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生日

    柳光成的小队与黑衣男子周旋数日，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之前他们一直无法获悉黑衣男子与其他同伙的联络方法。在他们不断的观察总结下，终于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黑衣男子每天清晨都会在不同的餐厅就餐，在每次就餐时都会借用餐厅中的便签本留言。留言的内容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而实际内容他会用隐形墨水在便签上写下密文。留言的内容当天就会被取走，前来取信的人正是先前潜入美国境内的危险分子。

    洞悉这一规律后，柳光成很快拟定了截取情报的对策。每天在黑衣男子离开餐厅后，派李止风进餐厅打包外卖，借机将便签本上印有字痕的第二张纸带走。即便真的遇到了前来拿取留言的人，也很难对一个孩子产生怀疑。取得的那些字痕只要稍作处理即可达到能够辨识的程度。待信息复原后，安格斯都会第一时间上交给柳善博。

    就这样截获了七八份情报之后，在执行监视任务的第十六天。他们终于接到了任务结束的通知。他们将在华盛顿待命两日，如在此期间如果没有接到其他任务，他们就可返回纽约。

    接到通知后，安格斯不禁喜出望外。虽说平日里他也是过着与各种设备相伴的生活，但那可是在高级写字楼中惬意的办公，而不是在这狭小车厢中。这半个月的外勤工作让他惶惶不可终日。在子午线公园中的一幕幕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感到后怕。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不适合一线的工作。

    一切整理妥当后，他们回到了位于芒特雷尼尔的安全屋。由于华盛顿是万神殿平时的工作重心之一，所以这处安全屋的利用率也颇高，常有万神殿的同僚在此落脚。安全屋中的很多设施都可以使用，马丁在仓库中找到了烧烤架，便嚷嚷着要在后院烤rou庆祝。

    半个月来他们可谓是风餐露宿，早已到了一见快餐就头疼的程度。所以当任务结束时，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好好的吃上一顿。当天下午，马丁就带着李止风去附近的超级市场大肆采购了一番。

    太阳落山时，马丁与李止风满载而归。

    柳光成与李止风将车中的大包小包提进屋中。安格斯也被马丁唤去帮忙，他打开后备箱，大量各种式样的酒水映入眼帘。

    安格斯的教条综合症顿时发作，皱着眉头说道“喂喂喂，我说你这会不会玩的太大了啊。待命期间饮酒本身就违反规程，这种程度……完全是酗酒吧！”

    马丁狠狠瞪了安格斯一眼说道“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呢？你说这次让你出外勤是按照规程办的吗？成并非是高级成员这不也指挥了这次行动？拿出你的胆气来啊，整天畏首畏尾的。”

    “少来，接到任务的那天晚上，你不也是对着电话立正站好了？”

    柳光成脸上挂着笑意，看着马丁与安格斯在外面吵闹，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十多天来，他没有踏实的睡过一次觉。并不是他睡不着，而是他不敢睡。他不允许自己失误，任何失误都可能铸成大错，可能会让他自责一生。他已经不止一次的体会到了那种痛苦。

    李止风独自张罗着包水饺，这个十二岁的孩子最近实在是给柳光成带来了太多惊讶，包水饺反而不那么稀奇了。

    “成叔，你尝尝看。”李止风将下好的水饺端给柳光成。

    柳光成尝了一口，打趣的说道“梨山孤儿院不会是你在负责食堂吧。”

    “孤儿院对我们来说就是家啊。每当jiejie回家的时候，我跟哥哥总会在厨房跟做饭的大婶一起张罗一桌团圆饭，慢慢的也就学会了吧……jiejie最喜欢吃水饺了，她说一家人聚在一起就应该吃水饺……”话说到一半，李止风哽咽起来。

    “很好吃。”柳光成拍了拍李止风的肩膀安慰说道“开饭吧，他们都在等着呢。”

    李止风偷偷擦了擦眼泪说道“好，我马上就来。”

    后院中，聚餐已经开始。李止风的水饺大受好评，几样蔬菜沙拉做成了中式的凉菜倒也让他们感到新鲜。柳光成在独自在一旁抽着烟，仰头看着天空。

    安格斯正跟马丁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玩着21点，李止风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观战。安格斯正算着牌的点数，猛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小声嘀咕道“小左，今天是一月二十四号吧！”

    “嗯，怎么？”

    “糟了。”

    马丁恍然大悟说道“是成的生日！”

    “烤rou聚餐，呵呵，这下死定了……”安格斯猛灌了两口啤酒。

    经过较为系统的自学，李止风已经能用半生不熟，语法混乱的英语交流，马丁与安格斯的对话他算是听懂了一多半。

    “看来今天选错了主食啊……”李止风自语道。

    天色渐暗，马丁与安格斯围在柳光成的身边，卖力的说着各种好笑的段子，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柳光成的神色。

    “你们两个没必要这样。”柳光成燎着盆中的炭火，平静的说道“谢谢你们，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马丁跟安格斯交换着眼色，尴尬的说道“抱歉，我们……”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李止风将一盆热腾腾的面条放在桌上。

    安格斯见状，立刻转移话题道，立刻说道“这是什么？”

    “这叫长寿面，在我家乡，过生日是要吃长寿面的，有健康长寿的寓意。生日快乐，成叔。”

    马丁跟安格斯满脸惊慌，不禁偷偷看向柳光成。

    “谢谢”柳光成依然平静的说道“这不是我第一次吃呢，呵呵，上一次是一个非常讨人厌的家伙做给我的。”他拿起餐盘盛了一点放在近前。

    “是Joker在的那次吧，我没记错的话。”马丁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往事，他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天安格斯也在场，柳光成跟joker大打出手，双双重伤进了医院。也是因为那天，让安格斯对这个日子留下了心理阴影。在那之前，他从未见过柳光成凶狠暴力的一面。

    “那时太年轻啊”柳光成也笑了，他看向李止风问道“怎么做了这么多？”

    “给你们三个做的，今天算是给你们三人一起过生日。”

    “呵呵，为什么啊？我是四月份的生日，很近了哦。”安格斯问道。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所以还是趁这个机会一同过了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此话一出，大家内心都是一颤。不知从何时起，所有人都开始逃避李止风正在步步走向死亡这一现实，而这个结果却是他们原本所希望的。

    大家各怀心事，聚会也就草草的收场了。

    后院中只剩下柳光成一人。

    每年的这一天对柳光成来说并不轻松，因为这一天已不单单是他的生日，而且还是他母亲的祭日。

    柳光成将后院清扫干净，将一束郁金香放院子的西北角。他黯然的朝着家乡的方向跪了下来，黯然自语。

    “mama，您在那里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