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遗忘顺德在线阅读 - 第二百七十章

第二百七十章

    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07个字未上传——江锋。

    进入惊蛰,虽然是在珠三角地区,但早晚的温差还是让人感觉到非常明显。从阳光下猛地进入监仓,一阵阵寒气袭来,不由得令人觉得寒意四起,沁人肌肤的同时,更是寒从足起,直逼心脏。看守所二所,二十八仓被韶关武江监狱和清远清新监狱各提过一次犯人,冼管教再次送两人进来,加上吴鸣和许建洲两人进去,整个监仓共有十八人,算是最宽松的时候了。吴鸣和许建洲走进二十八仓,心里觉得悬的慌。在一所见进来的人都会靠大门旁边的墙壁站立,他俩也一样靠墙而站。

    “阿鸣,怎么是你呀,都多长时间了,怎么才过所?”坐在风仓前排中央的冷静,从吴鸣一进监仓就发现是他,见管教转身离去,便好奇地问道:“我还估摸着你可能自由了,没想到还真是个缘分,又凑合到一起来了。看来,不是兄弟不聚首呀。”他说着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身边的刘德磊。

    “往后面挪个位置,给个好点的凳子。”刘德磊屁股离开三十公分高的圆形塑料凳,扭身看了看后面:“叼毛,动身呀!”他吹了吹胡须,指了指最后一个位置,看了看许建洲:“把东西都搁里面通铺上先,到后面去坐着。”

    吴鸣把方便袋交给了许建洲,环视了整个风仓,看来只有一所风仓的三分之一大。虽然一所和二所大铁门是一样大,但在这个狭小的风仓里,觉得铁门变大了一样,感觉到外面特别的明媚。坐在前排,可以看到外面更多的景致。见冷静伸手示意,吴鸣便挨着他坐下,时不时地看看大门外的草坪,和草坪中央的岗亭:“其实是缘分,我以为过所要两眼抹黑,没想到还能遇上你这个熟人。”

    “你晚来了一步,冯磊几小时前刚刚被提走,不知道是要押去哪里。”冷静声音恢复了平静:“开庭,申述,他都经历过两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拉去行刑。”他说着看了看吴鸣接道:“前几天有监狱来各个监仓提人,两次就提走了十几人,二十八仓过来的陈强也走了,还剩那GX崽。”他说着扭头看了看后面:“还有那莫正奇,上诉说,犯案时不够十八岁,就留下来等待确认。”吴鸣跟着也瞥了眼,见莫正奇坐在后排向他挥手,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听冷静说话:“你来得算是时候,晚上都不用打地铺了。那些监狱没来提人时,晚上只要躺下,想去尿尿都担心会踩伤到同仓。这些天,一直听冼管教说外面的非典搞得人心惶惶,看来是有所好转了。”

    “应该是吧,不知道你见过唐元杰没有。今天他和他哥唐元标,还有冯磊,他们是同案,都押出去了。”吴鸣说着把上衣紧了紧,觉得风仓里寒气逼人:“我趴在大铁门上听外面说,可能是要押赴广州。唐元杰说过他们老大是羁押在广监,他也上过法庭两次,看来是没什么希望。贩卖两千零七克那都够处以极刑二十次了,也不知道冯磊会怎么样。”

    “都戴上了手铐脚镣,还能怎样?”冷静说话声音小了些:“在两个看守所都呆了些时间,不是罪大恶极,一般是不可能手铐脚镣地伺候。看来是凶多吉少,不过那也是咎由自取。”冷静说着,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看了看大门左侧,见没有任何人影便接道:“你的事我真的弄不明白,半毛钱没捞着,在一所还羁押了四个多月,看来你得罪的人,大有背景。”吴鸣点了点头没啃声,接着听冷静分析:“我四个律师,经常接见,闲下来没话可聊,也提到过你的事。他们笑笑,说我如果犯的是这事,怕是最多刑拘,要么就是当庭释放,更有可能在派出所就解决了问题。因为在派出所,许多事都可以用钱来打通关系。看来你是惹怒了有权势的人,而且人家不肯放过你,那只能在法庭上看看有没有当庭释放的可能。”

