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 山贼
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孤立着一座荒芜的小山，孤立于群山之中，听着像有语病，但他就是如此。这座山从山腰到山脚已经被削成垂直近二十米的峭壁，甚至周围十几米的都被铲成平地，彻底从山脉中剥离出去，能通向山上的是，唯一留下的一条不过五米宽的工整小道，从山脚蜿蜒通向山腰。 山腰以上同样被削去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大的寨子，背靠山壁，由一颗颗顶端被削尖的十几米的粗树干围成，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不得不怀疑山上之所以荒芜是因为树木都被砍伐来修建山寨了。 这座山寨是这一片最大的一伙山贼的据地，他们盘聚此地已经几十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但因为易守难攻的地形，让所有大名奈何不得。势力不见缩小，反而越聚越众，俨然成为一灾。 而今天，原本应该喧闹嘈杂的山寨出奇的安静，山寨的门口那需要几个人通过绞盘才能升起的木门已经向门内倒塌。寨子内，黄泥广场上，衣衫破旧的邋遢男子躺倒一地，尸横一地？不是，仔细看，能发现，死去的却不多，大都只是晕倒而已。 穿过广场，沿途一路都是昏迷的人类，寂静无声的山寨，偶尔才会有一声不安的马嘶，即使烈日下，也是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广场直通寨子中央最大的建筑，那是山寨的议事厅，是山寨的头领议事的地方。今天是山贼每月一旬的收税日，山贼的首领都会在这个时候商议收税的人和留守的人，平常这个时间该是争论的最厉害，最喧闹的时间，不过今天是例外。 议事厅的木门同样被破坏敞开，厅堂内的榻榻米上，躺着十几个人，高矮胖瘦不全，着衣着甲都有，与外面的山贼一样，昏迷不醒。而议事厅的上首，是此时唯一清醒的三人，或者应该说一个半妖一个妖怪一人。 躺在地上的人类是个粗犷的汉子，浓密大眼，留着针一般的虬髯，此时粗犷的脸上已经青红肿胀，凭空添了几分喜感。而另两个，自然是犬夜叉和云豆。 这已经是犬夜叉出外的第三个年头了，犬夜叉并没有变化多少，反而是云豆，山神的许愿成效显著，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向被催熟一般长得亭亭玉立，成长后的云豆面貌和玉藻前却没有一点相信，让犬夜叉松了口气。 三年一刻不停旅行，犬夜叉也不知道现在是到了哪里。沿途的村民至多只知道最近的城池的名字，以犬夜叉和云豆贫乏的地理知识，自然不可能依靠着这些信息确定自己的位置。 不过并不妨碍犬夜叉的旅途，他看过火山，看过湖泊，逛过海滩，到过人类城市，在村子里蹭过饭，一路行走，帮人对付妖，帮妖对付人，有时收取大比的报酬，有时却只要求一顿饭菜。 犬夜叉完全凭喜好做着喜欢的事，这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不羁的侠客，并乐此不疲。 但是见得越多，犬夜叉内心感触却越来越深，对于立场的思考也越来越迷惘，人类因为妖怪的强大而反抗，妖怪因人类的侵犯而报复，没有对错，只是角度不同，立场不同，生存的对抗。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你没意识到的时候，风平浪静，当有意识的寻找的时候，妖怪人类之间的争斗却是格外的令人无奈，犬夜叉对于立场的思考也被迫持续至今。 犬夜叉曾经想自暴自弃，选择做一个纯正的妖怪算了，但是这并不是那么容易，十几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以人为本，不是那么容易舍弃的。他无法弃受苦的人不顾，但也无法忍受善良的妖怪被欺负。 小说中“不论善恶，只做我自己！”涛涛时代洪流中保持特立独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闲话休提，现在，犬夜叉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受了一对熊妖夫妇的委托，来带回他们几个月前被山贼抓走的孩子，一只名叫小黑的小熊而已，而作为报酬，他们愿意送上一罐珍藏的钢蜜蜂的蜂蜜。 