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我要当球长在线阅读 - 第三百一十章 对于主角西进战略的解释

第三百一十章 对于主角西进战略的解释

    对于复汉军的西征,乾隆也不是一点举动都没有的,他下令海州的清军南下,汇合江南的水陆军攻取南京,领兵的人还是丰升额,戴罪之身,海兰察是被提回北京了。尹继善不是块打仗的料,丰升额戴罪立功。

    而且满清的粘杆处也开始大肆放谣,复汉军离开江南是被官军打出去的啊;复汉军抢掠江南财赋钱粮,惑乱江南,是流寇行径啊;等到陈永生的前军被川兵顶在黄陂的消息传出后,粘杆处更是叫嚣湖北即是陈鸣的埋骨之地,复汉军兵锋已坉,军无战意……

    至于,你说苏北决战是官军败了?复汉军是主动撤出江南的?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苏北决战啊?哦,你说的是那个泰州之战啊,那哪里是决战了,就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战斗嘛,官军也只是小有挫折。不然现在丰升额大将军哪来的大军横扫苏北,直逼扬州呢?

    就是湖北的官府也适时的放出大话,要把陈鸣变成李自成第二。后者当年不就是死在湖北的么。

    ……

    湖广之地的军事调度大权被乾隆交到了阿桂手中,本来就手握河南战场重兵的阿桂,这下更步入人生巅峰了,从单独的河南军区司令员,变成了河南湖广两担挑。执掌大军二十万!

    对于复汉军在湖北的攻势,阿桂的应对之策就是集结之前被布置在开封、归德的人马,大举南下。这个消息很快就被暗营送到了陈鸣手中,而陈鸣之前要求陈永生夺取义阳三关,也是为了防备这一点。但现在阿桂已经来了。

    马铭勋的川兵已经汇合了荆门州的人马,实力不可小觑。但是川兵是客省作战,而且很多川兵出川都一年多了,他们想家,斗志低靡。就如苏北之战前的复汉军一样,连续的战斗,客省异乡,对于思想上还处在传统军队性质的川军来说影响很大。

    当然,这里面也有黄陂之战受挫的影响。跟汉阳之战,复汉军用人怼垮了汉阳守军不同,黄陂之战里的川兵是被复汉军的用各种炮给炸的神经恍惚的。这对川兵的军心斗志打击更大。

    石亮、朱珪依旧在召集着鄂西的乡勇民团,他们现下手中的满汉兵只有三四千人,这一路的主要战力是鄂西的练勇。

    方世俊带的湖南绿营一万五六千人已经到了常德,隔着一个洞庭湖就是岳阳了,而到了岳阳距离武昌还远吗?他对阿里衮倒是忠心效命。

    复汉军手下的暗营也在尽力的撒播‘事实’,以压制粘杆处传播的‘谣言’,但在黄陂之战被堵,汉阳之战复汉军二度被堵,在陈鸣抵到汉阳之前,舆论这方面复汉军是处在下风的。也就是陈鸣抵到汉阳后,复汉军立刻攻拔汉阳府城,声势一震,接着南下过江包围了武昌,这样才扭转了一些局势。

    总的来说复汉军在舆论上依旧处在下风。不为别的,只因为江南太重要了,南京的政治意义太大了。很多老百姓即使听三国评书看三国戏,知道洛阳、长安,但在心底中也根本不把洛阳、西安这些地方与南京相提并论。明清两朝,天下龙庭只推南北二京。那南京还是朱八八的定都之地,大明又是推翻第一个统一中国的异族王朝蒙元的朝代,得国最正。对于一样是异族统治的满清天下来说,南京城有着非一般的特殊意义。而复汉军现在正在做的却是在一点点放弃南京。

    陈鸣自己是很坚定的认为大军西回,巩固扩大老根据地——根据地现在没钱了,粮食还够吃的,但想象去年那样大把大把的撒钱撒粮食招揽民工是难以为继了,而且最多保证今年,还有布匹、盐等等物质紧缺,是很有必要的。而且大军杀回根据地可以全军换装,复汉军老巢的钢铁产量已经能比肩满清鼎盛时候的全国钢铁总产量了,这还是在复汉军有所克制的情况下,因为复汉军的生产技术要严格保密,相当程度上限制了产量的发展扩大。那么多的铁,生产出来后除了储备和用来造枪造炮造刀枪、生活器具。农业用具外,就是用来放到水力锻锤上敲打,一件件胸甲和铁甲堆满了将军府的武库。陈鸣大军回到湖广,沟通河南,全军将士人手一件胸甲、铁甲,兵马战斗力能飙升两个档次。

    在陈鸣看来,这比‘政治影响力’更实惠更重要。但从声势上来讲,复汉军的西征确实大灭了他们自己的威风。

    在当初制定这个策略的时候,就有人提到南京的政治影响力,那个时候陈鸣执意的要进湖广。因为他手下的力量在占据浙北和大部分江苏之后,根本抽不出足够的军力再向北或南发起大规模的攻势。北面的黄河北的海州还有丰升额的三万人,南面宁波、温州等地还有江南清军的残军,还有地方团练武装,数量也不少,浙江的水师还可以对杭州湾一线发起攻势——陈鸣为什么一直留着松江不推?就是因为松江府处在长江的入海口,那一段江面广阔,更适合清军的外洋水师战船作战。满清上百年积累下的外洋水师,还不是刚刚起步的复汉军水师营可比拟的。复汉军即使从陆地上夺取了松江,也要处处设防,大批量的被牵制兵力。那时的复汉军控制着这么庞大的地盘,又受到各面敌军的牵制,陈鸣看不到出兵打通与河南老巢直线连通的希望。往南扫荡浙南,往北推到山东,也兵力不足。除非能大量的暴兵,就算是冷兵器部队,只拿来守城也行啊。可江南和浙北的人会成群结队的投效复汉军吗?那江南之地除了苏北还能出些敢战之兵,复汉军新增的兵力绝大部分也是苏北人,苏南和浙江的兵,呵呵……,人数不提也罢,素质更不提也罢。

