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救还是不救？
现代都市，一大片区域突然陷入黑暗之中，这绝对是少见的景观。好像黑暗张开了大嘴，把那片原本灯火辉煌的城市整个吞了下去。 唐恩脸上没有表情变化，眼镜镜片上闪烁着汽车的灯光，光芒遮挡了他的眼神，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那一瞬间巨大的落雷，绝对不是自然现象，而今天傍晚，唐恩所看到的那个茶发鸭舌帽的女孩，似乎身上也闪烁着雷光？ 唐恩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今晚上吃不成泡面了。这种大范围的停电，估计不到第二天是不会修复的。家里已经没有热水了，要不要去便利店买点压缩饼干？” “不过各种口味都吃腻了啊。” “晚上好。” 正在唐恩看着远方那一大片黑暗，嘴里发出完全不着边际的感叹的时候，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从唐恩的背后传来。 唐恩转头看去，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人，骨瘦如柴，头发披散在身体上，爬进了办公室。 没错，是爬进来的，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垂死挣扎的旅人，在用最后的力气，朝着远处虚幻的井口爬去。 “晚上好，阿文。” 唐恩对此见怪不怪，反而指着自己的电脑说道：“任务我按计划完成了，接下来晚上公司的值班就交给你了。” “啊，谢谢……多谢……” 名为阿文的人伸手抓住办公桌的边缘，艰难的靠着桌子爬起来，然后整个人瘫倒在了座椅上。 “我……休息……一会儿，就开始……工作……哈……” 唐恩扶了扶眼镜，看着阿文一副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却说出了更严格的话。 “最近在赶进度，明天老板来了，估计要看到结果。他的脾气你也知道，虽然我知道你起床气比较大，不过还是快点儿恢复精力比较好。” 唐恩把自己桌案上的咖啡盒扔给了阿文，阿文慌乱中接住，连忙道谢。 原来这个阿文也是这里的员工，而且正是老板所说的那种即便变异成为异能人，也仍旧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小人物。 “等过了……12点，我……开始……” 阿文连忙向唐恩保证，他的异能让他只有过了半夜之后，才会恢复精力，而且精力超过普通人两倍以上，这样的异能，只能说是值夜班的首选。 一见唐恩要走，阿文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站起身来，问道：“唐哥……有人托我问……一个问题……” “什么？” “阴影……” “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等阿文说完，唐恩已经回答了阿文的疑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了阿文一个人，枯瘦的脸庞依旧呆滞。 “……就这么结束了啊……” 良久，他发出一声叹息。 唐恩离开了这破旧的办公楼，仿佛一下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办公楼里是城市中阴暗的角落，而出了办公楼，属于都市的灯红酒绿瞬间扑面而来，闪烁的灯光，喧闹的人声，灼热的空气，让人的心似乎都躁动了起来。 可是唐恩的心跳依旧平稳。 如果有人监听唐恩的心跳，就会发现，他心脏跳跃的幅度如同钟摆一般精准，不多不少，一秒钟一次。 从不加快，也从不减慢，无论唐恩是站立，是行走，还是在睡眠，哪怕是在高速运动，他的心脏跳动幅度，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如同一个游刃有余的机械，仅仅是程式化的跳动就足够满足唐恩身体活动所有的动力，并绰绰有余。 精准的不仅仅有心跳，还有唐恩的步伐，每一步都是七十六点五厘米，精确到毫米，一毫米不多，一毫米不少。 这一切，让唐恩宛如一部精密的机械，身体的一举一动都是他身体自动做出的，符合自身状况的最优秀选择。从心脏到脚步，从呼吸到手指的运动，一切的一切，在唐恩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切，就是唐恩身上的异常之一。 唐恩现在试图掩盖这些异常，他想做一个普通人。 好在没有人闲来无事偷听唐恩心跳的频率，唐恩的呼吸很轻，也不会引人注意。再加上唐恩一身廉价普通的西装，一副土到掉渣的黑框眼镜，只会让人认为这是一个被现实磨掉了所有激情的上班族，可怜的弱大叔。 然而除了庇护所里面的几位，没有人知道，这只是唐恩的伪装而已。 “一共一百六十二元，我说兄弟，买这么多压缩饼干干嘛，这玩意又不好吃？” 