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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整个身躯从血舞中穿过,忽然叉开五指,挥出一道水墙,挡下几道灵术,继而猛的变向,冲向另一只金级初阶的灵... 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这些探索者根本不关心同伴的死活,那几个失去灵的探索者都哭号起来,契约的灵死去一只就减少了三分之一的实力,而且一只幼灵成长为金级灵千难万难,往往要十几年的时间,无数奇遇和资源堆积的成果。w 一下子十几年的辛苦培养毁于一旦,怎么能不叫这些探索者哭天喊地? 局面一片混乱,利巴尔多带领众人退守洞口,不断的消磨塞壬的力量,渐渐支持住了,站住脚之后,反攻也在慢慢的变得有秩序起来,塞壬身上添了不少伤痕,一些探索者全部的灵都被她所杀,悲愤的离开了这个地方,连报酬也不要了,没有实力就是任人屠杀的rou鸡,那些同伴会出手抢夺他们的财富。 利巴尔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心里一阵可惜,没有灵保护的探索者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那些人虽然失去了三只灵,身上却带着不少灵晶,他大声喊道:“别走啊,解决了这只塞壬还要支付给你们报酬呢!” “再不走就被你吃的骨头都不剩了!”他们跑的飞快。 可是,在后面,还有等待已久的李毅,他就像一条鳄鱼,把眼睛浮出水面,一旦有猎物经过,便张开血盆大口,统统吞吃下去。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那些灵渐渐习惯了塞壬的歌声,实力回复,局面开始向着不利她的方向发展。长时间激烈的战斗,冒着雨点般的灵术,身上出现一道道的伤痕,动作也变得无力起来。 “好,她快不行了,加把力。干掉她,胜利就在眼前!”利巴尔多兴奋极了,紧紧的攒住银质手杖,手心满是汗水,那只塞壬幼灵眼看就要到手。 塞壬劈头散发,大口喘着气,眸子里除了愤怒,竟然渐渐升起一种悲伤的情感,海妖的歌声也变成了刺耳的哭泣。让人毛骨悚然。 “不好,她想玉石俱焚!”李毅明锐的捕捉到她的想法,“敌人的目标是她的幼崽,难道她想杀死自己的孩子然后突破重围?这可不行,如果她的孩子死了,那么我岂不是白跑一趟?我辛苦跑到海上来,还跟踪那个光头,在这里消耗了两天的时间。岂不是像个笑话一样?”李毅绝不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伊莎贝拉,用幻境阻止她。.我们要插手了!”他命令道。 “不,我拒绝。”出乎意料的是,伊莎贝拉第一次反抗李毅的意志。 “为什么?”李毅蓦地变了脸色,他冷冷的问,“你应该知道,违抗我的结果。我不喜欢不可控制的事物。” “你别把灵当成人类来看待,我们不会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一个母亲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也只有你们人类才做得出来,你听说过灵反噬自己的幼灵吗?”伊莎贝拉头垂了下来,“不要把你们的罪恶强加到灵的头上,她很悲伤...我好想救她啊!” “别犯傻了。要是开始的时候你提出异议我会考虑,可以照顾到你的想法,甚至不去猎杀这只塞壬,但是现在已经是两天之后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计划了很久,不可能因为你一时变卦就要让我们冒着危险改变原定的计划,你就这样凭着一己之见,要把我,费尔德和阿尔杰拖进危机的漩涡中,是不是很自私呢?”李毅质问她。 眼看同伴之间发生了争执,而大战就在眼前,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糟糕透了,李毅面色极为难看,过去,他活着就像一条野狗,朝不保夕,后来觉醒了探索者天赋,渐渐有了实力,但是这些实力来自于伊莎贝拉,费尔德和阿尔杰,失去他们,李毅知道,自己只能回到原来那种野狗般的生活里去。 这让他很不安,甚至恐惧,害怕一夜之间,他的灵离开他,自己又重新孑然一身。如同大雨将泥土冲刷殆尽,树根裸露出地表,只有等待枯死的命运,一切又回到起点,拥有强大实力的人都害怕力量衰颓,由于实力与日俱增的自尊心趋势着人向着更高层次迈进,却不堪回首。 