    而河南的根据地在清军的四下封锁中坚持了一年多时间后,银子、粮食、布匹、食盐乃至药材,都出现各种的不足。特别是食盐,南阳、汝州都不产盐,根据地几百万人的所需,只靠走私,怎么可能维持?最早的食盐那是陈鸣带着复汉军抢掠各地所得,但当时陈鸣更重视的是粮食,随后陈二宝也出过一次南阳,那时候他眼睛里就有盐了,大军也确实抢了一批盐回来,之前又出了第二次,陈二宝就更看重盐了。但陈二宝两次出击,活动范围除了襄阳府汉江以北地区,就是郧阳府了,这些地盘在过去一年中饱受战乱影响,百姓大批逃离故园,又能刮出多少盐出来?食盐一直是根据地的一个短板。还有药材,根据地的药材也只能靠禹州的走私和自身所产,可清军封锁越来越严,走私越来越难,量也越来越少,现在根据地里不只是军中紧缺,还有民间也短缺药材。所以陈鸣坚定的要打回湖北,他必须回湖北,沟通豫西南老巢,巩固扩大老根据地。之前赢得苏北决战,一时间声势大涨,内心中升起的‘立足江南也未尝不可’的念头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是他手下的人依旧对此保持异议,甚至还提出了要河南的大军放弃根据地,转移到江南来的荒唐提议。这根本不现实。河南根据地里除了士兵,还有更多的军属,几十万人如何几千里转移?

    陈鸣那个时候是用自己大都督的权威压下了所有的异声,于是现在就有更多的人要‘保南京’了。他们觉得以现在的兵力打下武昌没问题。

    陈鸣都要被他们说动了。

    他留在江南的兵力有两万多人,有大批的大炮和弹药、火药,南京城里更留下了枪炮局的一部分人,而扬州不去说,单是南京和镇江两地的城外,都修筑的有大批的沟壕、土墙和碉堡,后者没用土水泥,而是用糯米、石灰,当初建造碉堡工事的时候陈鸣很不惜成本的。那个时候他手头也多的是粮食。再加上当初没想过在江南发展的能这么顺利,占据南京和镇江以后,一开始的战略制定也有迫不得已在南京打防御战的准备,所以建造城外碉堡的时候根本不惜成本。一船一船白花花的糯米熬成了浆。这就给现下黄捷的守备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如果下决心死守南京城,江南一两万人加一二百门大炮,还有坚固的阵地,怎么着也能顶一个一年半载吧?到了明年复汉军都可能杀回江南了……

    单纯的为政治影响力,而不是什么民心,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士心!

    复汉军一路从湖北杀通了江南,害的多少人家背井离乡,在逃亡路上妻离子散,他们本来有安详和可保持一家老小温饱的生活,乾隆中叶的中国,江南财赋之地,人民的生活质量还是有一定保证的。结果复汉军一杀过来,一切都毁于一旦。是复汉军破坏了这一切,这些老百姓对复汉军当然不会抱什么好感。陈鸣清楚这一点,也不觉得这些人的怨恨能给自己造成多巨大的麻烦。能给复汉军造成麻烦的是士绅乡绅,得民心者的天下,那民心指的是士心,是地主阶级。但这些人除了口头上表示表示,倡导一下乡间舆论,敢真正起来跟复汉军干的又有几个?

    陈鸣早就说过,复汉军搞得这一套,跟士绅地主阶级先天上就存在着矛盾。他不想打造一个传统式的中国王朝,对于儒家和绅权的触动,让复汉军跟士绅地主先天上就有隔阂。所有的地主、士绅、乡绅都是反对复汉军的——在他们的心里,从他们的本意和利益出发。两者之间的矛盾从来不是地主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们想了后敢不敢付之于行动的问题。敢在心里想的地主很多,敢赋予实际行动的地主很少。即使复汉军离开江南会让很多认为复汉军是条潜龙的‘士心’再度回到大青果那边去,陈鸣也觉得没大关系。打天下的时候还是靠拳头,靠实力,民心士心不能说半点无用,但九成都是虚的。

    传檄可定的事情,陈鸣就没想过。士绅只有主动归附的份儿,来投机他也欢迎,但绝不会有陈鸣让出大把大把的利益来拉拢他们的一幕。即使这让他打天下变得更难!

    陈鸣说真的他也很想得民心,对比士心他更想得民心,不能否认这是前世的三观影响。但复汉军才是一棵小幼苗,想要将满清这颗苍天大树顶倒,不是先去跟大树抢占上头的‘空间’,而是先断了大树的根脉。

    现在随着清军各路兵马的汇聚,民间‘舆论’上复汉军趋于绝对的下风,包括湖北的不少地方,那些cao纵着舆论的士绅乡绅地主当然更乐意看到清军获胜的。陈鸣知道,只需要大军打下武昌,很多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所以他现下的压力真的不小。

    当初坚定的要西归的时候,陈鸣也没有想到局势会发展到这一地步。现在的武昌之战已经成为了他军的又一个生死抉择点:打赢了啥都不用说;打输了,陈鸣夹着尾巴逃回九江、安庆,甚至江南,清军势头真的会变成惊涛骇浪从长江中游席卷而下……

    把队伍从一个充满有利态势的高峰,没什么察觉的带入又一个生死决战的战场,只能胜不能拜,否则就大好局面尽毁,陈鸣军略上的计较真的有不足,一切情况他考虑的太简单了,对清军太过于轻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