    “想得美,大凡是有权势的人想搞你,落入牢笼,他们只要一句话,就保证要你洗干净屁股等着去坐牢。”刘德磊把头探了探,接冷静的话看了看吴鸣:“你的事,磊哥在时他就说过,你的当事人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他的势力很硬。”听着刘德磊的话,吴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梁峰合着陈光荣,让公司使用走私柴油,且数额巨大,他们都可以逍遥法外。趋于权

    ……为了维权,此处有507个字未上传——江锋……

    “细佬,强龙难压地头蛇,没有钱财就别打官司。都说官字两个口,别忘了上面还有个宝盖头,那就是如来佛祖的五指山。我都关了快三年的时间,现在什么事都想开了,你也要想开点。”刘德磊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在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中国几千年才出了一个包公,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福气,能不能遇上现代的包青天。”

    “没事,想开点,就是要判你刑,也就两三年的事。”冷静见吴鸣心事重重,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不过写了封信,寄了个存折,打了几个电话要他赔偿该给你的一些钱。钱没到手,他也没答应给钱,想必他们也不会做得如此绝情。虽然是过了所,如果他们撤诉,没准你冷不丁就出去了都不一定。”

    此刻,吴鸣听着思想有点麻木,他看着草坪一忽儿就没有了阳光。那墨绿色映入眼帘,感觉到整个世界都黑呼呼起来,好像要把他围裹在黑色的焦炭里:“怪只怪在派出所,没把他们走私和使用走私柴油的事给抖露出来,让他们逍遥法外,有点不心甘。”

    “没用的,他们在熟人那报案,只会追究你有没有敲诈勒索,才懒得管你胡说八道。即便是你说的是实话,他们收了好处费,或看在报案人都是本地人的份上,没用电棍弄弄你,就算是你的造化。除非是你在老家,那人在派出所没有熟人,他们可能会公平起见。没准你都不用进来,还说你将功补过都不一定。”刘德磊说着笑了起来,不停地抖动着八字胡:“弄不好给你发个奖状或颁发证书,你还算是位检举英雄都不一定。”

    冷静听着,觉得他是在嘲弄吴鸣,便笑笑地推了推刘德磊:“你不吃辣椒是不是,晚上就让你尝尝辣椒的滋味,省得你口水多过茶。”他笑着,转过身,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都坐好了,抬头挺胸,管教马上就要来了。”

    “来不来,还不一个样。太阳都下围墙了,马上就要开饭,我敢保证,晚上肯定是土豆焖肥rou。”刘德磊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都几年了,从周一到礼拜天,根据各个季节的不同,菜基本上没改动过。是呀,坐牢就这么个样。”

    后面的人停止了交头接耳,冷静也缄口不语。刘德磊见没人说话,便将脑袋耷拉了下来,陷入了他的案情中思考:雷老母,看来还是冼管教说得对。他们在外面逍遥法外,享受开心自由快乐的生活。自己死扛着也不是个办法,一定要把他们的事抖露抖露,绝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便宜了他们。大不了不再做村长,有个自由身就足矣。

    这时,冼管教又领着两名过所的人员进来,他环顾了四周对冷静道:“把这些刚进来的人的资料弄好,明天交给我。”冷静听着忙接嘴:“我不想做仓长,冼队长,您饶了我吧,还是让其他人当吧。现在只要握着笔,我就感觉到头痛,会想到外面的情景。”

