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番外【泪】
倒是柳莺莺，她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竟然还丝毫不清楚女人怀孕的时候，一听说安云桥有孕就忙不迭地报上来，也不仔细查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煳涂得紧。·虽说这次安云桥的事怪不到她头上，但宫被人鱼目混珠，假冒皇嗣，她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谢皇上。”在芮盈起身后，轩辕晔又叮嘱了她几句怀孕该注意的事，这些年他也有了好几个孩子，虽然好几个去了，但终归是经了不少，知道孕妇很多事情都要避忌，尤其是饮食上。 “明儿个我就让厨房将你的膳食改成清淡的，那么过油过腻的东西都不要吃了，还有针线，也少动动，孩子需要多少衣裳料子尽管将给底下人去办，若他们敢怠慢了去，你尽可告诉我。” “妾身代孩儿谢过皇上。”芮盈柔柔地一笑，她能够感觉到轩辕晔是真心待腹的孩儿好，尚未成形，便已经替他设想了许多。 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芮盈小心地试探道：“皇上，妾身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是什么，说来听听？”轩辕晔一边吹着刚端上来的燕窝粥一边问着，芮盈进宫这些年，难得开口求自己什么事，如今乍然这么说，还真令他颇有几分好奇。 “是关于李卫的。”芮盈一边睨着他的神色一边斟酌道：“这次能够洞悉安云桥的阴谋，李卫功不可没。虽说皇上已经恕了她的罪，可是宫不少人都说他背叛主子，是个不忠不义的奴才。” 轩辕晔舀了一口已经吹凉的燕窝粥到芮盈唇边，看着她咽下去后方问道：“这些话都是李卫与你说的？ 芮盈摇摇头道：“李卫哪肯与妾身说这些，只是这话在宫传得到处都是，稍一留心也就听到了。愚忠不可取，何况李卫不过是做了他该做的事，何错之有，只可惜宫那些不知轻重的人却变着法子的欺凌他，给他脸色看。” 这些话半真半假，有人暗地里羞辱谩骂李卫是真，但要说欺凌，呵，李卫从来都不是个任人作践的主。不过这件事正好让芮盈拿来做章，替李卫求一个锦绣前程。 “你想我处置那些无是生非的人？”轩辕晔其实已经猜到了芮盈的心思，只是故意不说罢了。 芮盈见他非要自己挑明，只得无可奈何地道：“不是。妾身觉得与其堵众人悠悠之口，倒不若让李卫远离是非之地。”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可轩辕晔还是不作声，她不禁有些赌气地道：“皇上在京郊不是有很多良田吗？干脆让李卫替皇上去种地得了。” 轩辕晔被她最后这句有些孩子气的话语给逗笑了，放下芮盈已经吃了大半的燕窝粥玩笑道：“我倒是没意见，就怕你这个当主子的，事后会来找我算帐，说好好的一个人，就拉去管了那几亩田地。” 芮盈见他还在那里寻自己开心，撇撇嘴不肯松口，“左右李卫也是皇上的奴才，皇上都舍得了，妾身哪还敢找皇上麻烦，就当李卫他自己命不好呗。” 轩辕晔哑然失笑，“这话怎么听着怎么酸，罢了，不逗你了。李卫这人我也有过考量，机灵能干，脑子也好使，难得的是他还能识断字，做个奴才确实有些委屈了，难怪你想抬举她。” “这么说来，皇上是肯给他机会了？”芮盈眸光一亮，紧紧盯着轩辕晔。 轩辕晔摩挲着刚刚剃得极干净的下巴沉吟道：“他这人，各方面倒是不比张成差，应该可以成些事。也罢，既是你都开口了，那我便给他一个机会，下个月国子监有一场考试，他若考得好，我便给他外放一个与张成一样的八品县丞；若考的不好，那么此事就此揭过，芮儿你也永远都不许再提，如何？” 芮盈只略一思量便答应了下来，这是李卫出人头地的一个大好机会，轩辕晔之所以故意要加一场考试，无非是想更全面地考量一下李卫的人品学识，毕竟他不是如张成那般打小就在身边侍候的。 