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封印
云豆和犬夜叉离开之后的侍神山，不久便迎来了另外的客人。 来人身形狼狈，白色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污渍，头发凌乱，发髻上还插着枯枝落叶，面上也被尘土染成了花脸，两道脏兮兮的泪痕格外显眼，这人却是土御门天马。 一路上山，看到山麓上焦黑的土地，天马便感到心中不安，加快脚步，上得山顶，看到那狼藉的地面，肆意流淌的血泊中横躺的许多尸体，或喉咙被切开放干血而死，或腑脏震碎七窍流血而死。 脑袋轰的一下，直如霹雳击中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跌跌撞撞的扑向尸堆，翻找着齐木英二的尸体。 天马已经说不清到底是希望找到什么，还是希望什么都找不到。只是瞪大了眼睛，与那些个瞪大双眼，或痛苦，或惊恐，或茫然的脸孔对视，仔细辨认。 心渐渐麻木，终于，他的从血色的土堆中翻出了一件被鲜血染红的白石勾玉配饰，瘪了瘪嘴巴，泪水忍不住落下，哭喊起来：“英二！英二！” 找遍了每一寸土地，土御门天马只找到那一串勾玉配饰，一个恐怖的猜想在脑海中盘旋，让他不敢付之于口。 如行尸走rou般从山道下山，巨大的悔恨和悲伤挤占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只是本能的，朝着小镇中唯一能看到的一缕炊烟走去。 也许....他抱着这样的侥幸。 府邸大门开着，前庭空荡荡的，土御门天马抬头看了看升起的炊烟，往后院走去，府邸中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红色的血液铺洒在地板上，拉门上，说不出的惊悚诡异。 谁知，刚走进熟悉的院子，画风突变，就像黑白色世界中的第一抹色彩。 一名身穿嫩黄色衣裙的少女侧对着他，坐在小凳上看守着火堆上的铁锅，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热气腾腾的白粥，仿似做着天大的事一般严肃认真。 完美如画的侧脸，含笑灵动的眼神，俏皮狡黠的嘴角笑意，只是一眼，就惊艳了天马的心。 “啊，是那个哭鼻子的小子！”云豆察觉到有人，转头就看到了呆呆站着的天马。 待看清少女的容颜，恐怖记忆浮上心头，土御门天马浑身打了个激灵，想起了少女的身份，几乎忍不住拔腿就想跑。 但是，他马上又想到当日云豆自承跟山上妖怪是一伙的，想到齐木英二，天马就红了眼睛，嚎叫着，张牙舞爪的就要跟云豆拼命。 云豆被天马突然疯狂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用锁链将土御门天马捆住，但土御门天马依然挣扎不休，看着云豆的眼神几乎能冒出火光，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云豆感觉有些冤枉，这小子什么意思，突然冒出来就要打要杀的，小心翼翼的绕着打量了土御门天马一圈，她伸出手敲了敲天马的脑门，“小子，你疯了？” “我要杀了你，给英二报仇，报仇！！”天马虽然动弹不得，但是看到云豆纤长的手指伸过来，探头就要咬，唬了云豆一跳，连忙缩回手。 外面的动静太大，在房间内照看伤者的犬夜叉听到动静，便从屋内出来。犬夜叉此时穿着一身白衣，他的火鼠裘被酒井俊雄的能力改变了材质，重得不能穿了。 犬夜叉看到外面的情况，奇怪的问道：“云豆，这小子是谁啊，你怎么他了？” “他是哭鼻子的小子！”云豆怕被咬，用扇子敲了天马的额头，“上次不过是小小耍了他一下，就哭鼻子了，好心放了他，没想到还怀恨，一见面就要跟我拼命，真是小气！” “住口，你们害死英二，就是拼了性命，我也要为他报仇！” “英二？”犬夜叉将目光看向云豆，云豆茫然的摇摇头，犬夜叉说道：“小子，你不会搞错了吧？” “就是你们，我都去山上看过了，到处都是血和尸体，英二的尸体也找不到了，一定是被你们吃了！” “山上的？”犬夜叉有些了然，“小子，山上的人是被妖怪杀死的，跟我们可无关，你不要搞错了！” “就是你们，这个女人和山上的妖怪是一伙，一定是你们吃了英二，我跟你们拼了！”