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石头的馒头
打懵了的石头定了定神,见状更被激起了心中悍勇之气,也更学了乖,大吼着矮身伸手又向张威抓了过来。 张威又递出那招通天炮,石头脖子一缩却落在肩头,石头晃了晃却不跌倒,仍向张威靠来,张威心慌之下来不及变招,只得一边后退左一拳,右一拳递向石头,拳拳都落在石头肩头。 到得后来看的石头滴血的面孔和白森森的牙齿越逼越近.耳边仿佛听石头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 心急之下更是用的全无章法,石头被彻底激发出了心底的凶性,更是势必要拎住这张威的耳朵,顾不得浑身疼痛要一解多年来愤恨! 张威有心转身要逃,却听得那铜锣鸣响之声又传了过来,“今日我等见得张公子为民除害,真乃三生有幸”。 在众人的呐喊声中格外刺耳,却是那人见得张威连连得手,更是叫的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张威心烦意乱之下却已被这石头抓住了衣服前襟,接着双耳一阵剧痛,然后就被石头压在了地上,头顶的金冠也摔在一旁。 两人翻翻滚滚又相互又掐又咬,直到两人一个抱腰,一个搂头就此僵持住,此时的张威更是灰头土脸,一身长袍七零八落全无了往日雄风。 不过这张威倒也勇狠,始终没叫那帮纨绔上来帮忙,但听得锣声也不响了,众人的叫好声也渐渐弱了下去,偶尔零星突兀冒出一句,张公子大展。。。。。后面那两个字却模糊了开去,不知道喊的些什么。 不知道谁忽又喊了声,“替天行道乃我辈之责,我等岂能让张公子独自浴浴血奋战”。 众人终于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理由下向着石头一拳一拳一脚一脚落了下去。 心中却隐隐知道这理由未免太牵强,有些反倒觉得这八个字用到自己或者张威身上倒是更有那么一点点合适。所以冲石头下的手就稍微轻了些许,抽冷子不忘也给张威狠狠几脚,这种想法的还居然大有人在,所以张威被人抬回去的时候,蜷缩着在担架上还苦苦思索,究竟胯下什么时候中的招,而且貌似不止一两下。 “哥哥,哥哥”。。。。。。飘渺的声音从虚无中传来,石头眼睛里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石头眼中世界,没有一丝色彩存在。 这一抹艳红是如此刺眼,映红了石头的眼光,石头伸出双手想去抓住这一缕色彩,可是这个身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石头隐隐觉得这是他极为重要的东西,大叫着前去追赶,直到那个身影融入虚无再也没有半丝存在。 石头从绝望中悠悠醒来,缓缓张开了双眼,慢慢直起了身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划过他的面颊,留在了他的嘴角,石头伸了伸舌头舔了舔,涩涩的,石头从小就对喜怒哀乐的感觉不是特别明显,一切全凭本能支配,他不知道这就是他的眼泪。 忽又有一滴落了下来,石头接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石头怔怔盯着落在掌心中的那滴泪水,极力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连着黑乎乎七根手指的掌心任那滴泪水顺着掌中的纹理流淌,画出了一个工整的七字。 刷出七字的白色痕迹在黑黑掌心中分外夺目。石头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清明,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画面,那双挣扎着挥舞的双手,绝望的眼神,熟悉的声音都在告诉他,那是他极为重要的东西! 石头习惯的把那两根手指放在嘴里,轻轻允吸着,忽然那两根手指像是释放出了一阵热流,穿过了他的脑海,狠狠撞在了他的心口之上。 