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遗忘顺德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三十六章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803个字未上传——江锋

    盛博威拘留期满出去的第二天起,夏军便开始盼望着jiejie的来信和菜票。但他并不知道,因为他犯事,jiejie的婆婆正唆使姐夫要和jiejie离婚。他jiejie一生气,抱着一岁多的女儿,已离家出走了好些天,躲到中山市黄圃镇老乡的家里去了。夏军每每看着洗漱用品依旧是用唐元杰刚开始给的,心里有点难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便怀疑盛博威没给jiejie打过电话。这天午休后,大伙各就各位盘腿坐在通铺上等管教来上班时,他挨着靳永礼不禁长吁短叹:“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人心难测呀。那叼毛也不知道有没有给我jiejie打过电话,按说我jiejie接到电话,即便是不给我送菜票进来,那无论如何也会给我来封信吧。”

    靳永礼想着他的心事,担心下午会被提审,没接夏军的话,倒是他后排左侧的李素坤快嘴接道:“老子三进宫,这种人见多了。他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你面前把电话号码和地址都背得滚瓜烂熟。出去后,没准看着花花世界或美女,把牢记的东西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待想起要再打电话时,可能都过了好几天。有时,他想起了要打电话,可能数字又弄错了,完全就是白搭。兄弟,你还是省省吧。”

    与仇魃掴同进来的三人中,有位叫邬聪明的长相非常怪异。他脸蛋就像个圆圆的企鹅一样,眼睛时不时的就眯成一条缝。待要说话时,一张嘴,整个脸便圆鼓鼓的,活像南极的企鹅正在抵御着寒冷。也难怪进来的当天,在登记时,令季华会让他跪在地上,他则坐在通铺上,一手抚摸着他的平头笑道:儿子,看你像企鹅一样,你就干脆叫QQ好了。邬聪明个子不高,进来时没戴眼镜。第二天,廖管教给他拿了副七百度的眼镜过来。他一戴上,便人模狗样起来,好像学问猛地涨了五卡车,满口之乎者也得让人冷不丁便会瞪他一眼,但他仍然我行我素。

    他听了李素坤接夏军的话,又立马文绉绉了起来,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李素坤的话给予反驳:“可与言而不与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他在监仓老子那么照顾他,他总不会不舍得一块钱的电话费吧?”夏军盘着腿,耷拉着头,人渐渐地变得sao动不安起来:“如果出去,见了他,老子一定要扒了他的皮,问问他到底有没有给我jiejie打过电话。”

    “别美了你,当初就想要你不要对他那么好,这种言而失信的人如今太多,更何况还是在这里面。”李素坤说着瞪了眼邬聪明,见他还在叽里呱啦就压低声音喝道:“失你吗逼呀,别猪鼻子插算装大象,好像知道很多一样,鬼知道你是不是胡说八道。”

    “坤哥,我说的是《论语卫灵公》里面的话。”邬聪明弓着背点头哈腰地笑道:“失言,在明朝李贽《与耿司寇告别书》里对失言就是这样说的。宁可失言,不可失人。”

    “就你知道得多,再唧唧歪歪就把你拖出去喝尿。”李素坤说着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知道夏军有唐元杰关照,唐元杰又与吴鸣关系也不错,他现在也跟着吴鸣混,就接着劝解道:“算了,你就当是没叮嘱过他一样。没必要记在心里,就

    ……为了维权,此处有803个字未上传——江锋……

    以,没有谁出声,都静静地看着,也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引来大家的不便。

    “你个三寸丁,矮瓜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突然袭击,不算好汉!”邬聪明说着,在后面忽地一把用手腕,死死地勒住夏军的脖子:“老子就要你像《警世通言》里的李谪仙一样。”邬聪明一边说,一边死死地加劲,夏军不由得双眼翻白,双脚不停地乱蹬,双手不停地去扒邬聪明勒在脖子上的手腕,却怎么也无济于事。另一边通铺上的唐元杰一看要坏事,忙拨开令季华,连拖鞋也来不及穿,蹭地窜过去拽邬聪明的手臂,他怕老乡吃亏,更担心闹出人命。