土御门天马说着又开始挣扎，只可惜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挣开身上缠了一圈的锁链。 “啊~~~”土御门天马还在大喊大叫的，状若疯狂。 犬夜叉和云豆都皱起眉头，最烦的就是这样的，看到点似是而非的东西，就认定了妖怪就是敌人，不管不顾上来拼命。要是其他人这么来，犬夜叉早就让他求仁得仁，误会就误会，杀了不解释。 不过土御门天马看上去还是个孩子，犬夜叉也下不了手杀了他，正在为难的时候，云豆想到办法，给天马嘴里塞了一块麻布，这才安静下来。 犬夜叉看着土御门天马流着泪呜呜喊着，有些头痛，搞得自己像个反派似的。 转头看看屋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天马道：“你别急着哭，我们从山上带下来几个还活着人，你可以去看看，或许，你口中的英二就在里面！” 土御门天马浑身一震，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木木的看着犬夜叉，眼里爆发出惊喜的目光，接着又透出积分哀求的神色，看得犬夜叉啧啧称奇，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只要你不闹，我就带你进去看看，怎么样？” 天马忙不迭的点着头，犬夜叉松了口气，拔出天makou中的麻布，让云豆放开他，就带着他进了屋内。 山上救下来的活人不多，总共也就十多人，虽然没有犬夜叉被云豆一键恢复的待遇，但好歹也都敷上了伤药，喂了几颗治伤的药丹，剩下的，就看他们的命了。 如果真不行，他也许会去把猴大叔请过来，不过现在看样子还不至于。 天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躺在外侧的齐木英二，惊喜交加，一把就跪在齐木英二的旁边，看着他紧皱眉梢，面白如纸，忍不住呼喊起来：“英二，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喂，英二，你醒醒啊...” 眼看土御门天马就要拎着齐木英二的领子摇晃了，犬夜叉眼睛就一瞪，上前拎起来天马就把他扔到外面：“不想他死，你就给我好好在外面呆着！” 齐木英二是这批人中伤势最奇特的，他没有太严重的外伤，但是作为一个见习的神仆，被高天原最上位的神灵降临附体，对身体的负担之大可想而知，可经不得折腾。犬夜叉承了他几分救命的情，也不想看他被这么折腾死了。 土御门天马被摔了个晕头转向，从地上站起就对犬夜怒目而视，不过被犬夜叉反瞪了一眼，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什么。 从失去齐木英二的悲伤中清醒过来，土御门天马一下子就想起了这对妖怪的身份，为了他们，叔父可是带了一队的人马尤嫌不足。面对这么一对凶神恶煞，土御门天马态度上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这样就老实了？”云豆看着土御门天马的眼睛发亮，自觉领悟到了和他相处的方式，“以后你再吵，就打你！” 看得土御门天马浑身打颤。 有了下手，犬夜叉也就不愿意亲自照顾这些伤患了，把事情全部交给了土御门天马，自己去一遍逍遥。 所幸土御门天马也是有些医疗的常识，冷静下来后也不会出现之前的闹剧，将伤患照顾的不错。忙碌之余，他也去看了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萨麦尔和玛门，虽然对玛门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两只恶魔都是附体状态，就算折磨也伤不到他们本体，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等叔父过来驱除。 云豆一直没找到实验领悟的天马相处方式，她也发现了，土御门天马似乎在有意识的闪避他们两个，就算碰面了，也不太低着头匆匆路过，吃饭时不爱讲话，虽然奇怪，但云豆也只是以为他怕了，小小的遗憾之余没有在意。 一天以后，弥方，光，还有那些村民相继醒过来，虽然都虚弱得站不起来（犬夜叉猜测是因为那日法阵从他们抽取的光点有关），但都在恢复中，不出意外能够恢复。 