但是,为了这些就妥协,动摇自己的意念,他是办不到的,他甚至会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顽固的坚守自己的道德,因为不论是伊莎贝拉,费尔德,还是阿尔杰,这些灵的实力都不是他的,只有自己一贯坚守的原则才最真实,不会远离自己而去,如果连这些都失去,那么他就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壳。 阿尔杰深知头儿这一点,不管人还是灵,内心最深处都有那么一点恻隐,即使是罪大恶极的。但如果这点恻隐的存在完全否认了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么之间的冲突便会造成意志的动摇。 “我也很想帮助塞壬,伊莎贝拉,”阿尔杰缓缓开口,“可是,头儿说的对,这样混乱的世道,如果我们开了先例,帮助了不相干的人,那么以后就有了心理负担,遇见别人处于危难就要去救援,否则便留下见死不救的心理阴影,但是人力难为,不是每一个困难我们都能解开。`” “这无穷无尽的漩涡便会耗干我们的血液和精力,心里也会背上沉重的包袱,你这样的行为确实很自私,要把我们都拖进无节制的怜悯中去了,所有无节制的东西都是奢侈浪费的。”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见死不救吗?我不管你说的那些堂而皇之的大道理,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你们坚持的那种意志,什么是无节制的怜悯,我只想救她!”伊莎贝拉由于是幻灵的缘故,感情比一般的灵更加细腻,又身为女性,心肠柔软,竟然哭了起来。 “罢了。这些本来都是自然的淘汰,既然你坚持的和我不一样,那么...我们就分开吧!”李毅说出这句话,心里一痛,隐隐有些后悔,他低头看着海面。竟有些心灰意冷。 “头儿!”费尔德大惊,“不会吧?这种小事...” “别说了,我尊重伊莎贝拉自己的选择,要么贯彻自己所谓的同情,脱离我们,去救那只塞壬。要么回心转意,我会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李毅不喜欢和同伴虚与委蛇,不同观念的人是不会为了一个目标聚集在一起的,不如尽早分开。以免以后互相影响。 伊莎贝拉低下头,最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说服你们,却毫无可用的词汇,仿佛言语已经变的苍白无力,但是我并不觉得你们是对的,头儿。或许这就是你常说的无聊的同情心吧!” “我...我不想离开你们,可是你们的心肠都那么硬...我该怎么办呢?”她无助而彷徨。 “如果你足够强大。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那些围攻塞壬的探索者,那么你去救援她我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但是你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必须阻止你自我毁灭。有同情心是一件好事,但是为了这个丧失生命就太不值得了,你想要救援弱者,或者把这些当做是恩惠施与。那也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啊!”李毅终于说服了伊莎贝拉,为这个小插曲画上圆满的句号。 另一边,塞壬还在苦战,并且,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左肩被完全贯穿,扭曲的不成样子,白色的骨渣和着鲜血流出来,最严重的是腹部一道巨大的豁口,是一只金级高阶的刃灵造成的,锋锐的刃系灵力几乎将她腹腔内的所有脏器都粉碎掉。 她匍匐在女儿的身边,用粘着鲜血的嘴唇轻吻她薄如纸片的皮肤,女儿听了她的歌,已经沉沉的睡过去,这有魔力的歌声,就连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丝毫不能影响她的睡眠,就像是童话中的白雪公主,她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死在人类的手里。 “利巴尔多组长,据说曾经有大家族上万红灵晶求购塞壬幼灵,可惜难以得到呢!啊,那毕竟是个传言,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些请来的探索者就一个不要放过了吧!”外事部副组长米歇尔在老绅士的耳边低语。 “你说的没错,我们把塞壬幼灵交上去,组织一定会给我们大量的功勋,到时候...我们也能身居高位。不必在这个龟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值班了,这些请来的探索者,我本来就没想让他们活着回去!”利巴尔多阴冷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同伴’。 “好了,这只塞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大家奋力向前,谁最后杀死塞壬,我就额外奖励他双倍的酬劳!”他大喊一声。 “其心可诛啊!”李毅感叹一声,他站起来,调节了望远镜的焦距,方便观测,“这个家伙鼓动同伴奋力向前,是想让他们抵挡海妖塞壬的垂死挣扎吧!看来他对这些人早有杀心了!” 海妖披头散发,勉强抬起头,身上不时喷出一股血泉,地面渐渐盈.满一汪血洼,虽然大片的皮肤焦黑,龟裂,血线和狰狞的伤口无处不在,但是她的眼睛明亮的如同雨雾散开的夜空中那轮圆月。
李毅忽然想起在多诺可城邦的月圆之夜,月亮是那么明亮而纯粹,清冷的让人心悸,要把你的心里的热血都浇凉湿透。 塞壬开始唱歌,不是那种悠扬诱惑的旋律,而是沙哑的,如同破瓷片相互划动的噪音,刺耳无比,与其说是在歌唱,不如说是诅咒,她一边唱着,气息却渐渐弱下去,身体慢慢开裂,粉碎。 伊莎贝拉捂着嘴抽泣起来,她低下头,不忍看到这一幕惨剧。连费尔德都面色肃然,他对李毅说:“头儿,这是海妖的献祭之歌,用自己的生命诅咒敌人,同时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如同用尖刀剔开皮rou,在骨头上刻划...” 这歌声荡漾开来,利巴尔多开始没觉得什么,只是以为刺耳难听,耳朵里的棉球没有丝毫的阻挡作用,似乎歌声是从心里响起的一样。 他们慢慢逼近塞壬,小心的防备着她的临死反抗,但出乎意料的是,海妖一点也没有发难的意思,依旧唱着嘶哑难听的歌,身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露出森森白骨,这幅惨象让他们心里升起压抑不住的恐惧。 “她,她已经死了!”一个探索者叫了起来,海妖的身躯完全粉碎,面目全非的头颅跌落在地,刚好吐出最后一个音符。 无声的力场扩散开来,地狱般的魔音在这些探索者的脑袋里轰然炸响,接连倒了下去,接着便是一片寂静,这些探索者,包括灵的魂魄都被这首献祭之歌粉碎了,方圆百米,除了她的女儿,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结束了。” 李毅如同大梦初醒,他低头沉默不语,忽然有些意尽阑珊,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悲凉结局,海妖塞壬的不屈意志给他极深的印象,也许,为了这样的生命,开始的时候就施与援手,也是值得的吧! 自我牺牲,希望她的灵魂能上升到天堂里去。 费尔德和阿尔杰也都沉默不语,有时候什么信念,坚守,往往会被沉重的现实击垮,根本承受不起生命的沉重。 李毅走进岩洞,来到那只塞壬幼灵旁边,端详了一阵她熟睡的侧脸,捧起贝壳,对费尔德说:“把这位母亲好生葬了吧,其余的尸体都扔出去,暴尸荒野,然后把这个洞xue封死了。” “伊莎贝拉,这只塞壬幼灵归你了,照顾好她,母亲去世,她一定很悲伤吧。” 费尔德把围攻塞壬的探索者尸体堆在一起,浇上燃油,烧成灰烬,又引入海水,将骨灰冲进海中,洞口封死后,外面渐渐涌进海水,一切又重归平静。 不知道要多少年后人们才会发现这个岩壁后面掩藏的洞xue,看到当日大战的场景,不过那时的人们也不会明白当初的战斗是为了什么。 一人三灵都缄默不语,各有心事,这个时候他们都十分敏感,心里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正午时分,李毅回到圣米格尔岛,春季阴沉的天气从连绵的细雨就可以看出,又是地处沿海,湿润气候常年环绕着这座小岛,提前来临的梅雨季节逐渐弥漫起一股浓郁的水汽,带着栀子花和常青藤的青涩味道,还有泥土的芬芳。 费尔德是不喜欢雨水的,湿湿的东西都会让他感到难受,三人没有伞,冒着雨向岛内走去。 有两个岛上的居民从他身边走过去,“约翰,你听说没有?传言有个人在岛上公然杀人,叫什么哈辛托的,好像是为了夜店里的争风吃醋,敢在海外探索者联盟这里闹事,真是不知死活,估计又是那些不知所谓的大陆人,不明白这个海上是谁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