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反思日
“是的，梅丽莎，我看到那些言论了。可是说实话，我不能说自己一点没受这方面言论的影响，可《伴娘》终究是赚钱了，不是么？首周票房已经超过了成本线，作为投资人，我不觉得我应该有什么不满。” 早上的10点钟，比弗利山豪宅别墅内显得有些冷清，小库恩一个人在小起居室内，瘫倒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看着最近的报纸，一边在电话里安抚着梅丽莎麦卡西的情绪，一边看媒体门怎么兴风作浪，“亲爱的，你放心，这部电影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下一步合作的。从影评人以及散场观众的反应来看，它的质量和完成度都很好，符合我的要求，只是票房市场太过变幻莫测，这谁也没有办法。” “什么？你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为了担忧！”小库恩对着电话爽朗的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强烈的信心，好像《伴娘》的首周一点儿都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似的，“comeon，梅丽莎，对我有点信心好么？我像是那种承受不住打击的人么？” “……好的……好的……如果我心情不好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可是所有观众的开心果！” 在说了一连串让梅丽莎放心的话之后，小库恩终于挂掉了电话——在“终止通话”的按键被按下的那一刻，小库恩也像被按了按钮一样，爽朗自信的笑容也像梦幻泡影一样破灭无踪，整个人脸上都露出一种疲乏之态。 这不完全是被《伴娘》的首周成绩打击到，甚至可以说《伴娘》的首周成绩只是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原因，不过其他人的关心电话与问候却让他心烦意乱。梅丽莎不是第一个打来电话安慰的，皮特和安妮斯顿夫妇、达蒙和小本这对好基友、凯瑟琳、两个艾米这些前助理们…… “难道在他们眼里，我真的是经不起半点挫折的毛头小子？”小库恩苦笑了一声，心中无奈地想道。 这时，门口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秦伊莎敲了敲门，就走进了小起居室，她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了小库恩一眼，罕见地没有对小库恩的仪态提出批评。 “《伴娘》的结果真的没有伤害到你？”沉默了一会儿，秦伊莎问道。 小库恩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只是让我有些意外，你知道——” 他看了秦伊莎一眼，看到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露出蛮感兴趣的样子，就接着说道，“这样的票房成绩有些不合常理，《伴娘》得到了九成多影评人的认可，观影后的观众满意度也达到了A级，情节蛮有趣的，剧情有笑有泪，明星有珍妮弗安妮斯顿这个美国甜心，还有梅丽莎这个有观众缘的喜剧女星，这个票房令我也很意外。” “可现实不需要合理性，”秦伊莎说道，语调有些谨慎，声线很温柔，“在华尔街，有些股票也会毫无理由的疯涨和下跌，这是让人最头疼的事情。” “存在即合理，很多时候，我们认为不合理，只是因为我们看不到事物的全貌。”小库恩说道。 “那《伴娘》的合理性呢？”秦伊莎问道。 “电影越来越离不开宣传，而《伴娘》的宣传费用只有1500万，这也很正常，不是么？毕竟它的投资只有3250万，CMS不能给它开出太多的宣传费用。可1500万的宣传效果，怎么也不会比5000万的宣传效果强！然而，如果给《伴娘》做出5000万的宣传预算，就又不是做生意的方式了。”小库恩说道，显然，这是他在得知《伴娘》的票房，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秦伊莎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知道小库恩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小库恩继续说道，“第二个原因，我想这是因为女性电影的缘故，伊莎，你知道为什么CMS会成为女权主义者眼里好莱坞男女平权的典范么？” “那是因为好莱坞拍摄以女性为主角的电影太少了，CMS是近些年来拍摄最多的一家公司。”