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又是训练
魏斯特利廣場。 在這連日光都尚未出現的凌晨裡，在雙月的交錯光輝照耀之下，廣場上的兩個人影格外清晰。 才人手持木刀，身上被綁著數個啞鈴，不停地單調揮舞著。 「１９９７、１９９８、１９９９……」 嘴裡一邊計算著次數，才人身上汗水也不停的流了下來。 左手上的咒化血飲布再度被綁了上去，也因此，現在的才人無法完整使用鋼達魯烏的能力。 ... ... 從阿爾比昂回來之後，才人主動找上尼歐。 事實上，才人會找上尼歐也是不得已之舉。縱觀才人在哈爾凱尼亞上認識的人，目前有能力指導他的也只有尼歐一人。 「我想變強。」 「變強做甚麼？要學終極膀Ｘ劍嗎？」 「……拜託你正常一點，我很認真的。」 「我也是很認真的回答你。」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真的可以學得會……怎麼又被你扯開話題了啊！！」 在經過一陣胡攪蠻纏後，尼歐終於點頭答應，只不過…… 「才人你真的，打算跟隨著我修練嗎？」 尼歐收起笑容，臉上的表情轉為嚴肅──好像還有狂熱？ 看著尼歐的表情，才人突然有點想要逃跑。明明眼前的尼歐沒有放出任何殺意，但才人的本能卻一直提醒他──答應了就一定會死。 然而正當才人打算反悔時，心中卻想起了被鐵砂偷襲的畫面，以及……過往的自己。 「只要你……能夠讓我變強的話！」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尼歐笑了，而且笑得非常開心，笑得非常狂妄，甚至用手摀著自己的臉。 「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啊！」尼歐笑到連眼淚都跑了出來，隨後眼睛猛然爆出光輝來。「才人你就做好心理準備吧！成為高手的路可是跟跌下懸崖一樣，無法回頭的啦！」 「咦？」 於是，折磨──不是，訓練開始了。 ... ... 「２９８７、２９８８……」 【好重……手感覺跟灌了鉛一樣阿……】才人咬了咬牙，繼續堅持的揮舞下去。 「２９９６……」 揮舞到最後，才人手已經幾乎舉不起來，所謂的揮舞，也只是把劍舉起來，然後讓其自由落下罷了。 「……３000！」 三千下揮舞完的那刻，才人直接累躺在地，不過手上的木刀倒是沒有放下過。 才人微微偏過頭，看著另一側的尼歐。 尼歐正維持著相當平常的蹲馬步，以及相當平常的馬步正拳──如果無視掉尼歐身上大大小小的負擔，一切都非常正常。 左右手背上，兩顆人頭大的石頭； 兩隻手臂上，分別吊著四個啞鈴； 背上，則是背負著兩人高的石塊。 身體與雙腳上的負擔，更是多到像是石頭護甲般，密密麻麻數之不盡。 「三千下結束了？」尼歐頭也不回的問著。 「恩……」 「那就放下手上的劍，過來一起蹲馬步吧。」 「嗚──」 鬆開那早已麻痺的手，左手的黯淡光芒也消失無蹤，才人勉強站了起來，照著尼歐的動作蹲起馬步。 ... ... 才人曾經問過尼歐，為何需要做這種基礎訓練，但卻換來尼歐的邪笑。 「基礎？你在開玩笑吧。」 「真正的基礎鍛鍊是，拖著輪胎跟啞鈴跑學院五十圈，再蹲馬步整整三小時才能算基礎啊！現在只不過是讓你熟悉『劍』而已！！」 不曉得為什麼，才人感覺尼歐在講這些話時，眼睛總是如同探照燈一樣發光。 「不過既然你問起了，我就跟你詳細解釋一下吧。」 尼歐隨手拿個根樹枝，開始在地上塗塗寫寫起來。 「所謂的基礎訓練，其實是只有近代才開始盛行的喔。」 「是這樣嗎？難道古人不喜歡基礎訓練？」才人疑惑著提出問題。 「倒也不能說不喜歡啦，只不過古人是以『對戰練習』來代替『基礎訓練』。」尼歐不知何時又拿出一副平光眼鏡出來戴在臉上。「其實只要能好好管理體能，鍛鍊出所需肌rou，不讓自己身上出現不必要的肌rou，對戰練習與基礎訓練其實都沒有差別。」 「只不過，對戰練習常常會使練習者受傷，通常一百人對戰訓練，能夠完好無傷的不到十人阿。不過才人你很幸運，有我這個最好的指導教練在。你放心，我絕對有能力將你『cao』到毫髮無傷的！」 