    “你妈的邬插头,真的是想反了不成,还不赶紧松手!”唐元杰说着,已把邬聪明的一只手臂给掰开,并反转地扭过来。李素坤和靳永礼见了,都忙不迭地去拧开邬聪明的另一只手臂。很快,夏军才缓过口气来。几人捏住邬聪明的手臂没放松,怕他再次疯狂,而是死死地把他押在通铺上,都说要等到管教来了才松手,要不然他非杀人不可。

    夏军松了口气,良久才反过头看看,见邬聪明被几人摁住,便反身给了邬聪明几个耳光。然后站起来,像香港的武打片一样,双脚跳起来,一双脚掌重重地落在邬聪明的后背上,连通铺床板都发出沉闷的响声。几人见夏军突然这阵势,都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手,迅速各就各位了起来。

    邬聪明背部受到重击,整个人都瘫了下来。仿佛全世界的重量都一瞬间压到他的背部,忍不住张了张嘴,有一股热热的液体从口中吐出,并沉闷地啊了一声,四肢无力懒懒地摊开,趴着一动不动。

    夏军站到一旁,见有鲜红的血液从邬聪明口里喷出,也是吓了一跳。见监仓大门缓缓打开,知道是管教来上班了,忙在自个的位置上盘腿坐下,并不时偷偷地扭头看看邬聪明的情况,双手不停地在脖子搓着。

    “报告管教,夏军他们打我,把我内脏都打出血来了。”邬聪明见廖管教默不作声地进来,便艰难地坐了起来,并用衣袖搓拭着嘴角说。

    廖管教听着非常纳闷,他看了看他前面的夏军。见他脖子红肿,还不停地喘息,脸上本来很明显的癍疮,都显现得看不出,不用说,那肯定是受到长时间憋气引起,才导致于如此。再看看夏军那一米五的个头,怎么可能打过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邬聪明?他想着不由得笑了笑:“你个叼毛,怕是恶人先告状吧。明明是强jian了人家小姑娘,还说是人家勾引你,看来是故伎重演。”他说着看了看伍涛晖:“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刚刚把他们解放了,就又有想尝尝刑具的出现,看来二十八仓这个模范监仓的牌牌,不摘掉,你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伍涛晖没立即回答,他而是偷偷地看了看仇魃掴,见他摸着胡须频频点头,便用本地话低声道:“是那个贵州邬插头闹事在先,不遵守纪律引起,还差点把夏军给勒死。”他说完忙把头低下,像害怕见着什么似的。

    “看来,你是想尝尝刑具的滋味,那只能是咎由自取。”廖管教说着非常生气,他慢慢地度步过去。

    “不是,是他们几个打我一个!”邬聪明愤慨地叫嚷着,他委屈得不行,便不顾一切地把李素坤、靳永礼和唐元杰的名字说出:“他们四个人打我一个,管教你可得给我做主呀。”

    廖管教听到说有唐元杰的份,便觉得奇怪,难道是老乡关系帮忙?他转身看了看唐元杰:“你们是不是在拉帮结伙?还是在搞同乡会?”

    唐元杰眯起水泡眼咧了咧嘴角:“管教猜错了,我是到厕所尿尿,回来见他死死地勒住夏军的脖子,才赶忙去把他的手扒开。我可不想看见有人在监仓里面死去,几十号人个个都加刑,这都是为了大家好,才迫不得已地出手。不信,你可随便找谁问问,看我说得是不是实话。”

    廖管教听着,看了看夏军没吭声。夏军把右手虚握,在眉角和眼角间一挥:“报告管教,杰哥所说句句属实,要不骗你是小狗。”

    “你难道不是小狗吗?”廖管教说着笑了笑:“那么多次,在外面设局骗人,把个一文不值的项链或冥币往地上一扔,骗人上当受骗,都多少年了,竟然进进出出看守所无数次,小小年纪就****寄宿,与小狗又有什么区别呢?”廖管教说着把烟掏出点燃。

    “真的,骗你就是王八蛋,得艾滋病不得好死。”夏军信誓旦旦道,声音洪亮得如同金鼓敲响。他没料到所发的毒誓,的的确确是那么的灵验,在两年后,他还真的是被艾滋病夺去了年仅二十四岁的生命,死在了清远的监狱里,这都是后话而已。