他没有指望得到秦伊莎回答的意思，直接把答案揭晓，“近些年，商业片里，除了CMS的《霹雳娇娃》系列、《古墓丽影》和《辣手警花》，以及现在的《伴娘》，其他有些影响力的女性电影，也就是《公主日记》系列和《穿普拉达的恶魔》这两部了。为什么女性电影这么少？难道好莱坞的片商们都是傻瓜，当然不是，因为以女性为主角的电影很难赚到钱。” “可我们CMS制作的影片票房还都不错。”秦伊莎道，她的目的当然不是反驳。 “如果用票房回本这个标准来衡量，确实都还不错。”小库恩摇头道，“在票房上，《霹雳娇娃》系列都只是小赚，主要目的还是捧三位女星上位，而《古墓丽影》，如果没有德国这只金鹅，去除制片费和宣发费，可能还要小亏。只有《辣手警花》为我们赚了不少钱，但它有其独特的成功理由。” “女权主义？”秦伊莎笑问道，笑意里带点讽刺，是讽刺那些女权主义者们的。 “女权主义？那些人就是个笑话。《辣手警花》能够成功，除了本身质量外，还因为它的低成本，以及桑德拉布洛克的人气。它成功了，女权主义者们才上门认领来，你看，这些人可没承认《伴娘》是女权主义代表作。”小库恩也讽刺地一笑。 “《伴娘》的投资也很低。”秦伊莎道。 “是啊，”小库恩叹了一口气，“所以它不会亏钱，但它还是比《辣手警花》少了几分运气，那就是主角的话题度上，我说的不是梅丽莎，她一直很棒，只是当时桑德拉正和瑞恩高斯林闹感情危机，瑞恩正和JJ拍摄《恋恋笔记本》，她们的八卦新闻霸占了许多版面。而JA呢，她做了10年的美国甜心了，家庭又和睦，长相再甜美，观众也有些厌倦她了。” “确实，观众天生的喜新厌旧。”秦伊莎点点头。 “不能这么想，因为观众是永远都不会错的，成功的商人，不是制作出了合格的商品，而是制作出了能够满足顾客需求的商品。”小库恩摇摇头，“这次，还是我太傲慢了！” “傲慢？”秦伊莎笑了一声，问道。 “对，是傲慢！不是提前两周召开试映会的事，影评人不是能够票房的力量，而是对于宣发手段的限制。”小库恩反思地说道，“你知道的，我禁止了CMS主动炒作八卦等手段，觉得用CMS的品牌号召力以及电影本身质量，就足以让观众走进电影院了，但我错了，好莱坞那些千锤百炼的宣发手段的存在，是有其道理的。” “其实，《伴娘》的票房似乎也是一件好事。”秦伊莎斟酌着语气说道。 “是啊，这件事对我是一个警钟，”小库恩认同地说，“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十几年了，我的票房履历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得差点让我自己都忘记了票房市场的变化莫测，电影观众的喜怒无常，而戴维、简他们似乎也只是成为我的傀儡，不会质疑我的决定，而我自己，却越来越激进，激进到了忽视行业内的一些基本规律，现在爆发出来也好，否则将来会出现大问题的。” “而且，保持不败神话的马克库恩，让敌人、让朋友，以及让自己都背负着太多的压力。”秦伊莎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又拿出两个杯子，倒满，递给了小库恩，“不过——” 小库恩接过酒杯，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略略一想，就猜到了她担心什么，“放心吧，伊莎，我对未来的‘敏锐性’还在，细节虽然会略有差异，但大势总不会变的。” 秦伊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喝了一口白兰地，小库恩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色并未有明显的变化。 “亲爱的，这正是我猜到的你的反应，”秦伊莎道，“我从未担忧过大势，我们的那些计划进行得都很顺利，我担心的是你。” “不用，但，谢谢，”从她的眼眸中，小库恩看到了一丝淡淡的，但极其真挚的关心之色，“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 秦伊莎闻言一愕，时间短暂得恍若幻觉，随即笑道，“是啊，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之后，两个人就不再谈起票房，也没有谈华尔街的股票债券交易，更没有硅谷势力的变化，而是回忆起了两个人的高中时光，回忆起他们聪明、稚嫩而又反叛的青春期生活…… 罕见的，小库恩和秦伊莎今天把所有的社交活动都推了，就像一对普通的中产阶级夫妇那样，过了一天平常的生活，一起准备午餐和，一起整理起居室和客厅，除了没有sex，他们甚至还一起看了两集肥皂剧。 这时，外头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盖尔加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