「這一點就免了！」才人馬上反駁。 尼歐在地上畫了一個金字塔圖形，可以見到金字塔被劃分為七層，每層上都有著名字存在。分別為『鍛體』、『灼技』、『煉心』、『粹靈』、『臼骨』、『精意』、『焚魂』。 然而在畫完之後，尼歐卻看著圖發愣了好一陣子。最後皺起眉頭，用腳把自己畫出來的金字塔跟上面名字抹掉。 「……尼歐你在幹嗎？」 「這個嘛──某人前兩天沒更新的原因，就是在考慮要不要把這寫了兩百萬字都沒用上幾次，之後大概也沒有機會用上的『七層戰力分級設定』刪掉。畢竟當初從《魔王奶爸》借鑑這戰力設定時，某人的完整大綱還沒寫好，從最後決定全砍只留敘述了。」 「……尼歐你在說甚麼我一個字都沒聽懂。」 「沒關係才人你不用聽懂，讀者懂就好了。接下來我會以才人你目前的實力，以及你所認識的人當成實力比對。」 尼歐聳了聳肩說道。 「一般人要強化自已，自然要先從鍛鍊身體開始，但由於才人你擁有剛達魯烏的能力，所以你完全不需要鍛鍊──但也比一般人更需要去鍛鍊身體。」 「什麼意思？」 「現在才人你依靠剛達魯烏的能力，不管對上平民或是士兵都能輕易解決。真要打個比方的話，才人你一個人打十個馬托大廚完全沒問題。但是一旦失去剛達魯烏能力失去或是遇上被封印的情況，才人你能不能打贏成年人都是問題。」 「等一下！尼歐你的意思是剛達魯烏能力有可能消失？」 「這點才人你倒不用擔心。在這個哈爾凱尼亞世界裡，除了我出手或是才人你掛掉之外，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讓剛達魯烏能力消失，但是被封印或削弱還是有可能的。」 才人聞言鬆了口氣，但也因此沒有察覺到尼歐這段話裡的關鍵。 「這也是為什麼我要才人你鍛鍊身體的原因。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但剛達魯烏能力對身體的強化很有可能是屬於『爆發潛力』跟『魔力強化』兩者並行的能力。才人你應該也聽過，人類平時所使用的力量只有兩成，總是維持在十成狀態身體會先報廢，這是人類的自我保衛機能。我猜，剛達魯烏的能力是能夠在某個程度內，解放當事人不至於自殘的力量。至於程度的範圍──才人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第三張王牌吧？」 「第三張王牌……？啊！『力量源于心靈的震動』這點？」 「沒錯，才人你能解放多少潛力，就取決於你心靈的震動。如果有著足夠的覺悟或是情感，就算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都不是難事。當然，在這之後你會累到不成人形。」 聽到這裡，才人也逐漸理解尼歐這番話的意思。 「也就是說……我的身體素質越好，使用剛達魯烏時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就越多？」 「掌聲鼓勵！我們的才人同學在聽了不含空白共五百零四字的說明後終於開竅了！」 「喂！認真一點啦！」 「我很認真啊？我的認真時向來是這個風格！」 「那不認真時的風格呢？」 尼歐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彷彿是見到了甚麼令人作嘔的骯髒事情。 「才人你知道嗎？普通人在哈爾凱尼亞這個世界的社會裡，根本沒有存在價值可言。更正確來說，在哈爾凱尼亞這個世界上，是由貴族這種異形來統治名為平民的人類喔。而兩者劃分的方法，就是憑藉著貴族這一族群所特有的能力，也就是人們俗稱的『魔法』來區分。可以說貴族根本不能稱得上是『人類』，而為了確保自己的統治權與高高在上的地位，甚至不惜用整整六千年的時間洗腦平民們『武技是低賤的存在』這件事情。當世界上不存在著能與自己抗衡的力量時，貴族就能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力量階層壓制無力量階層，這件事在所有世界都是常理。