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天灾
当皇帝这几年陈鸣已经有很大的练了,可站在英烈堂的战争纪念碑前,听着中央军校数千师生的高喊,陈鸣眼睛在一瞬间里还是有了湿润。 他当皇帝四五年了,远离军队也四五年了。虽然他每年都亲自审阅旅以上军官的履,年年都接待战争英雄,也年年都调动调整师旅一级的军官,始终将兵权牢牢地抓在手中。 可对于军队的感觉到底没有五年前那么纯粹了。 对于军队他也更多地以政治的角度去看待。 所以此时的他面对着数千中央军校的师生的炙热感情的时候,心里的感动更多着一种感触。 陈鸣和赛利姆在玄武湖分开,这以后他就不需要再多么的关注赛利姆了,后者会全盘的由内阁来接手。他的一切要求、请求,双边进行中的谈判,等等。陈鸣只需要最后的结果,没必要再向今天这样亲自招待他了。 国内国外的很多事情他还在关注中呢,还等着他来断绝呢。就现在来说,朝鲜的孵化进度,日本的布匹大战,印度的军火贸易,国内交通大计划的进行,以及最最重要的北美移民问题,其次是南洋的移民,再有西北、东北的移民,南明州的移民,以及缅甸的战争。 太多的事情需要关注了,国内的民生经济等等,陈鸣都有点疏忽了。 而这事情一多就有可能要出事,就比如北美和南洋的移民问题,更多地中国老百姓愿意到‘距离’更近的南洋或是南明州,而不愿意去北美。虽然这些日子朝廷一直在宣扬北美的好,佳州的佳,但是然并卵。 而事实也真就如陈鸣想的一样,就在他回宫的第三天,那真就出事了。只不过这事儿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些事儿,而是突然爆发的意外福建来报,台湾台风登陆,受灾严重。而且这台风十有八、九是要继续吹到福建来。 每年的开春到初冬那都是台风的催发期,但是真正具有破坏力的台风爆发,多是在六七八月里。现在才五月开始没几天,就突然的来了一场强台风,这让人很意想不到。 台湾的损失不小。台风从台湾南端的尖角斜着北上,正好扫荡了台南地区。下淡水溪流域降雨暴增,洪水泛滥。飘没人口、牲畜和田地无数。台风和水灾的双重作用下,原本长势很好的农作物损失大半,尤其是该摘收的水果。现在整个岭南地区都有在搞水果罐头,台湾水果物产丰富,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一优势,一时间是哀鸿遍野。 陈鸣鼎立四五年时间了,中间也发生了皖北的大旱灾情,等那终究是小块范围,整个中国总体上说是比较平稳的。国家的赈济也十分到位。具体到岭南地区,那几乎就没有受灾的记忆。结果今年突然来到的一场强台风让台南受创颇重,而且这股台风还会继续向北往福建推移。 台湾府城的各条街道上已经聚满了从四乡逃难来的水灾灾民,台风带来的暴雨刚刚结束,但别忘了当地的雨季,虽然降雨量比起前几日小了很多,可是接踵而来的降雨还是给当地政府的灾民安置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淋淋漓漓的细雨就像此时整个台南官民的心情一样凄凉。降雨使得下淡水溪流域的河流泛滥的洪水迟迟不退。四面八方的难民纷纷涌向城市农村受灾之后,城市就是他们生存的唯一希望。 何况最近几年,陈汉人心招揽的不错,难民们也相信政府会救济他们。内里的乡官作为领导人,尽可能的将自己辖区里的难民编为一路,这样还能保证安全,也能最大限度的限制混乱。 几天来,台湾府城已经涌来了成千上万的难民,他们扶老携幼,躲避在一切能够躲避雨水的地方。周边只要是地势略高的地方,全被政府搭满了帐篷,每个帐篷里都挤满了人。 寺庙、学校、机关单位也尽可能腾出房屋,让一群群难民住进去,不然的话让灾民躺卧在泥泞的地方,任凭雨水的浇淋,早晚要人命。 一锅锅的热粥热水就没有停过,生蒜、姜片、红枣、当归,驱寒的药物大包大包的下进沸水中煮汤喝。 