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极乐的由来
“遮天…一叶遮天么？倒是有些意境。”夜翎涵笑了笑，看穿这一名字的含义。 徐钰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的确，他改写不了周天星辰，却能一手遮天。 “说起来，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气海中有衍生一丝的死气，虽然十分微弱，近乎无物，但我对死气十分敏感，这绝不是错觉！”夜翎涵脸色有些凝重，能让她脸色变化如此显着，除了徐钰的生死，也就只有关于死气的事儿了。 “你在昏迷中，可否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与平时不同？仔细想想，或许这会是你掌握死气之法的契机。” 徐钰脸色有些茫然，他本能想要摇头，可经夜翎涵这么一提起，徐钰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句缥缈的话语。 “还缺了一半…” 仿佛从天边的尽头传来虚幻，却又在耳边如雷贯耳的回响着，有着说不出的古怪，它说着无法理解的语言，可心里却自然而然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还缺了一半？在我昏迷的时候，有个声音这样跟我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徐钰不解道。 “缺了一半？”净土里的夜翎涵皱着眉头，面露沉思之色，靠着背后的宝树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宝树的玲珑翠叶随着微风奏乐而发出聆听的美妙之音，让夜翎涵不禁有些失神，她下意识看了周围。 在上古传闻中，这幅画里蕴含着一切无尽美好与所想的事物都能如愿以偿的极乐之地，以及世间的罪孽与仇恨汇聚，尸骨为材燃起的焰火照耀着活死人生存的亡妄之地。 想到这，夜翎涵看了看四周，这儿的确是不负于传闻之名的极乐之地，若不是夜翎涵心怀逆天怨念，以意识逆转生死，不顾天道秩序而残喘游荡在世间之地的话，恐怕早就被这极乐之地的美妙度化心中怨念，念头通达了。 可…仍然少了什么，极乐之地有了，那亡妄之地呢？ “徐钰，你曾以窥生瞳的目力看到了隐藏在净土上的衰亡与绝望，那就说明亡妄之地的确是存在着，可为何直到至今，我都未曾发现亡妄之地的迹象？”夜翎涵对着徐钰说道，可话到末尾，却像是自言自语。 “一半？极乐…亡妄…我只看到极乐，却没发现亡妄的踪迹，莫非…这幅画还尚未完整么？”夜翎涵有些明悟。 “这幅画究竟是什么宝物，莫非它不只是蕴含着佛的真意这么简单？”徐钰不解道，一直以来，夜翎涵对自己的问题都褐尽所能的回答，唯独关于这幅画的问题，倒是回答的十分含糊。 “嗯…这幅画出自那人之手，想必有不凡之处，我知晓你在想什么，可关于这幅画的事儿，我的确了解不多，而且已知的了解还是从传闻得知，真假也就无从辨别了。” “那个人？是佛么？”徐钰问道。 “不？这幅画，其实只有一半是出自他之手，在我活着的时候，当时，佛修鼎立万界，垄断千万皇朝香火龙脉，建国之初，封地百庙以慰问佛主可得百年安定，宗门世家皆对佛抱有敬畏之心，每个家族都会在祠堂里摆放一百零八位佛像，以供朝拜可保血脉不绝。” “我跟你说过，世间佛族，只有一百零八位，或许你会觉得不以为意，想着只凭百位修士如何撑起一个种族，但你又可知晓，佛下皆为僧，万界生灵数之不尽，百族林立，而僧自占三分！这幅画上的苦难路前身，是佛门前的路，曾承载着多少生灵。我曾见过，有家中小儿，三岁苦读佛道经书，夜夜不眠，我曾见过，百朝老祖自绝修为而朝圣，我曾见过有一界生灵，放下彼此恩怨而共齐朝拜佛像。” 徐钰越听越惊，仅从夜翎涵的片刻言语间就不禁感到震撼，更别说，活在那个时代的生灵对佛的敬畏了。 “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出现了，他越过佛门前的路，来到第一位佛修前，立下一个赌约，他说:万物终有衰亡。说完，他便离去。近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荒唐之言，佛门盛昌乃千古无例，甚至有人说，佛会代替大道规划秩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句话仿佛成了一个开端，衰亡的起始。佛对世人立下的承诺被一而再三的打破，奉供佛门的生灵仿佛被冥冥中的力量所诅咒，皇朝覆灭，世家消亡，生灵涂炭，更可怕的是，那个男人留下了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人能走过这条路，而佛也终究只有一百零八位。万年后，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在世人眼中，这一次，他挥手挖起佛门前的路，又收走佛门内的华美宝物，拂袖而去，曾经鼎立万界的种族在那之后便衰落不起了。” “这就是这幅画里极乐的由来。”夜翎涵的语气有着感叹。 万年，或许在徐钰看来，犹如永生之久，可越是到了更高的层次，才蓦然发现，不过是眨眼之间，可就是这一眨眼，曾经鼎立万界的种族，便衰亡不起，而这一切只因那个男人的一句话。 “那亡妄之地的由来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极乐之地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时，已然成了这幅画的一半。”夜翎涵无奈的摇头。 徐钰深吸口气，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这天下之大，我要如何才能找得到另一半呢？” “不必刻意去找，佛的真意足够你琢磨很久了，再说了，另一半未必就在这片天地间。”夜翎涵安慰了徐钰。 徐钰点头，心里却是十分沉重，他隐约感觉到，夜翎涵口中的天下并非是虚珑，而是另一个天地。 “好好休息吧，明日还要做工。”夜翎涵那漆黑的瞳孔里似乎若有若无的浮现一丝荧光，那悲伤似乎要化为实质般，可魂魄是不会流泪的。 徐钰心智固然比同龄人要坚定许多，可终究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他要面对的事物是如此可怖。这也正是夜翎涵不想说太多关于这件宝物的事情，怕的就是打击到徐钰的信心。 “谢谢了…”徐钰面露苦笑的回应道。 “你不怪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夜翎涵自嘲道。擅自将自己的仇恨托付到徐钰身上，让这个刚褪去幼嫩的少年面对这些可怖的事物，这样的做法，堪称罪大恶极了。 “不会的，这不仅仅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再说了，夜翎涵姑娘对我来说，是亦师亦友的亲人，就算夜翎涵姑娘想要放下仇恨，我也不打算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我说过了，总有一天，你会站在天地间，自由的活着。”徐钰笑了笑，轻声细语的说着，他看着窗外，仿佛是看到了一个曼妙的少女，她坐在树下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微风吹着地面的裙摆，使她的裸足显露在空气中，挑不出一丝瑕疵，似乎察觉到徐钰的目光，她蓦然回首，流光溢彩的瞳孔里有着暖人的温柔，轻笑的铃音犹如传世的奏乐，余音绕梁在耳边。 “唔~”夜翎涵发现眼中美妙的景象有些模糊了，明明流不出泪水，但夜翎涵毫不怀疑，如果可以的话，那此刻的自己，一定是一副被泪水沾湿了脸孔，抽涕着鼻尖，杂乱不堪得让人见笑了吧。 她因怨念与仇恨而苟活至今，本以为拥有不再触摸喜悦的资格，活着对她而言是漫长的折磨，可如今…那位自诩绝望的少女，却像个小女孩般，露出幸福的欢笑。 PS:下班回来就开始码字，幸好是在十二点前写出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