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暗室相见，孤男寡女
刑部天牢，虽是关押重犯的地方，可守在门口的人，却是精练的士兵。 “快走，此地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的！”士兵横挎大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便知不似门口衙差那么容易说话。 汐陌又多看了那士兵两眼，问道：“你们可是离王的人？” 士兵瞥了汐陌一眼，肃正道：“正是。” 果然是孟凌恒带出来的人，与他一样的不苟言笑，冷酷无情。 “来人，给本官泼醒！”从里面隐约传来了审案的声音，很明显是在用刑，若是章勋撑不住的话，孟凌恒便是白忙活一场。 汐陌看了眼杜衡，杜衡立刻领意，两招便制服了那名士兵，汐陌快步走进去。 昏暗的大牢内，一个官员正审着章勋。此时的章勋已是半昏迷，浑身是伤，早已看不清人样。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刑部天牢！” 汐陌环顾一圈，发现并没有看见孟凌恒。扫了眼那个官员，不予理睬转身离开。 “小姐。”杜衡见汐陌又出来了，连忙跟上来问道：“没见到离王么？” 汐陌想了想，退后两步，又看了眼这座天牢，忽想起什么，对杜衡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出来。” “奴婢陪你……” 杜衡一句话没完，便被汐陌一个眼神镇住，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看着她又一次进去。 既然孟凌恒是来审案的，那么定会在暗处关注着审理结果。方才她太过心急了，忘了在这天牢的上面，还有一层。 汐陌凭着深处的记忆，找到了二楼的楼梯，果然在楼上的一个门口，看见飓风正站在那里。 “汐姑娘。”飓风躬身一礼，带着淡淡的笑意，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汐陌道：“你家王爷可在里面？” “在。” 汐陌皱眉，不解地看着飓风：“他如此躲着我是为何？” “王爷并非存心躲着汐姑娘而是……” “我正是来给他解决困难的。”汐陌说完径自推门，而飓风也未加阻拦，只是她刚进去，门便被飓风关上了。 随着门被关上，眼前瞬间被黑暗吞没。汐陌下意识地试着开门，徒劳之后索性沉定下心绪，凭着直觉朝前走着。 越往前走，越是心中难安。当一个人不知前路，更不知等着她的是什么，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时，唯剩强烈的恐惧。似乎那种生机眼睁睁被掐断的感觉再次笼上心头。 “孟凌恒，你到底搞什么鬼？你给我出来！”汐陌捂着心口，仿佛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未等她再次出声，便被人抓住了手腕，向后的力道将她拉到了一张卧榻之上，紧接着一个人俯身撑在她的面前。 汐陌侧躺在卧榻上，双手被禁锢在头顶。源源不断的热气从那人的身体传来，她能清晰得感觉到与身前之人只隔着片寸的距离。 “你是如何知道此处的？”孟凌恒淡漠冷清的声音，带着渐渐不平的呼吸，传入了汐陌的耳里，反倒令她安心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孤身男女，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试探着对方。 汐陌不再挣扎，暗吸一口气，冷静道：“我知道的远比离王想象得多。”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离王对我不一般呢。”汐陌话中有话，说完缓缓抬头，在孟凌恒的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接近。 孟凌恒被她的举动怔住，察觉到她的气息愈发靠近时，脑中闪过一瞬间的迟疑，随即豁然起身。他似乎拿此女毫无办法。 汐陌暗松一口气，缓缓坐起，揉了揉被他掐过的手腕。烛火被他点燃，光亮将暗室的黑暗瞬间吞噬，也看清了周围。 “说说你的目的吧。”孟凌恒的声音飘忽，带着几分无奈与黯然，似乎还有些懊恼。 “似乎王爷问我最多的便是‘目的’这二字了。”汐陌微微摇头，满是笑意的眼眸盯着孟凌恒：“我的目的很多，眼下自然是帮王爷查清这桩案子。” 孟凌恒的视线落在那跳动的烛火上，依旧是语无波澜：“似乎章勋已无开口的打算。” “这是自然，因为他还对他的主子抱有希望。”汐陌勾唇一笑，惬意地坐在卧榻上，缓声道：“然而他只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执棋之人宁可弃了，也不会有让其变色之可能。” 孟凌恒不禁皱眉，微暖烛光映照下的他，眉目却更显清冷，毫无表情的脸隐着淡淡的愁思，思考着她的话。 幽暗阴冷的环境，再一次令她想到那次求救于孟凌恒的场景，苦笑道：“你可知当一个人还抱有一线希望，又眼睁睁看着那丝希望破灭的时候，是何感觉？” 孟凌恒抬眸，凝视着阴影中的她。那双闪着无数光芒的眸子，为何会有那种历尽沧桑的荒凉感？ 他想不通，她明明是九曲山庄万千宠爱的大小姐，为何总在她的眼里瞧见那不可言说的伤痛？而这种感觉，又总能牵动他的心？ 孟凌恒强自保持常态，收回看她的目光，道：“你的意思是用章勋做饵？守株待兔？” 汐陌摇摇头，起身朝孟凌恒走去：“我们只能做看客，否则定会打草惊蛇。” 孟凌恒疑惑地看着她，她略略启唇，坚定而淡漠：“若想从章勋的口中得知些什么，得让其明白他的主子已经舍弃他了。” “你是说让章勋得知有人要杀他？” “不仅如此。”汐陌倚靠着桌边，绝美的眼眸勾勒出不符她的狠辣，声音依然如空谷莺啼：“若让他亲眼瞧着自己被杀，定然会很有趣。” “即便如此，他也未必肯会松口。” 汐陌点点头，指尖在桌面轻轻划过：“嗯，他们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孟凌恒一把握住她的手，冷眸锁住她的秋水之眸：“你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入驻朝堂吧？” 汐陌不置可否，缓缓抽回手朝外走去，越过他身边时道：“今夜他们便会动手，王爷还是早些做准备吧。” 待汐陌离开，飓风走了进来，盯着孟凌恒看了好一会儿。 孟凌恒忽地抬眸，横了飓风一眼：“看什么？” 飓风讪讪收回视线，无可奈何道：“属下只是替王爷可惜，汐姑娘可是第一个能让王爷多看两眼的女子呢。” “最近很清闲是么？”孟凌恒的神色忽然冷下，瞪了他一眼朝外走去：“本王需要一个与章勋极为相近之人，你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 飓风愣住，连忙追上去：“属下错了，时间实在是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