齐木英二的伤势更重，在又过了一天才醒过来，和天马说了几句话，又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但就算这样，也是让土御门天马喜极而泣。 这附近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没什么意思。伤患们又都在恢复，两个恶魔也听天马说，会让自家叔父驱逐，闲极无聊，把被污染的四魂之玉再次交给了弥方之后，犬夜叉就起了离开的心思。 不过，启程当天，就跟匆匆赶来的安/倍一行人碰了个正面。 安/倍一行人在接到土御门天马的消息时，就急忙返程，正好碰上了应殇婆婆请求赶来援救的神官众，两队人马汇合之后就扩张到二十几人庞大队伍。 天马已经在信中说明了云豆没走的情况，虽然安/倍在之前就已经给过其他人提醒，在遇到目标时不要露出破绽，不过在看到犬夜叉和云豆的瞬间，这支队伍还是起了鼓噪声，甚至有几个人表现出了压抑的敌意。所幸在安/倍昌茂的压制下，没有爆发。 “叔父！”给犬夜叉和云豆送行的土御门天马惊喜的叫了一声，乳燕还巢般投入安/倍昌茂的怀中。安/倍昌茂眉头一皱，就要呵斥，不过感到土御门惊惶颤抖的身躯时，心头一软，话没出口。 土御门天马之前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清醒过来，急忙离开安/倍昌茂怀中，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不安。 不过久久没听到叔父的呵斥，才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见叔父没有生气，多了几分欣喜，主动说起了分开之后的事。 犬夜叉和云豆看这对叔侄叙旧，也没打扰，绕着这大队的人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犬夜叉..阁下，请稍等！” “嗯？”犬夜叉转身疑惑的看着这面容冷硬如岩石的中年男子。 “此次事件，感谢阁下出手相助小侄，感激不尽，听闻阁下与舍弟颇有交集，不如留下小叙，聊表心意如何？” “？”犬夜叉愣愣的看着他，一下子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安/倍昌茂嘴角微微抽了抽，继续道：“在下安/倍昌茂，舍弟安/倍昌明！” “哦，你是他哥？”犬夜叉眼睛一亮，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放下几分警惕，云豆也点点头道：“看着有点像！” “他有跟你提我们？那小子怎么样了，怎么没来？”犬夜叉笑着问道。 “舍弟安好，正在京中述职...” 因为安/倍昌茂的原因，犬夜叉和云豆也就没有马上离开，甚至，应安/倍昌茂的要求，参观了安/倍主持的驱魔仪式。 驱魔仪式是在侍神山顶上举行，因为地狱气息的污染，这片地界已经焦黑一片，遍布魔气，寸草不生。 为了净化此地，仪式前，十几个神官用神力对着被污染的土地来来回回奔走了小半天，累成一条条死狗，看得犬夜叉好笑。 之后，剩下一半的人在山顶用符纸布下一座繁复的大阵，将萨麦尔和玛门围在中央，由安/倍昌茂主导，十几个人嘟嘟囔囔，叽叽歪歪了小半天，才发动了大阵。 只听嗡的一声，一层蓝色的结界从阵中升起，将两个附体的恶魔笼罩在其中，萨麦尔似乎感受到了危机，骂骂咧咧的鼓噪起魔力，只可惜玛门依然无动于衷，因此结界缩小的速度虽然减慢，却不成僵持。 十几人念咒声音猛地加大，随着结界不断缩小，就听到两人发出痛苦的叫喊声，黑色的烟雾从桔梗和酒井的七窍中喷出，汇聚中一团，呼啸着往天上冲去，不过一头撞在结界上，差点没被驱散。 逃离受阻，黑雾想要返回附体时，却已经迟了，结界猛地缩小，两团黑雾困在球形结界中，结界球被买入地下，又有一名神官拿出一个铃铛串成的塔形祭器插在地上将其镇压。 驱除仪式正式结束，众人都是呼出一口气，犬夜叉和云豆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这就结束了？”犬夜叉意犹未尽的问道。 “恩，这两个邪神的分魂太过强大，我们能力有限，不足以驱散，只能封印在此，不断削弱，等百年后，或许有机会将其彻底驱散！” “不是吧，你们十几个人嘟嘟囔囔了半天，就只是把他们困住了？真的假的？”犬夜叉夸张的喊声，让十几个阴阳师和神官都是怒目而视，但又苦于无法反驳，脸憋得通红。 云豆看得忍不住坏笑，犬夜叉看他们尴尬，岔开话题，看着地上两个生死不知的人问道，“那两个人呢，怎么样？” “桔梗小姐被附体的时间不过几日，驱除之后，只要稍事休息就能恢复；酒井公子被附体的世界太长，伤了本源，药石无医！” 安/倍昌茂微微皱眉，酒井俊雄的父亲在京都算不得顶尖的人物，但是相比阴阳寮这样的组织，还是算得上上官。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人家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只怕不会罢休。 “哦！”听到桔梗无事，犬夜叉无声的松了口气，至于酒井俊雄的生死，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事情就算完了，没热闹看了，那我们先走了！”犬夜叉招呼一声就准备离开。 “犬夜叉阁下，请稍等！” “怎么？”犬夜叉疑惑的转头。 谁知，趁着犬夜叉全无防备的瞬间，安/倍昌茂突然出手，在犬夜叉和云豆身上贴了两张符纸，犬夜叉登时就觉得浑身僵硬，每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就连体内的妖力，也凝重如冰岩，不能调动。 犬夜叉惊怒交加，怒视着安/倍昌茂，却苦于无法开口，只能拼命的浑身使劲，身上的符纸似乎被风吹动一般，哗啦啦颤动，却始终牢牢贴在犬夜叉背上。 而云豆的情况也是类似，不过她身上的符纸震动的更加剧烈，甚至冒起了烟气，似乎要****。 安/倍昌茂见此脸色一变，手捏指决在云豆面前盘膝坐下，而另十几名阴阳师则急忙将云豆架着放到之前的大阵中央，同样掐诀念咒。 犬夜叉被放在一边无人理会，看着云豆被人封印，犬夜叉目眦欲裂，心中狂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相谈甚欢，毫无敌意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手。 结界很快在云豆身周立起，将云豆包裹在其中，但是在结界缩小到一人大小时，却怎么也不能继续，似乎有扩大的迹象，****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无数的符纸，当空洒落，符纸在空中盘旋，有序落下，层层叠叠，将结界包裹的严严实实，成为一团纸球，挡住了犬夜叉的视线。 连着两次封印，十几个人脸上布满虚汗，疲乏至极，尤其是安/倍昌茂，几乎不能站立，勉强提起精神要封印犬夜叉时。 青山！只闻一声低喝。 众人头上的光线一暗，惨绿的光芒照在众人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所有人心头一沉，感到nongnong的压迫感和危机感，意志稍弱的双脚颤抖，普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是！” 抬头望去，只见一座碧绿晶莹如翡翠的小山悬浮在众人头顶。 “宗岳！”安/倍昌茂第一时间便认出招式，携怒喊出声来。 “阴阳头，预言，封印，不管你们是真的挽救国运也好，还是只固宠的闹剧也罢，我都可以不管，但是这只半妖是我理心流的弟子，还望手下留情！”悠悠的话音落下，一名青衫的老者从山道上拾级而上。 “宗岳，你竟敢违背盟约出手，你...” 名为宗岳的老者却不理他，抗起犬夜叉就往山下走。 “留下！” 老者的招式不过只是精神上的压迫，并非rou体的压迫，强忍不适，安/倍昌茂拦在宗岳的面前：“宗岳，你真要再次挑起战端？” “你们对我理心流弟子出手，就不怕挑起战端？再多言，信不信老夫斩杀几人再走！” “你...”安/倍昌茂气得浑身发抖，却真怕这个老家伙动起手来，此刻己方人人疲乏，说不得真会让着老头杀伤几人。 哼！宗岳看安/倍昌茂的模样，冷哼一声，扛着犬夜叉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