超市里的店员诧异地看着唐恩，唐恩在附近上班，是超市的常客，跟店员也混熟了，尤其是对于唐恩这个老是买大量廉价食物的男人，店员印象深刻。 “啊，没什么的。明天不是周末了么，我参加了一个野外露营，这是队伍的预备粮，万一野炊出现点什么状况，就要靠这个吃饭了。” “原来如此。那你们可得注意点儿，最近传说异能者闹得很凶，说不定很多穷凶极恶的家伙就跑到山林里去了，你们选的地方安全么？” “绝对安全，是虎山国家公园。” “哦，那就没问题了。玩的愉快，也该出去玩玩了，看你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趁着周末多放松一下，多休息，多笑笑，哈哈。真好啊，我也想去啊……” “有完没完啊，后面这还排着队呢！” 唐恩没有发话，他身后大妈却已经把萝卜拍的震天响，店员立刻舔着脸赔笑，唐恩见状，赶紧提着东西离开了。 同时，唐恩也松了一口气，让他在别人面前笑，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唐恩可以控制脸部的肌rou，轻易的作出各种惟妙惟肖的表情，然而唐恩不清楚笑这个字，到底有什么含义。 他可以把这个世界的巨星，号称温暖男人汤姆·克立林的笑容模仿的惟妙惟肖，甚至曾经让学生时代的同桌脸红晕倒，但是他依旧不清楚，笑是一种什么感情。 直到后来，唐恩终于确定，他是一个异常，或许情绪的缺失，也是他异常之一。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恒定的步伐，恒定的频率，让他好像一道不起眼的影子，穿梭在都市的光影之中。 不久之后，光影似乎一瞬间消失不见，唐恩站在一条马路的左边。 左边，灯火通明，右边，一片漆黑。 只有偶尔几个窗口中闪烁的烛光和手电筒光，才让人感到，这条马路的对面不是另外一个世界，黑暗的世界，而只是因为停电了。 当然，街头巷尾的大爷大妈们聚集在了一起，高谈阔论，嘴里满是对于停电的抱怨。老爷子抱怨不能聚众打牌，老奶奶抱怨不能聚众斗舞，小学生则兴奋的满街乱跑，高中生则满脸灰暗的抱头蹲在街边。 得，多半是作业写不完了。 这一切，跟唐恩关系不大，他迈向人行道，走过马路，从光明的都市进入了黑暗的都市，从大爷大妈孩子们身边走过，却没有人在乎这一个下班的小白领。 光明消失，没走几步唐恩便整个人投入黑暗的阴影之中。完全没有灯光的城市跟森林也没有区别，楼层遮住月光星光，入目只能够隐约看到一丁点儿颜色变化。 当然，这是对于一般人而言。 唐恩的瞳孔极限放大，瞬间扩大了接受光线的面积，对于一般人而言漆黑的街道，在他的眼中越来越亮，色彩也越来越清晰。 这是唐恩**本能的反应，唐恩早就习惯了自己身上这些异常，他步履依然，朝着家走去，距离也越来越近。 然后，一道身影从远处的二层小楼上落下，坠落向了地面。 鸭舌帽从她的头顶脱落，露出了茶色的头发，发丝拧在了一起，早已经不复傍晚时刻的光亮。 一丝电光从她的额头冒出，好像一道纤细的勾爪，想要在坠落的时候抓住些什么，但出现的下一刻便破碎消散，消失不见。 御坂美琴闭上了眼睛，遮盖了涣散的眼神，她没电了，她尽力了，她输了。 从二楼坠落到地面，平时御坂美琴哪怕不用能力，也不会受到丝毫的伤害，而现在，她只能试图抱住头，避免最大的伤害。 然而，她依旧头朝下，这样直接坠落的结果，非死即重伤。 她还没有来得及抱住头，发丝已经触及到了地面，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巷，不知道谁家的下水道堵了，污水横流。 第一根茶色的发丝瞬间被腥臭的污水沾染。 御坂美琴失去了意识－－还没有坠落到地面，便失去了意识，或许这是她大脑的保护机制吧。 然而，如果她还清醒的话，她会愕然发现，她也就只有一根发丝被污水沾染而已。 现在的她，整个人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好像被停止了时间一般。 远处，唐恩扶了一下眼镜，眼镜之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一种未名的光彩。 “找到了么，她跑不远了！” “应该在那个方向！” “追！” 三个声音，有男有女，从远处一公里左右的距离传来，唐恩眉头皱起，思考了一会儿。 他作出了决定。 “啪！” 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御坂美琴，失去了神秘力量的支撑，整个人掉到了腥臭的污水之中，污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她的头发，她的手机。 唐恩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切，转身离开。 “啪嗒。” 一种塑料物品落地的声音，在唐恩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