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想

    考核结束后，李雪晴就带着李止风去了医院。

    由于症状不明显，医生建议做彻底的检查，雪晴取出了有积蓄才勉强将检查的费用付清。做完检查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显然今天已经无法拿到检查结果了。

    雪晴疲惫的领着李止风走出医院，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才想到李止风晚上的住宿问题，不禁又发起愁来。

    李止风默不吭声的跟在雪晴身后，一脸的内疚。

    “姐，你是不是破产了？”李止风小声的问到。

    雪晴笑了，边走边说道“你现在还没有到为钱担心的年纪，这种事还是让我来cao心好了。”

    自止寒与止风记事起，李雪晴就一直是他们身边最重要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亲人，是家长。虽然这三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命运将他们联系在一起，那种归宿感只有这三人才能体会的到。

    但此时此刻，李止风却在抗拒那份归属感。他不能允许自己将雪晴视作至亲，因为他无法理所应当的接受雪晴这样的付出，他感觉亏欠雪晴的实在太多，多到不知该如何偿还。

    姐弟俩一路沉默，各有自己的心事，竟就这样走回了宿舍。

    李雪晴这才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李止风。虽然宿舍前的灯光昏暗，但还是能看到李止风脸上的泪痕。雪晴心疼的摸了摸李止风的脑袋，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笑着说道，“我带你去蹭饭吧。”

    半小时后，宿舍附近的面馆中。

    李止风第一次见到韩悠悠大概是三年前。韩悠悠那爽朗的性格给李止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她那独特而又富有感染力的笑声，不分场合，不拘小节，不看对象。

    就如同现在，韩悠悠那爽朗的笑声与她那惊艳的美貌产生的强烈反差引得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

    “哈哈哈，每次听完你姐的这些事儿，我总感觉白跟她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从没感觉她像你说的这么逗啊，再多告诉我些，姐一会给你买好吃的。”

    李止风一边吃着拉面一边将雪晴在孤儿院的趣事讲给了韩悠悠，让韩悠悠都笑出了眼泪。她搂着雪晴的肩膀打趣的说道，“哎呀，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冷美人儿，没想到啊没想到……”

    李雪晴瞪了李止风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行啊，才一碗拉面你就出卖我。吃完就自己回梨山吧，我把止寒接来，换你在家写作业。”

    看着李雪晴尴尬的样子，韩悠悠又大笑起来“别怕她止风，我给你安排的住处，你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有我罩着，你姐动不了你……”

    韩悠悠开朗的性格让止风感觉很轻松，刚才的烦恼也就暂时抛到脑后去了。

    “说正事儿啊，下午我遇到了咱们的舞美老师，听她说好像考官对咱俩的印象都不错，我估计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两个都可以入选。”韩悠悠抿了一口热水继续说道“所有人的试唱DEMO在月初就上交了，我认为不会再有试唱的考核。”

    “也许吧。”雪晴用杯子的余温暖着双手，眼目低垂，这些年在这里发生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

    “止风，我跟你姐有一个共同的梦想，你姐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梦想成为一流的艺人吧”止风转头看了看雪晴。雪晴则慌张的急忙阻止道“悠悠，不要讲啦，别人都往这边看呐！”

    韩悠悠神秘的说道“你知道世界上最著名演出场地，是哪里吗？”

    “他才多大，怎么可能知道？”李雪晴感觉脸颊热的好像就要爆炸了。

    “曼哈顿的麦迪逊广场花园。”韩悠悠故意提高了分贝，面馆里顿时鸦雀无声，纷纷看向他们所坐的位置。

    “哎……太丢人了。”雪晴捂着脸，恨不得钻到桌子下面躲起来。

    “只有超一流的国际巨星才有机会登上那里的舞台，而我们的梦想就是在那里举办自己的演唱会……”韩悠悠语气坚定的说着，那自信的神色感染了李止风，不由的跟她一起向往起来。

    梦想看似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每当她们遭受挫折，开始绝望的祭奠着失去的青春时，却总又能看到希望的光芒，振作起来，继续追赶。

    “今天我们又离梦想近了一步，是吧？”李雪晴笑着说道。

    “没错！我们又近了一步！”

    这天晚上，三人一直聊到很晚。雪晴从未感觉到梦想离自己这么近，梦想在这天晚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绚丽，催促她快些踏上新的征程。当一切的耕耘终于迎来收获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她未曾想到，幸福就如夜空中绽放的烟火，绚烂一时，转瞬即逝。

    次日，当李雪晴意识到医生有意避开止风讨论病情的时候，她清晰的感觉到，灾难，就要降临了。

    止风患有初期的后天性额叶脑瘤。

    当听到医生的诊断，李雪晴只感觉心中犹如鸣起一声炸雷，短暂的惊骇过后，悲伤如决堤一般泛滥开来。她强忍着，但眼泪却仍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她努力控制着崩溃的情绪，试图让颤抖的身体平复下来，她使劲抓着自己的衣襟，指节都渐渐失去了血色。过了好久才哽咽的问道“这种病可以治吗？”

    “在脑瘤当中，额叶瘤是比较普遍的类型，手术成功案例也很多。但当前这个病例相当特殊，手术的难度很大。当然，目前了解的情况还无法确定最终的手术难度，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现在只能如实的向你说明情况，家人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无论是经济上的还是思想上的。”

    在回程的公交车上，李雪晴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将实情告诉止风。连她自己都无法面的现实，又如何教止风面对？

    将李止风送回男生寝室之后，终于卸下伪装的她，瘫倒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绝望。

    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孤儿，无依无靠，根本无法支付高额的手术费用。

    李雪晴感觉到她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塌。她的命运再次改变，而这一次，单靠努力是无法挽回的。

    她看见办公楼六层总经理室的灯还亮着，突然打定了主意，擦干眼泪，朝办公楼跑去。

    六层总经理室中，总经理杜亮正眉头紧锁，怒目圆睁，这个矮胖中年人脸上的横rou颤动着，脸的左半边红肿了起来，显然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耳光。

    而打人的正是韩悠悠。

    “姓杜的，我告诉你，我韩悠悠就算在路边卖唱一辈子，也不会做这样肮脏下流的交易。这记耳光算是我临别前送你的礼物。我会马上收拾东西走人，这样的地方我多一秒也不想待！”

    韩悠悠几乎是在嘶吼，说完之后，她一脚踹翻了屋中的茶几，狠狠的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