    廖管教缓缓地吸了口烟,他看了看邬聪明:“你还有什么好说?违反监仓纪律在先,影响他人静坐。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监仓岂不是比菜市场还乱?”说着把淡淡的青烟吐出:“你再狡辩也没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不把你这颗老鼠屎弄弄,看来二十八仓是难以平静。”

    “廖管教,我可是实话实说,他们一起抓住我,我才被夏军给打了。”邬聪明说着把嘴巴张开接道:“看看,我都受了内伤,吐血了。”他说着也不顾一切,把嘴巴里的痰和血吐到过道上:“我要求去医院看病。”

    “你想得美,出点牙血就想保外就医?也真亏你想得出。”廖管教说着看了看他吐在地上的痰,只有少量的血汁,便狠狠地盯了邬聪明一眼:“随地吐痰,先罚你搞一星期的卫生!全仓人监督,番禺崽,你给我盯好了,他要是不服从安排,就让刑具去伺候。”

    邬聪明听着,委屈得眼泪汪汪地落下,掉在通铺上,木板很快就湿漉漉的一大片起来。他旁边和他同进来的一名羁押人员,忙低声劝他:“忍忍吧,这里是看守所,不可能和外面一样,公平、公开、公正什么都只能是说说而已。”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李素坤忽然有点同情起邬聪明来,他反过头看了看他,然后悄悄地道:“进来就是洗心革面,像你今天这样,如果放在两千年前,那真的是死得毛都没有。做人可得醒目点,别没事就打哈哈,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厌你,还人五人六地说些鬼话,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下午廖管教很忙,他没叫任何人出去。因为学习非典防范的知识,只能暂时不处理邬聪明的事。仇魃掴上午听了廖管教的话,心里总是在默记着什么时候能够出去:中午,他算计饭后可以出去;午睡后,想着可能下午能够出去;哪知道,到了下午吃完晚饭,也没见派出所的人过来,便不停地紧缩着眉头。心里怀疑廖管教说过的话,同时只能静静地坐着,修真一样打坐。

    晚上两个小时静坐的时间过去,他依然没听见外面有谁叫唤他的名字,并叫他收拾东西出去。在吃完伍涛晖给的方便面做宵夜时,他机械地把被子铺开,看着收拾好的衣服裤子,正准备躺下时,忽然听到天窗上的武警叫道:丑八怪,收拾东西,准备出去!

    他听着异常激动,站到监仓门口,等待外面把风仓铁网门拉开。这时,夏军忙跑过来,要求他给jiejie打个电话,并转告jiejie,他在里面的情况。接着又有几人过来,托付仇魃掴帮忙,一时间门口便显得非常拥挤。

    “走、走、走。”伍涛晖见状忙吸着拖鞋驱赶围着仇魃掴的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管教马上要来开门了。”他说着见没人挪步,便虚踢了几脚,才把围着的人给驱散回去:“大师傅,你有没有算过今天你能够出去呀?我具体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没见我今天总是在不停地收拾东西?一切都在不言中。”仇魃掴说着笑了笑:“你快了,不会超过一星期。”

    “真的?那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找你,拜你为师。”伍涛晖激动地说着,不知道是衣服脱得太单薄,还是天气确实太寒冷,他不停地颤抖起来。

    “门边的人都散开,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去。”二十八仓的羁押人员非常熟悉这个声音,整个监仓立马安静了下来。派送饭菜进来的小窗口打开,廖管教看了看里面,见只有仇魃掴一人站在门边,才示意跟随的花崽,把铁网门在外面拉开:“丑八怪,你出去,到风窗等着。”晚上廖管教喝了不少酒,普通话夹杂着本地话对着小窗口说话,就像用喇叭筒对里面叫唤一样。他在小窗口见仇魃掴出去,便立即又让花崽把铁网门推拢落锁。

    监仓大门打开时,天空下着毛毛细雨,仇魃掴站在空荡荡的风仓没挪动脚步。廖管教忙进去四周看了看,在看了看水池后,才打着酒嗝道:“大师,真的抱歉,他们去中山执行公务,刚刚才回来。我也是刚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过来。现在手续已办好,您可以自由了,他们的车在看守所大门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