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杀子
李长声等人心急如焚，几次均是因为张月行车路线转变的巧妙，从而与她生生错过，李长声心智极高，对张月的行踪猜测的甚是‘精’准，几番迂回之后便又追向了张月一行逃跑的方向。,。 李长声等人顺着大路飞速向前奔行，忽然他口中轻“咦”一声，把手一摆随之停下了脚步，与他随行的那两人正待发问，忽然觉得风中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三人对望一眼，嗅着那股血腥之气一直寻到路边的草丛之中，找到了老四周致远的尸身。 李长声将手往周致远怀中轻轻一探，便已缩回手来，口中急促说道：“这人‘胸’口尚有余温，死了不超过一个时辰，大家顺路追罢”。 三人有如无头苍蝇般追了大半夜早已是疲累不堪，脚力已经不如先前那般迅捷，忽然发现有了线索，三人不由‘精’神一振，复又向前奔去。 虽然还在黑暗之中，李长声眼力非常，看到一路上遗落有斑斑血迹，他心神忽然慌‘乱’起来，心中在牵挂老九安危之下更是向前狂奔。 没追多远便看到了老九余中山，此时老九余中山双‘腿’已断，两只眼睛也早已是不复存在，他在目不视物的情况之下向前爬行，凭借两手的感应倒也没爬出路边。 李长声面‘色’忽然苍白起来，咬牙重重闷哼了一声，余中山身躯微微一振，侧过耳来寻找李长声的所在，李长声眼见老九面上血‘rou’模糊，双目亦是不翼而飞，他不疑老九自残双目，还道是张月所为。 李长声蹲下身子，静静看着余中山，他的牙齿已经把他的下‘唇’咬出了血，心下暗道：“这张月还真是心狠手辣，竟然不将这老九直接杀死，让他受这般折磨”。 老九自幼跟随李长声长大，从这一声闷哼中便已知道是李长声到了，当即左右转动脖子高声叫道：“李师叔”“李师叔”？他此时失血过多，身体已然极度虚落，呼叫的声音却是十分高亢，在暗夜中远远传出。 李长声看到余中山这幅样子，心中悲痛非常，腹中把张月骂了个千百遍，他此时存了要给老九痛快了断的心思，自然是不忍回应这老九的问话。 他蹲在那里又默默看了一会余中山，缓缓抬起了手掌，余中山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努力扬起了自己的脖子，将他的脸正对向李长声。 李长声看到老九微微一笑，面‘露’苦涩之意，只听他口中喃喃说道：“李师叔，你给我个痛快罢，你知我胆小怕死，可这幅样子我也活不了啦”。 李长声终不忍回他话语，缓缓地扭过头去，手掌在微微颤抖之间闪电般向一侧伸出，“噗”的一声闷响，这一掌正击在了余中山头顶，余中山口中轻“啊”一声，随即便没了生息。 余中山死后面上居然浮起一股笑意，似乎是在证明他死的十分舒爽。 李长声杀死了老九，自己也仿佛十分悲痛，他转过身去用背对着那两名随从，那两人看到他的背影颤抖得厉害，似乎在那里哭泣一般，二人十分不解，用疑问的目光直直看着李长声。 李长声不顾余中山满身血污，自顾自把他的尸身抱到了路旁一个地势低洼之处，呼呼两掌击出，地上面已经多了一个大坑，李长声像是怕‘弄’疼了余中山，轻轻把他的尸首放入坑内并整理好了衣冠。 李长声又蹲下看着余中山的尸身，目光中似乎流‘露’出万分不舍之意，他看到有几缕头发黏在了余中山的脸上，遮盖住了他的大半脸庞，他过去细细将那里拨‘弄’开来，眼睛又向下看去。 李长声忽然面‘色’一寒，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个闪身便掠了出去，他的那两名随从见李长声忽然间如此反常，相互对视一眼，也飞身跟了上去。 李长声又来到发现周致远尸身的地方，在草丛中细细搜寻，那两名随从虽然不知道李长声在寻找什么，但看他面目‘阴’郁异常，吓得谁也不敢开口询问于他。 三人在草丛中来回穿梭，搜寻了半晌，忽然一人感到脚下一沉，似乎是踢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他心中一动，俯下身子看的清楚，便将那样东西提在了手中，开口叫道：“老大，你找的可是这个物事”？李长声闪电般掠了过去，把那样东西接在了手中，三人在黑夜之中看的却是分明，正是余中山失落的那一条‘腿’骨！ 另一人也忽然大叫起来，却是又找到了另外一只，李长声抱着两条‘腿’骨闪电般向来路奔回，等到两人赶到的时候，李长声已经将两只‘腿’骨在余中山身上放好，一把把抓起浮土正在向余中山的尸身之上轻轻洒落。 此时浮土已然遮住了余中山的半边脸庞，李长声却像是不忍再去掩盖，手掌忽然停顿了下来！ 那两名随从心中焦急，抬头看看天‘色’，轻轻咳了一声，还没待开口说话，那李长声的话语已经传了过来。 只听他幽幽说道：“你自幼追随与我，每天只知道叫我师叔，其实我心中最盼望你能够亲口叫我一声“父亲”，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你照顾有加，就算是犯了错我也绝不惩罚于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我的亲生儿子，而你却不知道我是你的父亲”！ 李长声的那两名随从面面相窥愣在了那里，他们此时才明白过来，李长声这番话竟然是对着余中山的尸身所说。 李长声年轻时风流成‘性’，与余中山的母亲眉来眼去，做成了苟且之事，而这余中山正是李长声与他的母亲偷*情所生。 李长声虽然天‘性’凉薄，对亲生子嗣却是十分疼爱，他将余中山亲手杀死，自己心头也是难受异常，悲痛之余，却把这笔账算在了张月头上。 两人不忍再去催那李长声，静静等候在了那里，李长声说完了这番话，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仿佛把心中的郁结之气尽数吐了出去，他手上的动作忽然快了起来，重重推了几掌，已经将埋葬余中山的小坑填平。 李长声长身立起朗声叫道：“你们应该明白了我所埋葬这人的身份，他既然生不如死，我索‘性’就成全了他”。 “我虽然没有向他询问什么，可那张月的去处我却是了若指掌，她已经明白我已叛离天音府，并要将云州城的屠杀推到天音府的头上，她现在必定想办法要让常倦出马，化解天音府的这次危机” 这李长声向来自负，近二十年来的隐忍把他的‘性’格又推向了一个极端，不过他的心智却是极高，除了没有猜出张月顺路把刘德堂和石头救出以外，把张月的打的算盘却也是猜了个清楚。 他的这两名随从正是噬魂卫中的老八和老九，他们自幼在平定王手下接受训练，生‘性’早已经变得‘阴’狠冷酷，六亲不认。加之过的又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起初见到李长声对这余中山未免太过在乎，心中有些嗤之以鼻，待明白过来这余中山居然是李长声亲生儿子的时候，两人头皮一紧，对这位老大暗生了敬佩之意！ 李长声双臂一振，身躯已经向斜刺里拔出了十余丈远，随之声音远远传来：“前方不足百余里便是那九曲河天堑，我们就向那里追罢”！ 李长声悲痛之余暗暗心下思索道：“那张月身负重伤，必然是驾着马车带常倦赶路，凭那匹马的脚力天明之前必定赶不到九曲河，而张月要回上京，却必须要经过这唯一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