在芮盈将这个消息告诉李卫后，他暗自捏拳发誓，一定要考个好成绩出来，不辜负主子这番苦心。 之后的一个月，李卫刻苦温书，经常三更时分屋还透着光，亏得他平时闲瑕无事时会翻翻书，倒也不算完全丢下。 四月，李卫在轩辕晔的打点下，与那群太学生一道参加了考试，等考卷出来后，轩辕晔对他在卷所提到的几条策论颇为满意，只是经史部分弱了些，不过这也不打紧，外放为官，最主要的还是自身能力，其他地方可以慢慢弥补。 轩辕晔兑现了他的诺言，在吏部替李卫补了缺，外放为正八品江阴县县丞。这本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可是眼见着离京的日子不断临近，李卫自己却有些犹豫了，趁着一次候侍芮盈用膳的机会，他言道想等芮盈安然生下孩子再走，这样走的也放心一些。 这些日子，因为芮盈突然有孕，后宫没少传闲话，也有不少人动了心思，分别是安云桥血淋淋的例子尚在眼前，一时间倒是有些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随着芮盈月份渐渐大起来，那些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动手，此时离开，万一主子出点事，李卫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芮盈拨弄着碗里晶莹细长的米饭徐徐道：“你能有这份心思，我很高兴，只是，你真以为孩子生下来就安全了吗？” 李卫一怔，刚想说什么，忽地想到皇后娘娘、慕妃她们的孩子，一个个不都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吗？可最后依然死了，甚至轩辕通灵当时都是大孩子了，依然被人害死。 “只要一日在这皇宫，就一日没有真正的平安可言，所有一切，皆不过是险求生罢了。过得一日是一日，永远不知道明日会怎样。”芮盈有些感叹的说着，复又对尚低着头的李卫道：“安心去上任吧，我这里有水秀她们在，不会有事的。何况，只要你在外头出息了，我这做主子的才能长脸。若是你往后能做到封疆大吏，那皇后娘娘她们再想对付我，也得掂量掂量不是吗？” 李卫知她说的是实情，自己呆在这里，并不能帮上什么大忙，何况吏部那边皇上都给说好了，若再去给，只怕人家也会不喜。 他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跪下给芮盈磕了个头道：“奴才谨遵主子吩咐，明日就启程去江阴赴任。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来，绝不给主子丢脸。不过主子也得答应奴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小皇子，奴才可还等着来喝小皇子的周岁酒呢。” 芮盈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嘴上却笑道：“万一我生个小公主，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喝周岁酒了？” “哪能呢！”李卫嘿嘿笑道：“不管主子生的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那都是奴才的少主子。不过奴才私心里总盼着主子能生一位小皇子。” “随缘吧。”芮盈淡淡说了一句，她此刻只盼着腹孩子能平安健康，至于男女倒真是未想太多，何况这种事也强求不得。 旁边水月忽地笑了一声道：“主子，有一件事，您可得叮嘱着李卫上心些。” “什么？”芮盈一时不解她的意思，倒是水秀听明白了，笑着解释道：“主子，水月是在说李卫的终身大事呢，这小路子都有心仪的人了，偏李卫还不慌不急，以前有好几个长得挺不错的丫头明示暗示过他，偏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差点就将人给恼了。奴婢担心若他下次回来还是孤身一人，这龙阳癖好的传言，可就算是落实了。” 