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道可道，道非道 （二）
“大师傅，为什么您喜欢住在山上？” 这样看星星的晚上，齐默的问题总是很多。 “因为我喜欢啊。” 大师傅的心情看似极好，笑着对齐默说道。 “喜欢什么？”齐默继续追问道。 “喜欢星星点灯啊！你看，多么漂亮，多么灿烂，多么辉煌！” 大师傅难得地抒发了一下情感。 “那二师傅呢，为什么又喜欢住在店里啊？” 齐默再次追问。 “因为你二师傅怕高啊！” 大师傅的心情着实极好。 “啊？不会是真的吧！二师傅会恐高？” 齐默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 “这有什么，就好比为师怕水是一个道理——” 大师傅言而又止。 “啊？大师傅，您怕水啊？您老怎么能怕水呢？” 齐默认真地问道。 “呃，这个嘛，那还是俗世的一点心结……就当为师没有说过，你好像也没有听到，是吧！” 大师傅转过头别有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齐默说道。 “啊！——，知道了，大师傅，您说什么，山上风大，我听不见！” 齐默稍一愣神，立即改变了话风，放开了声音，夸张地说道，声音仿佛整座山都能听到似的。 “孺子可教也！” 看到齐默一副上道的样子，大师傅笑咪咪地说，继续转头看起了星星。 ※※※※※※ “大师傅，为什么我的耳朵自觉地好起来了呢？” 齐默又开始问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大师傅轻轻念叨起来。 “大师傅，您到底想说什么啊？” 齐默仍是不解地问道。 “意思是说，本来就不是病，治什么治，哪用得着治啊！” 大师傅打趣着说道。 “哦！大师傅，您直说就好，不用总说佛家的事儿吧！” 齐默再一次善意地提醒道。 “哦，差点儿忘了。下次，下次不说了！” 大师傅也难得城恳地说。 ※※※※※※ “大师傅，我们有外练的武功没有呢？” 齐默开始关心起武功来。 “怎么了？” 大师傅有些不解。 “天天打坐搬运周天，都有些皮痒了！” 齐默有些幽怨地说。 “那你问你二师傅去！” 大师傅没好气地说道。 “大师傅，听说少林的《易筋经》听起来很牛比的样子啊，那二师傅会不会啊，我也想学。” 齐默继续畅想武功。 “那是通过刺激经脉调理身体的按摩教程而已，你还想要练吗？” 大师傅有些鄙薄地说道，接着自吹自擂起来： “为师可有一套太极五行通臂拳，最早可是由白猿祖师司徒玄空所创的，那可是非常历害！” “那是什么拳法？有多历害啊？” 齐默开始顺着杆子爬。 “出手似拳非拳，似掌非掌，拳打三节不见形，巧入奇出方为能！要论技击可实用得很！” 大师傅莫测高深地说。 “怎么没见师傅您练过啊！” 齐默不解地问道。 “那些都是少不更事时喜欢的东西！为师乃道门中人，专注于问道长生，不喜欢喊打喊杀。为师现在有诸般经义，问道长生，内心强大，舌灿莲花，见着那些花拳绣腿的，灭他们跟玩儿似的！” 大师傅继续吹诩道。 “大师傅，您老是在说我少不更事咯！” 齐默幽怨地说。 “这有什么不好，为师还想回到少不更事的时候，可回不去啊！” 大师傅一脸惆怅地感叹道。 “那师傅您什么时候教我呢？” 齐默转忧为喜，问大师傅道。 “呃，等你哪天通过‘吐呐、导引、坐忘、心斋、守一’等内练法门，真正达到意与气连、气与神合的境界，你再拿去玩儿吧！” 大师傅于是给齐默画了一个馍。 “大师傅，您会的东西可真多！” 齐默有些口不对心地说道。 “过奖，过奖！” 大师傅一副风轻云淡地说道。 “不客气！” 齐默讪讪地说道。 ※※※※※※ “大师傅，为什么咱们道观里早上要敲钟啊？” 齐默又开始不着边际地问道。 “因为啊，我们没养鸡啊！” 大师傅不咸不淡地说道，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鸡rou味，嘎嘣脆！” 耳聪目明的齐默差一点一口血嘣飞了出去，又艰难地忍了回去，陪着得道高人模样的大师傅继续看星星。 “唉！” 沉默了一会，齐默又叹了一口气道。 “徒弟啊，你又是叹的什么气啊？” 大师傅关切地问道。 “大师傅啊，我是在想，如果我用‘内识’和人去打麻将，会不会虐他们到死啊！” 齐默又开始突发奇想地ＹＹ道。 “真是个没出息的败家玩意儿！往后下山可别说是我的徒弟！” 大师傅的高人形象一瞬间不在了，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噢，知道了，大先生，学生错了！” 齐默赶紧低头认怂地说道，一副老实地模样。 ※※※※※※ “大师傅？” 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星星，齐默又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嗯？什么事！” 大师傅转过头来，给了齐默一个白眼。 “徒弟还有一个问题——” 齐默有些讪讪地道。 “嗯，问吧！” 大师傅再次大度地说道。 “大师傅，您和二师傅在山上住了多少年了？” 齐默终于问道。 “唔，多少年，我想想，有几十年了吧，都快数不清了！” “大师傅，您和二师傅的家人呢？” 齐默继续问道。 “为师和您二师傅已经在这山上呆了好几十年，在俗世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大师傅开始老神在在地说道： “修道之人，出家即无家，众生愚痴，辗转六道，迷不知返，久远劫来，待到同体大悲，才知道众生本来一体啊！出家无家处处家，出家无亲处处亲！” “噢，知道了，师傅！” 齐默有一茬没在茬地答道。 “对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师傅终于发觉小齐默的神色有些不对。 “师傅啊，我有点想家了！” 齐默终于老实地说道： “不知道老爹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 大师傅莞尔一笑，打趣着说道： “是啊，是该让你回家一趟了，神仙也应该有探亲假嘛！” “真的吗？师傅，我真的可以回家一次吗？” 齐默转悲为喜，惊奇地说道。 “呵呵！当然！虽然为师修道，但你又不修道，当然应该回家去看看了！” 大师傅和颜悦色地说。 “谢谢大师傅！” 齐默感激地说道。 “你老爹身体应该还好吧，那一年可特意给了两株山参益补元气，恐怕都被补到你小子身上去了吧！” 大师傅又打趣起齐默来。 “大师傅，哪有啊！那一年您老留下的山参可是让老爹一大碗我一小碗地一起分享的！” 齐默不打自招地赶紧说道。 “呵呵，臭小子，没想到你还记得！还以为你当年还小，都忘了呢！” 大师傅一副捉弄齐默的模样。 “哪能忘了大师傅呢，您和二师傅都是我的大恩人嘛！” 齐默拍着大师傅的马匹说道。 “过一阵子就是春节了，你回家一趟吧，顺便给你老爹带几坛酒回去。” 大师傅难得大方地说道。 “大师傅，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齐默欢喜无比地说道。 “等过了正月初七再回来，到时上山来找我，我会再传你新的术法。” 大师傅不忘买一赠地地说道。 “好的，大师傅，我顺道给您和二师傅带点土特产回来。” 齐默自告奋勇地说道。 “呵呵，有你这份心就足够了，重要的是多回家团聚团聚！” 大师傅一副老怀安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