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我看到他动了（3）
所以，思来想去，陆梓瑶觉得，她最应该告诉的是：顾琛，我想和你过一辈子，所以，你要好好的。 “瑶瑶。”程煜明担忧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手术之后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十二个小时，顾琛早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苏醒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渐渐的接受了这个现实，顾琛是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陆梓瑶越是这么说，程煜明只会越担心。很多时候，人是不能心存希望的，有希望，才会有失望，有失望，才会让人崩溃。 陆梓瑶迟缓的抬头看向程煜明，迟疑了片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极淡的笑了笑，回道，“放心吧，我没事。就算为了公司，为了孩子，我也不会让自己倒下的……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可以每天都陪着我了。” 只要顾琛还有心跳，还能呼吸，她陆梓瑶就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比起死亡，这真的好太多太多。 程煜明没再说什么，更准确的说，他无言以对。所以，他默默的推开病房的门走出去，以免打扰到他们。 他站在廊道里吸烟的时候，见到顾妍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从电梯口的方向走过来。她身上还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看样子是刚从公司回来，还来不及换衣服。 “怎么过来了？”程煜明问。 “奥利奥和果儿吵着要爸爸，我只能带他们过来。”顾妍说话间，两个宝贝已经挣脱开她的手，跑进了病房里。 顾妍却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和程煜明一起站在走廊里。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正好，多一个人，都是多余。 “真是造化弄人，越是相爱，越是无法善始善终。”她无奈的摇头叹息。 程煜明两指轻弹了一下烟灰，听罢，下意识的侧头看向她，似有所思般的询问道，“如果躺在里面的人是我，你会守着我过一辈子吗？” “不会。”顾妍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回避，很诚实的给了他答案。他们之间，再也不需要虚伪的应对。 程煜明冷勾了下唇角，捏住了指尖的烟蒂。这个答案，并不出乎意料。他甚至应该感谢她的诚实。 只是，实话难免会让人心酸。他嘲弄的轻哼了一声，“只可惜我很快就会成为你丈夫了，你不愿意也没办法。” 顾妍轻皱着眉头，似乎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才回答，“也许会念着情分等上几年吧，但等一辈子肯定是不可能的。你应该了解我，我更想抓住真实的东西，而不是守着虚无缥缈的爱情过日子。” 程煜明微眯着眼眸，此时，香烟烧到指尖，他才掐灭丢进垃圾桶内。 顾妍靠在他身边站在，目光落在那两扇紧闭着的房门上，沉默片刻后，又说道，“你觉得嫂子真的能守着我哥一辈子吗？” “她会的。”程煜明说的很坚决。 顾妍笑了笑，本来从顾琛和陆梓瑶的身上让她看到了爱情，可是程煜明亲手打破了她的美梦。 一辈子，真的太长了。她并不是没有爱过，只是，爱情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不切实际。 病房的门在此时突然“砰”地一声被人从里面撞开了。陆梓瑶慌乱无措的从里面跑出来，大声的喊着，“医生，医生！” “怎么了？”程煜明的第一反应就是以为顾琛出了什么事，他大步冲进病房里，却看到顾琛依旧平静的躺在床上，医疗机械的屏幕上心跳曲线有条不紊的变化着，心率和血压都非常的平稳。 随后，几位主治医生都匆匆的走进来，围在了顾琛的病床旁。 “医生，他的眼睛刚刚动了一下，我看到他动了。”陆梓瑶几乎是欣喜若狂的。刚刚，孩子趴在顾琛的耳边喊爸爸，她靠在另一侧喊老公，随后，就看到顾琛的睫毛轻动了一下。 医生扒开顾琛的眼皮，拿着聚光电筒在他眼前晃了晃，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陆梓瑶说道，“病人并没有苏醒的迹象，你说他的眼皮动了，可能是神经反射，也可能是你看错了。” 医生的话就如同一桶冷水泼下来，瞬间浇灭了陆梓瑶所有的希望，她脸上的神情一点点恢复平静，然后，重新接受了这个现实。 “瑶瑶，你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才会看错。”程煜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当他听到顾琛动了的那一刻，心好像突然被提起来了一样，但随后，又沉沉的摔落下去，他都心痛的厉害，更别说陆梓瑶了。 “mama，爸爸是不是要睡醒了？”两个宝贝一人抱着抱着陆梓瑶的一条腿，仰着小脸，一脸期待的问道。 陆梓瑶搂着孩子，神情虽然平静，一双黑色的眼眸却空洞的厉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大抵就是如此的吧。 “mama。”果儿大概是知道爸爸没有醒过来，漂亮的大眼睛含满了泪水。 陆梓瑶蹲下身，动作极轻的把他们搂进怀里，“爸爸太累了，他还没有睡够呢，我们再给他一点儿时间，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宝贝们很懂事的点头，泪珠子却不停的顺着小脸落下来。 孩子这样一哭，只会惹得大人更伤心，顾妍急忙把小家伙们带走了。程煜明随后安慰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陆梓瑶重新在病床边坐下来，本来，她是不想哭的，她能够独自的支撑公司，她能够接受他再也无法醒来的事实，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坚强了，然后，这一刻，泪水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来。 “顾琛，你这个骗子。你说让我等你回来，可你却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你知道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接受你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看看我的事实吗？你居然到现在还在欺骗我，如果你不想醒来就给我好好的睡着，不要再乱动了好不好？不要再给我希望了，好不好？” 陆梓瑶趴在他身上哭泣，或许是太累，或许是真的心力交瘁了。她哭着哭着，居然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