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沃纳

    曼哈顿上东区，一处高级四层联排别墅中。

    暧昧的灯光，劲爆的音乐，激情四射的俊男靓女，觥筹交错的鸡尾酒杯。在这座奢华的别墅中，安格斯正与他的朋友们享受着1998年的最后一个派对。

    新年的钟声敲响，大家纷纷举杯庆祝欢呼起来。DJ换上了更加热烈的舞曲，将派对推向新的高潮。

    安格斯身着睡袍，手中握着一杯朗姆酒，正在大厅中与一个身材火辣的红发美女打得火热。正当他准备采取下一步行动时，他看到了今晚最不想看到的人。

    “派对结束了，安吉”柳光成面无表情的对安格斯说道。

    遍地狼藉的客厅中，柳光成收拾了好一阵才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他瘫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倦意，他用左手无名指舒展着眉心，试图赶走脑中的混乱。

    安格斯讪笑着送走了所有朋友，面如死灰的走到柳光成跟前，他一言不发，只是怒视着，仿佛要用眼神杀掉眼前这个两度毁掉他跨年狂欢的人。

    这时马丁也走进了客厅，一脸的严肃，肩膀上正扛着失去意识的李止风。

    安格斯感觉到气氛不对，顿时连脾气都懒得发了，他没好气的问到“喂，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光成皱着眉头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安格斯。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安格斯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你竟然带他去了两个秘密设施，而且还让他乘坐了chariot？你真是……”安格斯哭笑不得，他感觉这次柳光成真的惹上了大麻烦。

    “你们情报部这次也太不靠谱了，哎，也怪我……”柳光成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李止风，心中懊恼无比。

    几天前，李止风跟李止寒打架时划破了外套。后来他跟院长进京去收拾李雪晴的遗物，临走时换上了李止寒的衣服，写有李止寒名字的校牌至今还挂在衣服上。

    柳光成也是一时大意，他过度依赖了情报部的支援信息。在没有核实身份的情况下，就将李止风带在身边整整两天。在这期间，李止风知晓的或者可能知晓的机密已经触及到了万神殿的限制。Cyclops处理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两种方式：吸收或是抹杀。但李止风的情况显然不符合加入的要求。

    “你不会是要……”安格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看到这个动作，柳光成烦躁的坐起身来，他拿起桌上的半瓶朗姆酒仰头灌下不少，说道“只有两种人我会下杀手:不得不杀的人，死有余辜的人。这个孩子显然没有必死的理由，他根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要主动上报了，对吧？”

    “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吗？真正的CHN1584还在孤儿院，早晚会让你们情报部发现。”

    “哎？……等一下，这么说来，患有脑瘤的那个人就是他了吧？那你在烦恼什么啊？”安格斯豁然开朗道。

    “柳光成，你不会是要把这孩子带在身边吧？”马丁笑道，他自冰箱中取出了几支啤酒搁在桌上，自顾的开了一瓶啤酒，接着说道“我们世界……的人吗？这像是沃纳说的话……换做是沃纳的话，他一定也会这样做吧？”一股忧伤攀上了马丁的心头，他朝着天堂的方向举杯说道“这杯为了沃纳!”

    柳光成也开了一瓶啤酒，满怀敬意的向天堂的方向举杯说道“为了沃纳!”

    安格斯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们谈起沃纳这个人了，在万神殿初级资料库中关于这个人的记录很少，而且大多是违纪记录，这让安格斯感觉很奇怪。

    “跟你们待的时间越久我就对沃纳这个人越好奇，我查过一些记录，你们的导师在组织中的业绩非常普通，但他带的新人却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且凡是认识他的人都是充满敬意，为什么？”

    “你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样答应加入万神殿的吗？我可以跟你讲讲当初沃纳找到我时发生的事。”马丁咂了一口啤酒，会忆起往事。

    “我从小在布鲁克林区长大，我的父母在那里经营一家小店，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在我十岁那年，我们所在的街区发生了帮派争斗，枪战波及到了我们家的店面，我的父母在枪战中丧生。在那之后，我像很多那里的孤儿一样，被帮派收留，开始为帮派干点些零活。偷窃，抢劫，运送毒品，那时的我每一天都在朝着地狱走去。”

    “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了那个出卖我父亲的混混，仇恨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想要复仇。可一个孩子怎会是大人的对手，我险些被那个混混打死，是沃纳救了我。他告诉我，想要报仇就必须拥有更强的力量，而真正强大的力量不但能摧毁一切，更能建立新的秩序。我要摧毁的不是眼前的那个人，而是这里混乱的秩序。”

    “那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三天后，害我父亲的那个帮会四分五裂，彻底从布鲁克林区消失了。后来沃纳问我想不想加入他所在的组织，如果跟他走就会教给我谋生的技能。那时的我只懂得做个混混，沃纳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我就拒绝了他的邀请。”

    “你拒绝了？”安格斯不解问道。

    “嗯，我拒绝了，而且我还把他的钱包顺走了。”马丁喝了一口啤酒，笑呵呵的补充到。

    “哎，那老头也真是个倔脾气。他没有像执行部其他成员一样汇报任务失败之后强行将我带走，而是不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一直持续了两年。”

    “长达两年的初审核？这应该算是万神殿之最了，终于明白为何他的任务记录寥寥无几了……”安格斯揶揄道。

    “在那两年中，沃纳指导我所在的帮会将布鲁克林区所有其他势力收拾的服服帖帖，我数次见识到了他的手段。他极少使用暴力，只用高明的谋略来达到目的。我跟柳光成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这小子那时连英语都说不利索，却能帮助沃纳完成一些不可思议的任务。”

    “后来我终于服了软，自愿的接受了二次审核。沃纳问我为什么改变了想法，我告诉他我渴望能掌握像他一样的技艺。他对我说，如果我将这种力量用来行善，去做正确的事，才会活的自在。如果将这种力量用在了错误的地方，那我就会跟害死我父亲的那家伙没有任何区别，会惶惶不得终日。”

    “至今为止我还未在万神殿见到像沃纳一样的人，他自律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面对那些灰色，甚至黑色的任务，他总想尽一切办法不伤害任何人。他不但严格要求自己，还努力将这样的做事原则灌输给后来人，他是Cyclops中的圣人，是名副其实的导师。没有他，我恐怕至今仍只会是个小混混而已。”

    “沃纳的那些话同样也对我说过。”柳光成将瓶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有意思的是，今天又有人对我说了类似的话。”

    “哦？不会是这小子吧？”马丁指了指仍在昏迷中的李止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