要打破這種僵局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用無法阻止的科技進步將魔法輾壓過去，用無堅不摧的科技武器將貴族毀滅殆盡，而能完成這一偉大理想之物就只有一種東西。沒錯，那就是人類所研發出來的偉大兵器『原子彈』！」 「會追根究底的我果然是笨蛋……所以尼歐你瘋夠了嗎？」 「只要有足夠多的原子彈，就算是虛無魔法──喔我覺得我還可以再瘋狂一點，上面那段我覺得說服力跟魄力有點不夠──也是無力阻止科技的進步……」 才人嘆了口氣，放棄用言語阻止尼歐的想法，默默地拿起木刀往還在發神經的尼歐頭上砸下去。 「大曾加──」 「你是哪來的蘿莉控嗎？」 尼歐不知從哪拿出個冰袋放在自己頭上，接著說了下去。 「當rou體的鍛鍊足夠扎實後，才可以進行技巧的修習。像是進階的搏鬥術、武器的cao縱技巧──後者才人你倒是不需要練習。而更為深入的技巧，則會因為每個人的思考、性格、生活環境、世界觀念而有所不同。也從這一階段開始，會誕生以個人性格為主的戰鬥性格。剛、強、猛、烈、柔、怯、沉、孤、野、狂……等等。」 「除了極少部分的之外，戰鬥性格大致上可以被分成『動之氣』與『靜之氣』兩類，。不只有著自己的思考能力，更會將自己的戰鬥技巧融入自己的實戰中。」 「也因此，這種戰鬥性格也有人稱之為『心技』或『心武』。不過類似效果的心技實在太多，因此有一部分的心技不過是大眾技巧而已。」 「同時，這一階段的人將會感覺到所謂的『生命能量』。」 「生命……能量？」 看著才人那似懂非懂的神情，尼歐停了一下。 「該說幸好我跟才人你都是穿越到這世界上所以有共通話題嗎──簡單來說，才人你可以把它當成查克拉、靈力、念力、內力、鬥氣、甚至是魔法師的魔力都可以。」 「雖然名字不同，使用方法與作用原理也各不相同，但是起源處皆來自你的身體。最主要的分辨關鍵，在於每個人的心技以及師傅的教導。意識流說法的話，就是：你認為它是甚麼，它就是甚麼了。」 「沒有經過鍛鍊的生命能量，基本上是無時無刻從體內散發掉的。光靠『純粹的rou體』，人所能做的事其實很有限，能發揮出來的也只能到某種程度，像是一拳打斷大樹這類的。」 【能夠一拳打斷樹幹，這本身就夠厲害了吧！】 才人心裡腹誹著。 「那是因為才人你沒有見過更誇張的。在生命能量的輔助之下，是可以做出更強力的攻擊。」 再度展現出疑似讀心術的尼歐搖著頭，右手握了起來。 才人揉了揉眼睛，因為在他的視線中，尼歐右手上竟是在發著淡淡紫色光輝。 「此技名為：『遠當』。」 尼歐右手的刺拳如同飛出去般，在才人視線中越伸越長，到最後猛然一剎，手上的紫色光輝爆衝而出，化作紫色光柱，在地上劃出一道十餘米長的裂痕，將遠方的大樹攔腰轟斷。 如同動畫裡的光束砲一般。 無視了才人那傻住的眼神，尼歐收回右手繼續說著。 「大概，就像這樣子。更強一點的我現在用不出來──應該說不能用才對。」 猛然，尼歐抓著心臟蹲了下來，頭上瞬間汗如雨下，眼鏡也掉了下來。 才人看到尼歐身上像是冒出火焰般，將尼歐團團包住。 「尼歐？！」 看著眼前情況，才人連忙去找水，卻被尼歐一把抓住。 「沒用的……這是『現在使用』的代價。」 尼歐身上火焰隨著這一句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是沒有出現過一般，就連皮膚都沒有半點燒著的痕跡。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才人問。 「這個嘛……你就當作是偶發性詛咒吧。」 才人見到尼歐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也知趣的沒有問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 「對了，既然尼歐你說到達心技的階段能夠感覺生命能量，那比較強或是有名的心技是那些？」 「怎麼？才人你想學那些聽起來很強的心技嗎？」尼歐笑了一下，「最強的心技名為『無心』，同時對『無心』心技來說，任何的等級概念與屬性分類皆無意義。」 