾德跳起避開後，踩在德魯劍背上，在德魯的「不要隨便踩我阿！」的抗議聲中，再度跳起落到始祖普利米爾的雕像上。 「為什麼……」 露易絲無法置信的看著瓦爾德，臉上的表情──才人看不懂那種表情，但是見到那表情在露易絲臉上出現，就足以讓才人火冒三丈。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哈爾凱尼亞的未來阿。」瓦爾德如此說道，「為了奪回始祖普利米爾降臨的『聖地』，所以與貴族結成聯盟──對，就是你們口中的『光復運動』。」 「以前、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你？瓦爾德……」 「歲月已經數個命運巧合地安排，就是這些改變了你所知道的我。可是現在可沒有心情來回憶呢，因為要說的話可是很長的。」 露易絲無法相信瓦爾德的背叛，曾以為對方會支持自己，曾以為對方依舊和以前一樣溫柔。曾以為對方可以負擔自己的憧憬。 但如今，這份信賴卻被對方狠狠撕碎、咬爛、踐踏…… 自己是該憤慨的，不是嗎？ 自己是該憤怒的，不是嗎？ 自己是該憎恨的，不是嗎？ 那又為什麼，自己的淚水完全止不住呢？ 露易絲無力的攤坐在地，無法抗拒的改變，終將帶來悲傷。 瓦解的希望，必將帶來喪慟。 所謂的絕望，就跟疼痛一樣是相對性，而非絕對性。 如果從沒得到過希望的話，絕望根本不會存在。 希望，是相信一些積極的東西會成為現實。 絕望，是在確定到手的希望被封殺的時候。 傲慢，是被認為最原始的原罪，但卻也有著『期望他人注視自己』的意思。 已經沒有人，會期待自己了。 已經沒有人，會注視自己了。 小時候的露易絲，因為自身的緣故，總是學不會魔法。也因此，常被成績非常的好jiejie們比較，也常常挨自己母親的罵。 已經退下軍職的父親，忙著和附近的貴族們交往，除了打獵以外沒有任何的愛好。 而母親自從自己出生後，就忙著教育女兒，對其他的事情都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不會去嫌惡，因為相信自己女兒不會是廢物。 不會去鍾愛，因為自己女兒從沒成功使用魔法過。 真正對露易絲細心關懷的家人，只有二姐卡特莉婭。 露易絲不會去指責父母，因為露易絲同樣也是生活在這世界下。 才人無法明白這個世界的『想法』，因為才人是活在與此不同的世界中。 在這雙重心情下，能回饋露易絲的期望者，只有露易絲的二姐，以及以前的瓦爾德。 之後，就誰也都…… 「────露易絲！！」 被這聲大喊所換回的露易絲，所看見的是正握著劍與瓦爾德對峙的才人，以及才人那擔憂的神情。 【……他是誰，為什麼……他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那種……抱持著期望的眼神……】 【啊……才人……】 【才人……】 【……】 【……幫幫我……】 見到露易絲現在的表情，確定露易絲不會幹傻事後，已經火冒三丈的才人，轉頭瞪向瓦爾德。 「瓦爾德……你竟然敢這樣欺騙露易絲！！」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也是沒辦法的。」 「露易絲可是信賴著你這傢伙啊！」 才人踩在雕像的一角，跳了上去。 「露易絲她可是非常信賴著身為婚約者的你啊！」 才人猛然揮刀，卻被瓦爾德避開。才人迅速變招改為迎面正劈，卻被瓦爾德拿魔杖架住。 「相信我可是你們自己的自由。」 瓦爾德露出了副你們還不成器的表情，蓄勢已久的風之錘擊出，將才人打飛出去。 明白剛剛的猛攻完全起不了作用，被打飛的才人迅速立起身子，擺好了迎擊架式。 「我也該拿出全力了，畢竟砲擊待會就來了呢。」 詠念著咒文，瓦爾德的身體一下子分了開來。 出乎意料的，才人並沒有馬上搶攻，就只是低著頭，不曉得在做些甚麼。 一個、兩個、三個……到最後，包括本體在內，一共五個瓦爾德包圍住了才人。 「分身！」 望著眼前的情況，才人瞬間聯想到某個情景。 「可不是簡單的『分身』。風是不均勻的，風所吹到之處，何處就會產生錯覺，產生的距離和精神的力量成比例呢。」 瓦爾德其中一個分身，拿出了白色面具戴在臉上，只不過面具額頭中央，有個一個小洞。 「白面具男……原來是你……」 「當然，並且每一個都擁有意識和力量呢。不是說過了，風是不均勻的！」五個瓦爾德同時念咒，目標直指才人，聲音也重疊在一起。