    冼管教没理睬冷静的话,只是笑了笑。他从上衣兜里掏出张纸打开,细细地看了一遍才对着角落里叫道:“许建洲,出来。”说到出来二字,语气加重了三分:“看不出我们还是同一部队里的战友,同年入伍,没想到十几年后,我们的差距竟然会这么大。顺德没那么多钱捡,干嘛要鬼使神差到这里来?你看看,棋差一招,把整个人都毁了。”冼管教说着,监仓里的人都回头看着一米七几国字脸的许建洲。许建洲听到叫唤,他想站起,可能是屁股一用力,塑料凳子烂了,他趔趄地一屁股,坐在了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的下水道口子上。很快引来风仓里的人哈哈大笑,一个个前仰后合。待他尴尬地站起时,裤子已湿漉漉了一片。他胆战心惊地从左边绕过,站到了冼管教面前,报告了一声,立即蹲了下去。

    “起来吧,我也是奉命行事。”冼管教让他站起,在大门外拿了副手链给他戴上,一边戴一边道:“十年前西山庙那么僻静,你怎么会想到做那种傻事呀,也怪我们那时没联系,如果认识,给你介绍份工打,也不至于今天会这样。”许建洲听着羞愧地低下了头:“没办法,从家乡出来,找工作一个多月都没找到,三个老乡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所以才产生了邪念。可能是他们出手太重,才导致了命案的发生。我都一再给他们强调,只要摩托车,绝对不能伤害人性命。把摩托车买了,弄点钱做路费回家算了,离开顺德这该死的地方。”

    “那这么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呀?”冼管教说话语气沉了沉,他一边问,同时到大铁门外面又拿了副脚镣进来。蹲下给他戴上:“战友给战友戴手铐脚镣,除了《戴手铐的旅客》,怕是天底下也不多,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这案子早就结了,杀人偿命,他们一人枪毙,一人已押去广监服刑。我只是知道风声消停了些,才从XJ喀什偷偷摸摸地回来,要把父亲安葬好。”许建洲见脚镣已戴好,便轻轻地动了动小腿,脸色难看地看着墙壁,他不敢面对战友:“如果我不回来,那就好了。”

    “别想得美,人命案是终身追究的,除非你不在这个地球上!就是你能逃到火星上去,也照样要缉拿你归案。”冼管教见他不敢目视自己,便语气也轻柔了下来:“逃亡的日子不好受吧,看你这么瘦,就知道没有个好的食宿。”

    许建洲听后沉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有点自言自语一样:“是啊,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好不容易到了XJ喀什。路上餐风露宿,扒了多少次火车都记不清楚,心里惦记着到了XJ一切就会好起来。可到了那里,为了一口饭食,给老板打工,看着店铺外面有陌生的内地人,就不敢从厨房里出来,那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特别是听到警车的鸣笛声,就胆战心惊的发抖,晚上从来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你没想过投案这首?”看着许建洲消瘦的脸庞,冼管教心里也非常难过:“如果投案自首,不是案子的主犯,你即便是被判个死缓,两年后,表现好的话,也改成有期徒刑。十年了,这样算下来,到现在最多也只剩下七八年的刑期。如果每年都努力改造,争取减刑,那用不了五年就自由了。”他说着见许建洲不停地点头,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了抢劫一辆摩托车,伤害了两条人命,你们也太不值得了。”冼管教说着,心情格外沉重。最后,他叹了口气:“行了,家里有没有送菜票进来?”

    “我姐两个月前送过一次,后来就没有了。”许建洲声音越来越低沉:“她一家子也不容易,虽然现在政策好了,可乡下人扒拉的一些钱,都花在老人身上。我父亲去世,老妈还指望着她照顾,希望老妈在有生之年,我还能照顾她一回。”

    “没事,只要你好好改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冼管教说着,知道他进来拧了个手提袋,洗漱用品应该没问题,顿了顿便接道:“回去坐着吧,马上就要开饭了,天我给你拿箱方便面进来。”他看了看手表,今天的事太多,也快到下班的时间。在准备跨出风仓大门时,他回头正色地告诉冷静:“他手脚不便,让他睡第一个位置,这是规矩,大家都看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