我是谁??我是谁??七七,七七又是谁??石头抱着脑袋喃喃问着自己,石头突然感到精神一阵没来由的虚弱,脑瓜又糊涂起来,刚刚坐起的他又躺了下去,转眼间鼾声大作,睡梦中的他翻了个身,嘴里犹在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清晨的阳光格外刺眼,外面的世界又开始喧嚣起来,石头定了定神从稻草堆里立起身来,摇摇欲坠的房梁随着石头的起身好像也有些咯咯作响。 惊得在屋角补网的蜘蛛也忙不迭的躲到哪里去了,石头呲牙咧嘴的舒张了一下昨日还被张威打的遍体鳞伤的身板,依稀记得挨打后迷迷糊糊中走入这个他平时栖身的破庙,至于昨夜发生的事却全无了半点印象。 石头挠挠痒痒的头皮,随手摘下了粘在头上的稻草,缩着脖子往手里吹了口热气,天气有点冷,石头看看胸口早已凝固的血液,昨天穿的衣服已变成了挂在身上一缕一缕的布条。 石头仰头看那不知名的佛像身上还披着几片早已破烂的不成样的袈裟就起身挪过去将其扯下披在身上,学着游方的和尚向佛像双手合十,念叨佛祖慈悲为怀,今日用这袈裟普度下我这衣不蔽体的石头,将来必当九出十八归加倍偿还。 却又斜眼瞟了瞟佛像两侧下垂的布幔,心里寻思今日先用这袈裟将就,来日若再无衣可穿也好将这布幔披在身上。 石头也感觉自己哪里不对劲,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以前浑浑噩噩的不长半点记性,活脱脱一个傻子,今日居然还会像佛像借袈裟,并恐其怪罪,放到昨日怕早已光屁股蹿出去了逛大街了。 石头张了张大嘴狠狠又吼了两嗓子,翘着兰花指学起了最喜欢听的鸣翠楼头牌姑娘怜星的小调。
当声音从他那干凅的喉咙里迸裂出来的时候,石头瞪着眼睛捂着嘴惊恐的表情,慢慢转成满面的笑意,甚是灿烂。 石头转过身子,只作几步就来到了屋外,屋外的屋檐下有一个破损的只剩底部的大缸,平日里积得雨水早已是满满的,泛着些许绿意,缸壁上的苔藓亦是早已积了厚厚一层,摸上去湿滑湿滑的。 石头用手捧了一捧水浇在脸上,当黑色的水从石头的脸上流落下来,石头看着映在水里的面容,居然也有些眉清目秀。 石头把他乱草般的头发梳洗干净毕,又弄了个小树枝当个发簪扎在挽起的头发上,愈加显得有些精神起来。眼睛里也似乎有了神采。 石头穿着他的新衣裳,又出现在了大街上,今天的步伐有些奇怪,有些像戏剧里花旦走路的样子,挺的胸脯直直的,腰身一扭一扭仰首阔步一直从西走到东。 路人惊愕的望着他,当然也四下瞄瞄有没有他的死对头张威,石头饿了,从路西一路走来,想像往日一样趁人不注意,抢几个馒头吃,当然还有rou包子。 当馒头铺老王远远见他过来,把提前准备好昨日卖剩馒头包子准备扔给他的时候,石头微微笑了下,向他摆了摆手,从他愕然的目光中径直而过。 这卖馒头的老王看石头长大,哪见得石头有过如此丰富的表情,一时愣在哪里,半天回过神来暗自揣磨,这家伙要是以后不再来抢自个馒头吃的话,是不是把馒头做大那么一点点。 石头也不是没想要这馒头“伸手出来的时候心念莜的一转,石头暗道,你如此给我,不是真心想给,倒不如回头还是来抢你的,免得乘你半点情分”。 待得石头秀完了他的新形象后,从长街折返,在路过馒头店铺的时候,忽得掀开老王的蒸笼,也不怕烫,轻车熟路般伸进手去,拿出来的时候,每根手指上已插了个白花花得馒头在上面,居然还排列有序,六个围绕着中间一个,热气飘荡间,迷迷濛濛甚是好看。 老王拿着烧火棍追出来的时候,石头已经逃了出去,还不忘回头远远给了老王个充满歉意的微笑。 石头有个地方是不敢去的,鸣翠楼位于长街中段最繁华的地方,所有最赚钱的商铺都集中在那一带,那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各行各业更有跨刀背剑的江湖人士在此地落脚,石头有几次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均是因在此招惹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