说真的,台湾府一点都不穷。这里有很多大户,当初的天地会头领不愿意再打生打死的厮杀,很多头领上交了军队后就在台湾做起了富家翁,这些人在灾难来临之后都大把的捐献财物,响应政府的号召,甚至还亲自出面安抚难民,可以说只是依靠台湾一地的力量,那就完全能够渡过这场灾难。但是也很显然,要想让所有的受灾难民恢复生计,那台湾还需要国家的支援。 只是整个台湾官民根本就不知道的是,南京中央的目光根本就没在他们的身上停留,那是一扫而过。因为对比他们,同样有受灾情况的福建才是关注的重点。 福建一直是移民大省,那里产生的难民是存在着移民的倾向的,是移民局的重点关注对象。而现在的中国,移民局的品级虽然低,权利却相当的大,系统的负责一应移民事宜。 而对外移民充实海外领地也是陈汉这些年的政治纲领之一。 葛二头上戴着一顶草帽,领着秘书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移民局美洲处。 在搞出了老家吉州的那档子事儿后,葛二的刺使是做不成了,陈鸣也没责罚他,但却给他安排了一个很严峻的任务美洲移民工作,年指标是五到二十万。 五万,及格; 十万,良好; 二十万,优秀; 国家对北美移民的扶持力度很大,凡是今年到达北美的华人,每人二十亩地,不分男女老幼。 只是今年国家并不让权贵们太过涉入进去。 葛二在南京根本不用动弹,五万人的打底儿就凑齐了,还多出了小一万。但除了那些勋贵大臣们早做好的准备,葛二直接从老百姓那里忽悠移民的进度却十分缓慢,人均二十亩地的诱惑都不能打消人们的顾虑。到现在为止,愿意给他们签协议的平民都还不到五千人。所以十万人的目标还遥遥无期! 这第一批移民船已经是出发一个多月了。上百艘大船,一气儿运过去了三万人。大气! 北美的土地债券正式发行,南京城的勋贵重臣挥舞着钞票去抢购,直接为政府提供了三四个亿的资金。可以说这一切准备的耗费都是拿着勋贵们的钱来完成的,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这些钱财只能算是朝廷借的勋贵重臣们的。 但是美洲的开发如果正式的进入轨道中,掌控着运输线路和沿途补给点的政府从中可以收获的利益又何止会是十个、二十个‘三四亿’啊? “人都到齐了?” 葛二拿下帽子给自己扇着风,接过秘书递来的冰水,一饮而尽。 “几个代表已经全部到齐了。”秘书再接过空空的水杯。 “那就开会。” 葛二用手抹了一把嘴,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把福建的难民忽悠过来一部分。甭管南洋处和南明州处愿不愿意了。今年葛二给自己定的目标至少是‘良好’,不然的话他就真的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了。 移民问题的纷争就在陈鸣根本顾不上他们的时候点燃了。 赛利姆从军工厂里出来,他脸色激动地涨红,眼睛前似乎还映现着那一根根被铸造出来的炮管。对比高技术含量的镗床和蒸汽机,铁模铸炮给赛利姆的触动更大。可惜今天能来参观这里的只有他一个,如果可以带领几个武官,那么就更容易估量这项技术的价值了。 “这正是奥斯曼需要的技术。”怪不得中国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制造了那么多的大炮,这种方法的铸炮速度不要太快了。 对比这个时代奥斯曼人铸炮时候的低效率高耗费,中国人的效率和耗费简直就是受到了真神的祝福。 “我需要面见皇帝陛下!”赛利姆握紧了拳头。 他身边的陪同人员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这种事情没必要面见陛下。我国的福建省遭受了台风灾害,陛下现在很繁忙,需要处理很多很多的事情。您的这种要求外交部完全可以决定。”中国正在全面淘汰旧式的铸造火炮,这铁模铸造法也就远没有过去的绝高地位和保密价值了。只要奥斯曼人愿意付出一笔小钱! 赛利姆摇晃着脑袋,他要面见陈鸣可不仅仅是为了这种神奇的铸造法,还因为他对于火箭弹的眼热。赛利姆不止一次遐想着,如果奥斯曼人拥有了火箭弹,那么战争中的他们会是如何的强大? 因为赛利姆的坚持,他的请求还是转到了陈鸣跟前。
