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人十九
万里血空，赤地千里，火红色的土地上怪石林立，一座座高峰如犬牙交错，从空中看下去很是狰狞。 热风翻卷，带起一捧红沙，一座由红色巨石建造而成的环形角斗场耸立在一座陡峭的绝峰之上。 ‘嗡~’ 如同激光横射的轰鸣声响起，随即血色角斗场的上空突然震动起来，四道血光乍现，使得周围空间一片扭曲，细长的血痕缓慢张开，骤然幻化成两对巨型血瞳。 血瞳出一睁开，透射出来的目光讳莫如深，一股股狂暴至极的戾气透过虚空，四散开来，使得震动的苍穹更加剧烈。 一对巨眼上下转动，最终将目光落在绝顶上的角斗场。 “这是最后一批了，如果还和之前那样，那么神王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必定会被延误，到时候我们可就。” 说话之人声如闷雷，言语之间，闪烁其词，其中似乎牵连甚广。 “你给我闭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如果当时你不，哼，算了，还是等到这批血蛊搏出结果在说吧！” 另一个同样如铁石摩擦的声音直接大声呵斥着首先说话的那人，因为之前的种种，后发言者极度不爽，言语之间，充满了十足的火药味，似乎只要一语不合，随时都可能爆发。 面对同伴的呵斥，被呵斥者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出言反驳，随即只见天空中左边那对巨瞳逐渐睁大，瞳孔表面闪烁出阵阵红光，瞬间将其完全覆盖，变成一对恐怖绝伦的血月魔眼。 魔眼成形，虚空震颤，一股股魔气化成黑云，环绕在他四周，进行护卫。 看到同伴开始施法，呵斥者也跟着默念咒语，一双血瞳同样产生变化，红光闪烁之间，与前者不同的是，他的双眼逐渐变成了两颗血红的火球，炽热的火焰飞腾扩散，顿时遍布苍穹，这些火焰仿佛能烧毁一切，使得周围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 “穹裂！”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震天呐喊，厚重的声音穿透万里云霄，重叠交织，久久不息。 ‘嗔~’ 再次变化发音，声浪起伏，以两对血瞳为中心，层层音波如涟漪荡漾，使之被火焰灼烤得扭曲的空间开始剧烈晃动，仿佛快要天塌地陷，末日降临，整个世界都为之变了颜色，黑红交替，两轮黑色日月同时升空，高挂在苍穹之上，让原本暗沉的世界，显得更加苍凉。 两人啸声不止，空间剧变加大，直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出现在半空中，两人这才开始收声。 ‘咔嚓~’ 数十道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骤然连成一片，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好像要碎掉一般，细密的空间裂痕纷纷爆裂，形成一团团空间黑洞。 震魂音波全然消散，两双血瞳变回最初模样，瞳仁之间神色平淡，除了那些黑洞甬道，周围一切都完好如初，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变化。 巨瞳调转视线，双双望向黑洞深处，黑暗深邃如渊，犹如无尽地狱，让人一阵森然。 一点星光忽然在黑暗深处闪灭，两对巨瞳凝视，眸子里由开始的无视万物变成担忧谨慎，似乎那里面有着对他们至关重要的东西。 片刻过后，黑暗里接连闪烁起数点星芒，一开始犹如萤火之光，时隐时现，接着那些星辉的数量开始增多，如同浩瀚星辰，数百点光辉逐渐变大，不停闪烁，那番场景煞是美丽。 一团闪亮的光球首先透过黑暗，飞出黑洞，使得暗淡的血色天空突然亮了几分。 仿佛欢快的鸟儿，光球蹦蹦哒哒，一股兴奋不已的情绪从里面传了出来。 感知到这些情况，两对巨瞳的主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眼底不由纷纷闪过一丝欣喜。 光球在半空中来回穿梭，接收到同伴传回的信息，越来越多的光球开始飞出空间黑洞，出现在这片血色天地之间，光影飞舞，出现的光球也算老实，没有脱离队伍的存在。 等到最后一团光球飞出黑洞，两对血瞳中的神色大变，随即双双再次发生变化，血芒缭绕。 “魂归！” 喝声再起，声如炸雷，响彻天地。 紧接着，天空中仿佛产生了一股无形巨力，猛的压下，数十道空间黑洞被巨力抹灭，骤然消散，而在空中飞舞穿梭的数百团光球如遭雷击，纷纷向下坠落，顿时变成一场壮观的流星火雨。 然而仔细一看，它们下坠的地方，正是那座赤红色的角斗场，只是原本空旷的场地上，此时却躺着数百道身影。 光球入体，陈墨浑身猛颤了一下，神志一清，陈墨快速睁开双眼，杀手的本能反应让他像弹簧一样弹射起身，杀气外放，入目却是一片苍凉。 瞬间想起那晚的经历，陈墨绷紧的面孔一松，一抹哀伤之意顿时浮上心头。 扭头四顾，周围一片赤色，正与传闻中的地狱何其相似。 “这里，是地狱？” 心若止水，陈墨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却已经泛起了阵阵苦涩。 然而就在此时，头顶天空忽然传来一个沉闷刺耳的声音，宛如暴雷。 “各位，欢迎来到血色墓土，只有最后活着的人才配知晓一切，那么，从现在起，请各位尽情的厮杀吧！” 骤然一愣。 ‘血色墓土？最后活着的那人？杀人？’ 心念急转，然而不等陈墨抬头查看说话那人，背后突然袭来一阵寒风。 面色一沉，陈墨小幅度的偏开脑袋，一柄黑色短刀几乎擦着他的耳朵突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刀光森寒，锋利至极。 