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坚固的光罩

    余生问：“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慕泽说：“七日后，分两人一组进行。”

    “这样安排是有什么用意吗？”

    “定在七日后，是为了让你们的绿雀记住这个村子，日后方便传递信息，两人一组当然是为了让你们互相间有个照应。”

    跟着余生又问了几个与任务相关的问题，慕泽都一一详细解答。

    最后，慕泽说道：“村尾有一座房子有三个房间，你们先住下吧。慕岩，你跟我住。”

    你们，指的是余生、秦清月以及暗中保护两人的张学远。

    秦清月起身就走。

    慕泽取出一张东荒地图交给余生，说道：“东荒的地形必需记熟，对你们有大用。”

    余生接过图纸，点了下头。

    ……

    两人回逐鹿城取了些东西便返回斥候营，在村尾找到那座有三个房间的空屋。

    屋子很干净，看来是经常有人清理。

    三人各自选了个房间，秦清月洗澡去了，余生在厅里看地图。

    张学远倒了杯茶给他，坐了下来，问道：“神识传音练成什么样了？”

    余生道了声谢，想了想，说道：“我感觉差不多了，过几日应该能有所突破。”

    张学远愣了一下，他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余生似乎还真能将这门秘术修炼成功。他不由得赞叹一声，说道：“余生你这资质当真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了，连我这老头子都忍不住有些艳羡哪。”

    余生不作声，即使对方是熟人，他还是不太习惯被直言称赞。

    ……

    从次日开始，陆续有人带着绿雀返回斥候营。其中有些人与余生三人相遇过，得到了提醒，完成任务便相对比较轻松。当然，能在这个年纪修炼至道初境的，没有一个是蠢人，有些人同样想出了类似的方法捉到了绿雀。

    有几个人的绿雀并未认主，严格来说，他们的任务并未完成，但慕泽统统算他们通过了考核。如今斥候营里极缺人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驯服绿雀并不是什么难事，在村里人的指导下，那些人很快就让自己捉到的绿雀认了主。

    在以往的考核中，其实是没有“必须拥有一只绿雀”这一条的，传递信息用的也是另一种鸟类，毕竟绿雀的数量确实不多，而且不易捕捉，人手一只是很奢侈的事情，只是今年的情况太过特殊，新人们需要携带一只绿雀躲避可能到来的危险。

    ……

    三人住进斥候营的第五日，夜间。

    余生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盘坐着，身体时而轻轻颤抖一下，不停渗出的汗水浸湿了他的大半衣衫。

    秦清月和张学远都在他床前静静站着，紧张地看着他。

    傍晚的时候，余生说将有可能在今夜突破识海壁障，两人都有些不放心，此时便是为他护法，以防发生不测。

    说是护法，其实两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即使真的有什么不测，那也是发生在余生识海中的事情，两人只能尽量减少外界给他带来的影响。

    此刻，余生的识海里仿佛正发生着一场毁天灭地的海啸，滔天的巨浪连续不断地撞向光罩。

    相比刚开始修炼时，光罩的光芒已经暗淡了许多，此时随着巨浪的撞击正不停颤动着。

    每一次撞击，便是一次巨大的痛楚袭来，余生的身体便是颤抖一下，牙关咬得更紧，若不是经历了龙血淬体，估计那一口白牙早已被他尽数咬碎了去。

    余生不知道的是，禁锢着他的识海的那层光罩，其厚度要比寻常人坚固厚实得多。若是一般人，照余生这种不要命的修炼方式，壁障早已裂开了缝隙，相应的也就无需承受如此多的痛苦。壁障越厚越坚实，修炼神识传音的难度就越高，需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多。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越是坚固的东西，一旦破碎，便会碎得更彻底。

    亦即是说，余生的那层壁障一旦裂开，整个光罩都将崩塌，到时候，他便不是仅仅将神识传音修炼成功那么简单了。

    而他的识海壁障之所以会比寻常人更加坚固厚实，当然是他自己动的手脚，准确地说，是前世的他，作为四圣之一的他。

    前世他身为入圣中境的大能，同时又是有着“青龙之主”的这个身份，懂得的各种奇门异术当然是多得难以想象的，为自己的识海施加一层更厚实的壁障这种事，对他来说轻松无比。

    识海是存于灵魂中的所在，无论转世多少次，只要灵魂不灭，识海便一直存在，尽管神识的强度会在转世之时被轮回之力削弱一些，可并不会被彻底打回原形，这也是为什么余生的神识探察范围比更早进阶道初境的秦清月都来得广阔的原因——他的神识之强，本就不是这个境界的人能拥有的。

    另一方面，虽然进入冥想状态后无法察觉到那层壁障的存在，但它其实是始终存在着的，它一直都在限制着余生的神识散发。

    即使比一般人的壁障更厚实，余生的探查范围也达到了两百丈。

    可想而知，一旦禁锢识海的光罩彻底崩塌，将会为余生带来怎样的改变。

    前世，他早有预料这一天会到来，也料到今世的自己必然也是死不服输的性子，所以设下了这么一道关卡。

    只要冲破了这道关卡，从此便是海阔天高，神识畅游无阻。

    这些，现在的余生还一无所知。

    此间的秦清月和张学远更不可能知道。

    看着坐在床上汗如雨下的余生，秦清月心中满是担忧，同时想到，这也是日后自己必然要经历的，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只看着便让人如此揪心，真到自己经历的时候，又是怎样巨大的折磨？又是否真的能撑下去？

    作为早已经历过修炼神识传音的痛苦并最终放弃的张学远，此时他的脸上却是有着疑惑。只看余生现在的状态，可想而知他的情况是多么的艰难，而当初张学远修炼这门秘术时，虽然也很痛，甚至痛到他宁愿放弃，但若对比余生的状况，他觉得自己当初的情况已是好过许多。

    至少，当初他没有出这么多汗。以他对余生的了解，若非痛苦到了极点，余生是绝不可能在人前如此失态的，然而修炼开始的第一夜，他甚至昏迷了。

    所以张学远有些不解，为何余生修炼神识传音的难度会比别人高出这么多？

    正在两人各有心思的这一刻，蓦地，余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啊——！”

    余生突然痛苦地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