“朕没时间见他。什么事儿,让他给外交部谈。” 福建的灾情才是他这段日子最关心的事情,后者的赈灾过程中,倒是还没有发现有干伸手的蛀虫。国安、警察和经济犯罪侦查处的人,全都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钱粮物质。 而陈鸣要关注的却是整个政府体系在灾情发生之后的一些事情,还有移民。 这种突发的灾情对于所有人都是一种考验,有的人可以从中脱颖而出,就比如泉州知府王杰,他就很有头脑,发现暴雨不止的时候就立刻下发命令到各县,要求地方乡官巡查乡里,严防房屋塌陷和注意防洪。等到暴雨连将,等到台风也吹刮过来的时候,王杰已经知道灾祸不可避免的了。他就紧急传令下属各县,注意防风防洪,还传书相邻府县,并且发快报送往福州。同时联系泉州的大户,安排房屋,准备干净的衣物和燃料,准备好柴米油盐…… 虽然泉州在这一场灾难中也受创不小,虽然这王杰的一系列措施明显带着两分对工商的歧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爱心都给了受难的农民,对于那些在台风中遭受损失的工厂主不理不问,但他的表现在陈鸣这里也明显是加分了。 而有的当官的,难民都涌到衙门口了,他还没有把粮食从粮库里调入来呢,还没有想到腾出所有可以腾出的地方来安置难民,这样的官儿,那就活该回家卖红薯去。 两年前陈鸣组织人手编撰的就已经刊发全国,陈鸣要求所有的地方官员都要用心研读这本灾情防患手册,以在灾情来临的时候能够熟练地运用到上面的知识,建立起一套合适的抢险救灾机制。 这王杰做的就很好。泉州近期连续降雨,那就下发防汛通知,让地方政府安排人手,密切关注雨情,严格落实防汛防滑,24小时值班和乡官公员带班制度,做到责任到人、人员到岗、措施到位,确保在第一时间掌握灾情,第一时间处置险情、灾情。 虽然这样的要求不可能真的确实落位,可看一看泉州,乡官公员至少做到了蹲点督促村民防汛工作机制,组织起了人力对一部分房屋及危险地段进行了排查和维护,并且为村民们讲解了防汛防滑告知书及宣传手册,还组织起了防汛抢险队和救护队,制定了防灾预案。这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全中国的地方官员都有王杰这样的水准,原时空里多灾多难的干隆年间,陈鸣也能放松下一大块负担。 这史上的干隆朝虽然是满清的巅峰,可只要对史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时间段里中国究竟发生了多少水灾旱灾。 这里头有一部分是**,但是水灾可以是**造成的,旱灾和地震那真就是大自然灾害了。 陈鸣可以在这个空间割掉了满清的狗命,但他不可能逆该大自然的演化,很多的**他可以消除,天灾却绝对会降临。当初就是基于这个考虑,他才让人编纂了,还在各地大建粮库和水利设施。 但在灾情真正降临的时候,就比如眼前这一处,一个个白痴官员还是扎陈鸣的眼睛。 在泉州登陆的台风并不是继续向着内陆扫荡,而是沿着海边从泉州进入了兴化。 暴风来临的时候,雷电交加,黄豆大的雨滴没有间断的落下来,打的人生疼。 无数柳条的杨柳仿佛一个疯子,挥舞着绿色的长边抽搭着天空。大腿粗细的树木被拦腰折断,唿唿地风声就像有无数人在你的耳边呐喊。 天昏地暗,阴云盖顶。 就算这风暴扫荡过去后,倾盆大雨也会哗啦啦的洗涤着所有它能够看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