「至於其他比較強大的心技……我記得盧卡是從露菲娜那獲得了心技『千之腕』，並將其昇華為王技；還有伊特是從獅子王凱那繼承了勇氣，並將其淬煉成心技『勇者』。啊順帶一提，這兩個傢伙跟心技都是特例，無法單純地將兩者劃分到『動之氣』或『靜之氣』的範圍內。」 「那尼歐你的心技呢？」 「你說我的嗎……」 尼歐抬頭看著天空，看起來似乎想到了甚麼。 「我的心技雖然也有個無字，但卻是被認為最雞肋的心武，而且完全不存在跨級戰鬥可能呢。」 「吾之心武，名喚──『無定』。」 「等一下，『無心』心武既然是最強的，那尼歐你為什麼不學？」才人不禁提出了疑問。 「理由很多，首先就是無心之武，顧名思義就是沒有心的戰鬥方式。」尼歐聳著肩回答著，眼神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份慎重。「不管人類控制自己感情的方式有多高明，自制力有多強，但是只要一進入戰鬥後，就或多或少會參雜點情緒在戰鬥上。」 「可是，掌握無心之武的要求就是必須完全捨棄感情，用著最客觀的方式來觀察戰局。所謂的客觀說起來其實很曖昧，才人你就當成是第三人稱視角就好。」 從尼歐的詞句，才人想像了下所謂的客觀方式。 「可是……所謂的無心呢，是連『變強的想法』都不能有。不只是變強，甚至連『活下去』的想法也近乎不能有。捨棄一切，包括自身親人、金錢、權力，這些通通都不能擁有。一旦擁有了，就不可能做得到『無心』這種事。」 才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就算真的一無所有，那也遠遠不夠。」尼歐的語氣，也開始陰森起來。「先是必須嘗遍痛苦，必須讓心因為痛苦而冷漠、麻木。直到感受不到其他人對你施加的痛苦。」 「鐵釘打穿手指、全身遭火灼燙、鮮紅血rou片片剝開、灰白骨頭緩緩磨碎、白色腦髓絲絲挖出時的劇痛與麻痺、螺絲鑽入眼球深處讓視覺連血rou一起噴濺、耳膜被灌入硫酸聽著耳膜融化的聲音、撕舊皮時不小心連rou帶血地撕下來……」 「夠了！尼歐你不要再說了！」 尼歐還沒說完，才人已經慘叫起來。 看著眼前已經進入（Ｔ△Ｔ）狀態的才人，尼歐也自知說過了頭，連忙換個話題。 「咳哼！總之，所謂無心，即是無視人類身為生物的生存本能下進行極限戰鬥。才人你只要知道，那不是『人』該學的東西。講難聽點，能練成的人，基本上不是行屍走rou就是怪物。」 「而我不選擇無心的理由是因為──」尼歐停了一下，露出了一種像是『遲疑』的表情。「──我『不可以』去學。」 「好了，言歸正……」 尼歐轉頭看著還在抱著雙臂發抖，還保持著（д）狀態的才人，苦笑著搔了搔後腦，對著右手哈了口氣，走到才人身後把手伸進才人衣服背後。 「嘎咿────────好冷！！！！」 「醒了嗎？我可以繼續說了嗎？」 見到才人發著抖點了點頭，尼歐繼續說明著。 「等到性格基本上已經完全融入戰鬥中，那時『戰鬥性格』昇華成『戰鬥風格』，而只要符合自身的戰鬥風格，那全身上下皆可以成為武器，以一敵十亦非難事。」 「豐富的戰鬥經驗、強健的體格、純熟的技巧。這三者的早已不分彼此，合而為一。因為戰鬥經驗而完善技巧，因為完善的技巧而強化了體格，而強化體格的強化可以支撐自己帶來更多戰鬥經驗。」 「在生命能量的應用上，也已經到『突破rou體』的限制。甚至可以用生命能量，做稱類似魔法的攻擊來。就像剛才一樣……」 尼歐舉起右手來，本來正常的手掌上，居然慢慢結起了冰霜，冰霜覆蓋了整隻手臂，就像是鎧甲一樣。 「……大概就是這種程度，只不過這種表現方法，一般心武辦不到就是了。」 尼歐甩了甩手，將手上的冰全部甩掉後，繼續說著。 「之後，當人類已經到了自身的極限──不對，說是瓶頸比較正確。不論是精神或是rou體方面，都會產生一道怎麼跨也跨不過去的坎。除非能夠領悟重新鍛鍊rou體的方法，或是如同武俠小說一樣洗髓易筋，讓自己能夠跨過瓶頸。就如同將自己的骨血放入臼裡猛烈捶打歷練。」 「這時候的生命能量，會隨著每個人的心技不同，而有著不同的方向。所以在這點上，我沒辦法給予任何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