李卫起先还不在意，听得龙阳二字，不禁有些面红，轻喝道：“胡说什么的，没的溽了主子还有小皇子的耳朵。” “无妨。”芮盈抚着尚不明显的小腹笑道：“不过这终身大事，李卫你可真该上些心了，既然丫头看不上眼，那去了地方，便托媒婆好生寻一户正经人家的闺女，迎娶来做正妻。”见李卫嘴唇一动，似要说什么，她抬手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这男人建功立业固然要紧，可终身大事同样重要，说起来你与我一般大，如今也有二十二了，该是时候娶妻生子了。否则，你父母泉下有知，可不是要伤心了吗？” 见她连自己亡父亡母都搬出来了，李卫还真没法反驳，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那……那也得奴才喜欢啊！” “是，也不知哪家姑娘能入咱们县丞大人的法眼。”芮盈打趣了一句，倒是让李卫闹了个大红脸。 这一夜在笑闹过去，虽然将离别的忧伤冲淡了许多，但翌日李卫走的时候，包括芮盈在内的众人依然忍不住红了眼，离了一个墨玉，离了一个阿意，如今又离了一个李卫，这一去最快也要三年才能再见。 “主子，等小皇子周岁时奴才再来给您请安。”李卫强忍着泪水朝芮盈磕了个头后毅然转身离去，他知道主子不喜欢他婆婆mama的样子。 尽管知道李卫此去是一件好事，但骤然不见了一直在身边侍候的人，芮盈还是忍不住难过，接连几天都不见展颜。轩辕晔怕她孕忧思，对胎儿不好，便让她娘家人进宫陪伴解闷。 接到轩辕晔的话，李氏夫妇可是高兴坏了，自芮盈入了后宫后，他们只去过一回。之后芮盈被废入别院，为怕被人发现，他们不敢入内，只能借着二子莫伊的话语，一解思女之苦。 即便是芮盈后来重回后宫，他们也怕冒然求见会令轩辕晔不喜而一直忍着，只每次在瑞奕回来后问她jiejie的情况如何，得知一切安好后就心满意足。 如今可是好了，不止芮盈又有了身孕，皇上还许他们夫妇还有莫伊他们随时入宫陪伴，这样的优渥的宠眷可还是头一份啊。 且说二老激动的一夜未睡，天不亮便急着将莫伊、瑞奕叫起来，一道入宫与芮盈相见。 后宫的门房一早得了高福的吩咐，晓得往后但凡李家来人，一律不得阻拦，是以客气地将他们迎了进去，一路领到净思居。 接手的是水秀，她之前见过凌柱夫妻，虽过去有些年，这样貌依然牢牢记在脑海，脆生生请了个安后请他们都坐了，“凌老爷，凌夫人，您二位来得可真早，我家主子还未起身呢，奴婢这就去请主子起来，想必主子看到凌老爷你们来，定会高兴得很。” 听得芮盈还未起身，凌柱连忙拉住水秀，笑呵呵道：“既然熹妃娘娘还未起身，我等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来都不来了，也不急那么一时半刻。” 自芮盈怀孕后，日渐嗜睡，听得李父这般心疼自家主子，水秀自然乐意，当即道：“那奴婢给您几位去沏壶茶来，还请稍等。” 从马车上下来后，瑞奕就一直不住地在掩嘴打哈欠，此刻听得凌柱这般体谅jiejie，不由得有些吃味，小声对坐在一旁的莫伊埋怨道：“同是女儿，父亲怎么就知道疼jiejie，天未亮便急匆匆地让我们起来，如今到了这里听得jiejie还在睡，却又不急了。” 莫伊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他与瑞奕同年，开了春也有十五了，唇边开始冒出细绒的小胡子，倒是蜕了不少稚气；再加上这几年家里吃的不差，长得又高又壮，可比同龄人高上半个头。 “jiejie如今怀着身子，是两个人，你怎么与她比啊。”莫伊兴许只是随口一句话，然听在瑞奕嘴里却变了味，仿佛在莫伊眼，她就是比芮盈低一等似的。 “什么叫我不能和jiejie比，我们不都是李家的女儿吗？难道还分三六九等不成？”她心下不喜，说出来的话自是有如连珠炮一般，毫不客气。 莫伊听着不是味，瞪了眼道：“我有那么说吗？不过是提了一句jiejie怀着身孕，需要多体谅罢了，莫名其妙就惹来你这么多想法，真是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