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犹豫与选择
轰隆~ 无名峰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山脚下路过的昆仑学员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轻蔑。 “看，大名鼎鼎的潜龙之子又炸炉了，这是第几次了。” “这个月已经是第八十三次了，哈哈，这徐钰果然不负天才之名，常人一生都做不到的事儿，我们昆仑的大天才却在一个月内炸了八十三次炉。” “虽说人无完人，可我还真没想到，徐钰在丹道的资质上竟然如此奇葩。” 无名峰上，院子里，徐钰面无表情的挥手收起地面上的丹炉碎片。 脸上面露沉思之色，他有些犹豫，丹道这条路，他是否要继续坚持，在一个月内炸了八十三次炉，不提旁人的冷嘲热讽，徐钰自己心态也有些吃不消了，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纵然失败了，也仍然没有看到丝毫希望。 徐钰的意志固然是坚定，可意志不代表阅历，归根到底，徐钰终究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年。 “这样真的有用么？”徐钰问道，声音里有些茫然？ 如今昆仑里，六峰学员，外院子弟，皆都将徐钰炸炉之事当做话题，没日没夜的畅谈，语气间仿佛是对以卵击石的讽刺。曾经被誉为身披无数传奇的男人，如今从高处坠落后，却沦为被他人谈笑的话题。 他又想起野人曾说过的话，他辜负自己创下的辉煌，沦为他人笑柄是自己一手造就的结果。 “有没有用，我也不知晓，只能说有许些可能，你真气特殊，不得以用丹炉炼丹，这种情况，即使在我活着的时候，也未曾听过。掌中界，此术乃我生前所修的神通，亦是我当年闯荡万界的底牌之一。早年我曾在某处遗迹得到这门神通，这是上古大修修罗老人的成名术法，那时，我修为已至化神，可即使如此，也用了数百年才勉强参透这门神通的许些奥秘，纵然如此，凭这门神通，我在同境界中也算是少有敌手的佼佼者了。”夜翎涵如是说道。 “掌中界乃蕴含着空间奥秘的神通，此术品阶未知，修成后，掌中自成空间。我得到的传承里有过记载，掌中界修至大成时，掌心自成一界，可容生灵存活，遗憾的是，直到死去之前，我也未能把这门神通修至大成。若这门神通真如传承所说的那么玄妙，那此术在大神通一列中，想必也是排名前例的术法。” “这与我炼丹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掌中界里自成的空间因施法者不同会发生各种变化，就好比修罗老人，他所演化的空间为修罗界，举手翻覆一界，而我的天赋逊色许多，演化的世界远不如修罗老人那么强横。我让你不断炼丹，是为了挖掘丹炉里所蕴含的奥秘，若是你真能修成此术，或许能以意念演化出类似丹炉的空间，以此为基，开炉成丹！当然，这只是我的构想，掌中界虽然以自成空间，闻名上古，但能否演化出与丹炉相似的空间还是个未知数。说实话，其实以掌中界为基开炉的可能性不大，归根到底，掌中界是伐杀之术，与丹道是不同的路。”夜翎涵解释道。 “我再想想吧，再想想…”徐钰沉默了许久后，摇了摇头。 “若是心有杂念，出门散散心也是极好的，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万年不过转眼，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夜翎涵柔声说道，声音里的沙哑抹淡不少。 “多谢了。”徐钰点了点头，出了院子，向无名山下走去。 走在昆仑内院的路上，总听得到耳边的指指点点，一开始，徐钰有些烦躁，想让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妥，这些人对自己的印象已跌落谷底，这样做，无非是发泄心中的怨气，结果仍然不会有任何改变，这样的做法，与野蛮凶兽有何区别。 昆仑内院的风景很美，林间小路里布遍着芳香的野花，青翠小草随着微风摇摆，踩着松缓的泥土路上，每一刻，仿佛会觉得惬意许多，可旁人的贬低却毁坏了徐钰对这份美景的感叹。 不知走了多久，漫无目的，没有方向，不知要去哪里，只是脚步不想停下来罢了。渐渐的，耳边的声音开始少了许多，又不知从何时起，耳边只剩下风吹过的足记，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经见不着他人，茂密的森林里，除了树还是树。 徐钰打量周围的景象，蓦然，徐钰看到了一道俏丽的身影靠在树下，徐钰透过树木相连的夹缝看去。 那双有着异样美丽的瞳孔，即使是紧闭的时候，也依旧能感受到一种流光溢彩的韵光。 她仿佛是这样的懒散，毫无防备，悠闲得像极了凡人口中的仙子，美丽而潇洒，在这大庭广众下熟睡的举止，着实有些不好，可在她身上，却衬托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无声无息的抹去了徐钰的烦躁。 徐钰苦笑的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少女的肩膀，颇为无奈的出声道。 “穆琴姐，快醒醒，在这种地方睡觉可不是个好习惯。” “咦~徐钰？唔~”穆琴睁开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满，似乎在责怪徐钰sao扰她的美梦，又或是看到徐钰眼中隐藏极深的犹豫？她如此敏锐，这样的事，未必发生不了。 “在这种地方午睡，出了事可就糟糕了。”徐钰认真的说道。 “你是说在药峰山脚下遇袭的事儿？那只是我骗你的玩笑之语，见你虚弱的躺在地上，便起了一些心思。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免得你下次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藉了。再说，我又不是没有布置后手，这地方很偏僻，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在这附近召唤，而且我还在这周围布置了术法，如果有人接近此处百米内，我自然会察觉得到。”穆琴伸了伸懒腰，在浩阳的辉光下，少女精致的娇躯映射在地面上，无暇得挑不出一点缺陷，徐钰假装目光斜视着远处的风景。 “真的么？明明方才我走过来的时候，穆琴姐就没有察觉到。”徐钰心里有些好笑， “这术法又不是为你而布置的，我自然是察觉不到。”穆琴翻了个白眼，这语气似乎是好奇徐钰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愚蠢之语。 “多谢穆琴姐的信任。”徐钰摸着鼻子。 “怎么样，要试下睡午觉的感觉么？这地儿很不错，即使是正午，有树叶的遮挡，浩阳的辉光也不强烈，暖和的恰好。”穆琴拍了拍身旁的草丛，仿佛是推荐自家铺子商品的女老板。 “那徐钰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徐钰坐在穆琴旁边，学着穆琴靠在树上，无形的默契使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许久，徐钰开口道:“我该怎么做才好？” 也不知为何，徐钰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觉得气氛太寂静了，想找些话题。 “流言止于智者。”穆琴理所当然的回应道。 “可我脑子并不灵光。”徐钰摇头道。 “是的，这倒是实话。”穆琴不假思索的点头。 徐钰一脸尴尬，心里却有些不服，嘴上说道:“穆琴姐这么聪明，那一定是有办法咯。” “你可曾知晓世俗有个传说，梦，只有一次，错过了，此梦消矣，不得重来。生灵一世。亦是如此。既然只有一次，为何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前方的路，或许有光存在，可至少在此刻，我目之所及仍是黑暗，背负着他人的冷嘲热讽使我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甚至于，最后的结果会是一无所获。” “或许你不会觉得因自己的过失使世人遗忘你曾经含辛茹苦创下的辉煌，沦为他人谈话的笑柄，可这仅仅是过失，过失亦使人遗忘你的辉煌，也能因辉煌掩盖你的过失。做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吧，这样的话，那些庸者就会自觉闭上嘴巴，如果一件不够的话，那就两件、三件，甚至更多，我相信你能做到，就如同此处的阵法，我对你从不缺少信心。”穆琴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