「現在，我要教授你為什麼風的魔法被稱為最強！」 才人笑了出來。 五記魔法轟向才人，爆出了相當大的──塵煙？ 還來不及驚訝，瓦爾德其中一個分身，瞬間從中被腰斬劃開，消失在空氣中。 「什麼？！」 四處張望著的瓦爾德們，連忙尋找攻擊者。 「他在上──」 發現了才人身影的瓦爾德，被腳踏天花板，從空中高速落下的才人從中剖半切開，隨之消散。 【怎麼回事？！】 終於見到才人的瓦爾德們，赫然發覺才人居然在笑著。 「我說阿，面具上的小洞，是被尼歐打出來的吧？」 才人還在笑，笑得僅存的瓦爾德們心慌起來。 「可惡！！」 瓦爾德們用出風之錘與風之槍魔法，卻見到才人身影微微一躲，就輕輕鬆鬆地避開攻擊。 「風的魔法被稱為最強？」 才人繼續笑，笑得瓦爾德們心裡發寒。 「Cloud────！！」 剩下的瓦爾德，念出了閃電雲的咒文。 面對著無數閃電，才人舉起右手的瓦爾德，往每道閃電劈下去，而德魯的刀身也放出了光芒。 本該藉著德魯劍身傳導的閃電，卻被德魯完全吸收掉，絲毫沒有漏掉。 不，能夠看準每道閃電軌跡的才人，以及趕上閃電的高速斬擊，才是最讓瓦爾德吃驚的事。 「雖然尼歐那傢伙做事情總是亂七八糟，不過在戰鬥這方面，說他是專家應該不為過吧？畢竟連你的分身都被他打倒了。」 看著緩緩靠近的才人，瓦爾德們不知為何，退了數步。 「你知道嗎？尼歐那傢伙曾經在旅店裡給了我一張紙，上面可都是記載了『王牌』的使用方法喔。」 才人腳步不停，繼續說道。 「第一張，是德魯的能力。要不是尼歐提醒，我還真不知道德魯它有辦法吸收掉魔法呢。」 「……在那傢伙威脅要把我丟到糞坑裡時，我不想起來都不行阿……」 綻放出至今從未有過地光芒的德魯，如此抱怨著。 「第二張，就是這個。」 才人舉起了放在腰間的左手，只見左手握著一條深紅色的長條布。而左手背上的符文光輝，放射出異常強烈的光芒，隨著這光芒出現，德魯像是共鳴般發出了更耀眼的光輝。 「老實說，我很懷疑尼歐那傢伙是不是會預知，不然怎麼會在一個禮拜前，就幫我綁上這塊布壓抑力量？」 「壓抑……力量？」 瓦爾德已經傻在原地，完全不曉得該如何回應。 「而第三張，則是『鋼達魯烏』的真正能力。」 才人向前衝去，而接下話的是德魯。 「鋼達魯烏的力量就源于心靈的震動！」 「憤怒！悲哀！愛戀！高興！激動！喜悅！什麼都可以！」 德魯每喊一次，才人就揮刀一次。 每一次的揮刀，都讓架住的瓦爾德們雙手發麻，到後來甚至要倒退數步才能化解掉衝力。 明明有三個分身，卻被僅僅一人的才人壓制住，絲毫找不到機會反攻。 「什麼都可以！總之就是讓心靈產生震動！」 「瓦爾德！為什麼你要殺了露易絲？她不是你的婚約者嗎！」 想起先前瓦爾德拿魔杖對準露易絲的行動，才人大聲質問著。 「那你為什麼又要為了她而戰？為了輕視你的露易絲，為什麼連命都要捨棄？」 「…………」 聽到這些話，才人沉默了，左手符文的光輝也開始黯淡下來。 見到有機可趁，瓦爾德轉守為攻，打算藉這機會徹底解決才人，同時繼續在口頭上打擊才人。 「難道你愛戀著露易絲呢？居然對主人抱有愛戀！真是可笑呢！那個傲慢的露易絲是不會回頭看你一眼的！不要將稍微的同情誤以為是愛戀！愚蠢的人！」 「愛戀……？」 像是被打擊到一樣，才人低下頭來。 瓦爾德們見狀，舉起用『刃』魔法強化的魔杖，在風之槍的掩護下一齊攻擊才人！ 「才不是呢……」 抬起頭來的才人，眼中流露著帶有覺悟的神情。 那份神情，名為堅定。 「……只不過是心動而已。」 「哈？」 「只是看見她的臉，心就會跳動得不停！」 才人左腳猛踏地面，將瓦爾德所有的攻擊與魔法全部打散掉。 「她討厭我也好！同情我也罷！」 面對衝過來的瓦爾德，才人用左拳狠狠的往他臉上揍下去，一拳將瓦爾德轟倒在地上。 「就算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別人，我還是想守護她！理由什麼的，隨隨便便都能找到十幾個啊！」 緩緩將左拳拔起，被揍倒的瓦爾德緩緩消失在空氣中，左手的光芒也開始增強。 「可不要小看我啊！我可是零之露易絲的使魔！同時也是傳說中的鋼達魯烏！我會用這份心意來守護她！我會用手中的劍來捍衛她！所以──」 才人將德魯比向剩餘的瓦爾德們，刀鋒彷彿切斷光線般閃過光輝。 「──我絕對不會放過欺騙露易絲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