一击未中，偷袭者将刀刃平转，再次朝着陈墨的脖颈横切过来。 心中震怒，陈墨左手快速晃动，挥舞的手臂化成一道残影。 ‘噹~！’ 赤血匕稳稳挡住黑色短刃横切的轨迹，火花四溅。 进攻受阻，对手反应如此迅速，偷袭者心底一寒，立马选择抽刀后退。 虽然心中还存疑惑，但陈墨并不是良善之辈，身子未动，手中赤血匕却快速翻转了几周，然后顺着黑色短刃退去的轨迹闪电出击。 似乎没料到陈墨的手段会如此高超，偷袭者连忙横刀防御，却不曾想到那柄血色匕首好像长了眼睛一般，突然斜转，巧妙绕过黑色刀身的防御，朝着他的心口直接刺了过来。 招式尽老，面对闪电般刺来的血色匕首，偷袭者已经避无可避，心下一横，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决然伸出一只手，对准利刃狠狠的抓了过去。 “哼！” 眼前景物一闪，陈墨的冷哼声传入到偷袭者的耳中，下一刻，他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突然划过一丝凉意。 双眼不自然的睁大，破开的喉咙被大量的空气挤压进去，让他只能发出喀喀的声音，直到此时，偷袭者才瞪着眼睛，看到一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冰冷面孔。 生命消逝前，他脸上布满了不敢置信。 “这。这不可能！” “不作死就不会死！” 抽出匕首，陈墨移开视线，朝四周看去，原来周围还有数百人之多，激烈的厮杀已经连成一片，就在他观望的短短数秒之间，他便看到十几人因为反应过慢而被别人击杀当场。 场中有人拼杀，也有人选择退避，陈墨看到一些人趁乱向着角斗场的外围跑去，然而现实往往很是残酷，只见那些人刚刚跑到广场边缘，原本平静的天空猛然落下数道巨型闪电，数十人反应不及，瞬间就被劈成一团灰烬。 十几人灰飞烟灭，看得众人惊惧不已。 短暂沉静，有人立刻对着天空大声叫嚣，然而悍雷落下，叫嚣者也随之消失。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既然没有选择，那么便只有依言死战到底。 “杀！” 不再犹豫，活着的人再次厮杀到一起，陈墨侧身格开一柄刺来的长剑，身形一动，猛烈杀向对方。 数百人浴血拼杀，当其中一人在杀掉第十九人后，一道血色光柱突然从天而降，将他完全笼罩，最初的恐惧之后，那人突然发现这道光柱拥有隔绝的效果，身在其中，自己虽然不能在攻击别人，但其他人也伤不了他分毫。 心中了然，看着柱子外数百人投来的惊异目光，那人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众人似乎想到了原委，短暂的停顿之后，是更加疯狂的厮杀，他们开始不顾一切，那道红色光柱也许就是一线生机，谁也不愿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唯有全力拼杀，争取那红色光柱再次降临，垂青庇护己身。 时间如梭，数道光柱依次落下，被笼罩之人纷纷一脸解脱，接着他们看向场中众人的表情变了，玩味，嘲讽，无不是惬意之极，其中甚至有一人出奇的大笑着流下了眼泪。 事已至此，活着的人几乎麻木，疲惫不堪的身躯如同机械一般挥舞着杀人的武器，没有人再去关注光柱降临，大家只要同一个想法，杀掉十九人，得到活命的机会。 档住几柄同时袭来的利刃，用力将其推开，陈墨身形一转，全速朝着广场边缘跑去，身后数人一阵追逐，却也不忘相互厮杀，刀光剑影，追杀的队伍逐渐减小。 “二十八，二十七，二十六。” 陈墨一边奔逃，一边默数着身后追杀他的人数。 猛的止住脚步，此时陈墨离警戒线只有半寸不到，只要在向前移动小半步，他便会立刻遭受那万钧雷霆的‘救赎’。 身后的追逐者最终只剩下两人，两人眼看赤焰停下，眼底纷纷划过一抹喜色。 这两人仿佛相识，陈墨落单被一群人追杀，他们从一开始就尾随在追杀队伍的最后面，一度联手偷袭杀人，却又装作不认识，期间还互相攻杀过，直到他们联手杀掉追杀队伍里的最后那人，这才暴露在陈墨面前。 此时，两人各自的十九之数也只差一二，只要杀掉赤焰，其中一人就会立马被光柱笼罩保护起来。 两人威逼上前，眼看就要发动攻击，陈墨忽然收起匕首，咧嘴一笑。 “有时候，身边的朋友往往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出手的两人仿佛充耳未闻，手中细剑同时向前突刺，陈墨站在原地，冷然不动。 剑影重重，一柄细剑离陈墨只有半米之距，突然变向，剑尖微颤，顺势折转，以绝对死角击出，猛烈加速刺向另一人的胸口。 陈墨眼中剑身上寒芒爆闪，持剑者脸上的杀意更浓。 “噗~！” 鲜血飞溅，折转的细剑停顿，布满冷笑的面孔最终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一柄短刀深深插在他肋骨之间，刀尖已然刺破了他的肺腑，预示着死神在向他招手。 看着惊愕的伙伴，持刀者露出一抹得意的神情，一笑之后，那人讪讪说道：“他说的不错，你我一开始就一起联手杀人，我杀了十七个，而你比我多杀一个，最后偷袭没有防范的我比杀他要简单轻松的多，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刀头舔血的买卖，谁也不含糊，只可惜你还是蠢了那么一点点，你以为你心中所想就不是我心中所想吗？呵呵，去死吧！” “你~！” 男子面色狞恶，抽出染血短刀，不再看已死同伴，扭头露出阴沉的笑脸，对着赤焰森冷说道：“你是第十九人！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