虽然犬夜叉不明白山贼为什么会抓一只妖怪，但是为了那一罐蜂蜜，犬夜叉还是来了。暴力的直接打进山寨，一路前行，打晕所有反抗的人，直到议事厅，二话不说就是对着头领一顿暴打，而脚下的正是这个倒霉的贼头。 “说，你们抓的那只小熊妖在哪？”犬夜叉尽量粗着嗓门，可是，对于被踩在脚下的人来说，样子凶不凶恶真的没什么关系！ “在，在地牢！”浮肿的脸颊，让山贼头领的话都说不清楚。 犬夜叉没有废话，踢了他一脚，直接便道：“带路！” 山贼头领不敢多话，急急忙忙就向着议事厅外走去，犬夜叉紧跟其后，云豆却没有跟上，而是独自离开了，不知去哪里，犬夜叉也没有阻拦过问。 穿过重重简陋的木屋，犬夜叉随着山贼头领来到山寨背后的山壁，地牢的入口就开在山壁上，沿着黑漆漆的通道向下走，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腥臭浑浊的气味，熏得犬夜叉一晕。 捂着鼻子，犬夜叉走下楼梯，这里的布局和犬夜叉呆过的牢房相差不大，一条笔直的通道，两旁是两排整齐的牢房，足有二十多间，只是没有那么多油灯，显得昏暗潮湿。 牢房也是直接在山腹中挖掘的，不愧是被经营十几年的地方，除了没有结界，规模相比幻狐族的地牢也是不差。不过这牢房的生意看来不怎么样，牢房里空无一人。 山贼首领没有停留，径直穿过牢房中央的阴暗走廊，来到尽头。又是一条通向下方楼梯通道，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二层。犬夜叉也看出了不同寻常。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石室，石室四壁被打磨的平整，空无一物，除了两扇紧闭的石门，和它两旁的两盏油灯。石门上，犬夜叉没有看到任何钥匙孔之类的东西，平整光滑，想来不是通过蛮力打开的。 来到这里，山贼首领明显不再显得战战兢兢，腰也挺直了，动作从容大步许多。来到门前，就像对着普通人家的门户，山贼头领就开始啪啪啪的敲门。门后却始终是沉默，山贼头子也没有烦躁，默默的等着。 没过多久，犬夜叉就听到炸响，像是鞭炮，接着就是一声咆哮，似乎门的背后有着一只恐怖的怪兽。兽吼之后，便是沉闷的脚步声和索索的铁链滑动声，犬夜叉的听力很好，很快就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头巨兽拖拽着粗犷的铁链拉开石门的景象。 果不其然，石门随着巨兽的拖拽终于开始缓缓移动，狭小的门缝中，黄色的光线射出，将石室内照得透亮还伴随着清新的微风。等到门缝足够一人通过时，巨兽就停止了拖拽，石门维持在这个程度。 石门刚开，山贼头领就迫不及待的跑进去，等到了门内，突然转身笑着看着犬夜叉，挑衅意味十足。对于门内让他如此自信的东西，犬夜叉突然充满了好奇，是那只开门的巨兽吗？ 迎着刺眼的光线，犬夜叉走进石门，石门后的空间同样是个石室，空荡荡的，但是却是出乎意料的庞大，墙壁上的遍布油灯，灯火通明，却不显得烟熏缭绕，反而有股清新的气息。 刚进来犬夜叉就看到了臆想中的那只巨兽，这是一头高达两米的黑熊，浑身散发着妖气，显然是只妖怪。 熊妖胸腹之间穿着一件铁制的胸甲，胸甲的背上连着几根手臂粗的铁链，连着石门，和犬夜叉想象中的开门方式一样。 熊妖背上，此时正坐着一个脸上涂着诡异迷彩的光头大汉，手持一条铁鞭，看样子他居然已经驯服了熊妖。 而此时，山贼的头领正站在石室的另一端，身后是一个黑漆漆的巨大通道，清新的空气就是从哪里吹过来，而且，犬夜叉还能听到通道内微弱的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知是什么情况。 犬夜叉扫视四周，终于将目光定在山贼头领的身上。 “这就是你自信的底牌？”犬夜叉有些失望，本来还以为至少有个精英实力的妖怪。 “不是全部！”山贼首领自信的拍了下手中，啪啪的声响在石室内清脆鲜明。 不过一会，就有一队肌rou虬结的大汉从他身后的通道走出，一字排在他面前，连续三排近三十人。 这些大汉浑身着黑色的铠甲，手持弓箭，简直不像是一队山贼，正规军队也是不过如此。 “这才是全部！”山贼首领得意的笑着。 犬夜叉终于失望，还是人类，连法师，和尚，阴阳师都没有看到。这样的队伍不放水，连足以妖化的危机都不会遇到。 “你不吃惊？”山贼首领看着犬夜叉失望的脸色不甘的问道。 “为什么要吃惊？”犬夜叉问得理所当然，好像在狭小的空间面对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真的完全不用担心。 “哼！”看不到想象中的表情，山贼首领显然不满意。对着迷彩光头汉子点了下头。光头甩动皮鞭，朝着空处就是一鞭，石室中一声炸响，黑熊竟是应声转过身看向犬夜叉，眼里的凶厉无法掩饰。 “哦？控制妖怪！”犬夜叉终于产生几分兴趣，这样的能力他从来都没遇到过。 战斗已经快要开始了，但是犬夜叉的目的明确，战斗只是顺带找的娱乐，于是开口道：“等等，开打之前，告诉我小熊妖在哪？” “熊妖？哈哈！”山贼首领的脸色奇异，用下巴指指道：“不是就在你面前。” 犬夜叉愣住了，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失态。当熊妖夫妇说他们的孩子叫小黑时，犬夜叉的脑海浮现的是类似圆太胖墩墩的形象，至不济也是一只大狗般大小的黑熊，没想到现实居然是这般样子。 不过战斗在即，犬夜叉也无心计较，放下思绪，犬夜叉连鞘抽出腰间的白夜，摆出一个中段的姿势，已经好久摆这个姿势了，居然有点新鲜的感觉。 又是一声炸响，小黑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示威般的人立而起，熊掌落下，巨大的体型加成，地面都是微微一震。紧接着就向犬夜叉冲击而来，伴随着铃铃清脆的铁链碰撞声。 这样的攻击真的起不到什么作用，犬夜叉连紧张都没有，就是站着，高速奔跑带起的风压临身之时，犬夜叉身体一晃，已经越过了小黑，慢慢将连鞘的长刀插回腰间，犬夜叉缓步向着对面走去。 身后是一阵rou山坍塌的轰鸣和人类拍在石壁上清脆的骨骼断裂声，nongnong的血腥味一下向整个石室蔓延。 山贼首领脸色一变，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压力从对面那个漫步过来的身影身上冲击过来，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癫狂的喊叫起来：“射箭，快射箭！” 一队黑甲大汉这才反应过来，如梦初醒的搭起长弓。 “翁！”“翁！” 弓弦震动的声音格外清脆，但是因为慌乱显得杂乱无章。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弓箭，强烈的危机感覆盖全身，就像无数针刺。犬夜叉眼睛猛地一亮，露出兴奋的笑容，这就是他等待的刺激的挑战。他刻意营造的危机。 刚才的瞬间，他其实有足够的时间冲进人群里，只要几秒钟，就足够他将所有人杀死，但是他没有，只因为，这样的屠杀没有任何意义。 深吸一口气，浓郁的血腥味充满胸腔，犬夜叉的眼白已经翻起血丝，但是犬夜叉压抑着，没有在第一时间妖化。 箭矢已经到了白夜的攻击范围，强大的动态视觉让犬夜叉甚至能看到箭头倒映的影子。 没有倒退，刀光一闪，白夜第一次出鞘，准确击打在最前的一只箭上，恰到好处的力量没有把它击飞，扰乱其他箭矢的轨迹。但是犬夜叉没有停止，再次收鞘，第二次出鞘，第三次，不断的累加，刀速越来越快，直到看不见轨迹。 翁鸣结束，便是叮叮当当的脆响，门下，墙沿都是箭矢，甚至小黑身上，都是插着几支箭矢，但犬夜叉就像一堵墙橫隔在石室，面前同样是掉落的箭矢，身上却是毫发无损。 面对犬夜叉神乎其技的表演，所有人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山贼首领首先反应过来，举起手就要再次发令，只见犬夜叉的身影一花，他的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视线下落，他只能看见一具无头的尸体喷薄着血泉。 犬夜叉收回白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却已经是血红一片，刚才虽然看着潇洒，但是面临箭矢，紧迫的危机感，却让他在拔刀完成之后第一时间妖化了。 血色逐渐褪去，环顾身周，又是一片修罗血池，断肢残躯无数，犬夜叉颇为遗憾看了地上的山贼首领一眼，本来还想了解下控制妖怪的那人的背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