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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体:封印之身(2)

    神之体:封印之身

    小王李似乎还想知道更多关于师父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孤儿想要知道自己的父母一样。他确实也没有父母,但是他绝对不是孤儿,因为他有疼他的师母师哥和师嫂。

    他不孤独,所以从来也没有问过父母的事情。有亲情的人才能算是亲人,有血缘的人不一定是亲人,既然不是亲人,王李也没有必要知道父母是谁。

    影门从不缺乏好吃的点心,尤其是老婆子这里,因为她的辈分最高,所以像是北方少有的米糕、天女花、福缘酥等南方糕点,这里多很多。

    但是王李和王岚溪却没有吃几口,似乎桃酥上的糖味儿还没有在口腔里融化来,沾着津液的面蜜还没有进入空虚的胃里。

    两个人就停止了咀嚼,不是因为不饿了,更不是因为庖丁糕点师傅手艺不行,而是王李的师哥王竹风来了。

    六十七岁的年纪已经过了不惑、知天命、耳顺的年纪,因为他的沉稳和淡然因此他走路很沉重却又轻盈,不紧不慢。

    王李虽然很惊讶,但是不像王岚溪一样体若抖糠。六十七岁的人脸上的表情通常只有一个,要么慈爱要么不怒自威。如今王竹风脸上的表情没有跳出这两个选项——不怒自威。

    王岚溪体若抖糠不是怕自己的爷爷,而是怕爷爷手中的家法——一根藤蔓编织成的长条木棍,这根长条木棍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屁股,原本粗糙的表皮已经磨得很亮,风从藤棍的缝隙中划过的时候,还不自觉的细微哨声,仿佛这根棍子因为沾染了太多人的哭喊,有了灵气。所以一旦被拿出的来使用的时候,都会发出哭叫呐喊的声音。

    又或许这根藤棍并不是哭叫呐喊而是一种又有人被它打,因此而发出的嘲笑的兴奋的炫耀。

    王竹风走到门槛前就停住了,“师娘,王李跑来这里了吗?”

    “师哥,我在屋子里呢。”君子坦荡荡,王李的坦荡荡却把王岚溪吓得要死。

    “师叔祖,不知道那根藤棍的厉害。”王岚溪说,王李当然不知道藤棍的厉害,因为他从来也没有被师哥打过。

    王李就是因为不到藤棍的厉害,所以本来就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继续往门口走。师哥见到自己的师弟并没有露出多少吃惊。

    朗朗白日,影门上下人又这么多,怎么能不被被人发现。王竹风虽然一个儒生但是也很精通中很玄妙的东西。占卜祭司这样事情也是在行。只要几枚铜钱就能够算出想要知道的事情。

    算卦,其实也简单,天时地利人和罢了。

    “进来吧,别站在外头了。”老婆子让王竹风进屋说话,碍于礼数王竹风从来不进师母的屋里。曾经孔圣人就是因为单独会见了南子,而留下许多绯闻。

    竹风并不是腐儒,关键是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解决不了的,所以也没有和师母协商的必要。

    “是,师母。”王竹风进去后,对师母说了句,“我想在这处理一下家务事儿。”

    “嗯。”师母许诺了。她看到竹风手里拿着打人的藤条就知道他的“家事”是什么。

    王竹风一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低着头浑身被冷汗浸湿的小人抖动的不停,他人的那个小孩,没有一个当爷爷的会不记得自己的孙子,况且他孙子孙女只有四个,而且王岚溪这个孙子还有些特别。

    金木水火土,是五行,也是名字辈分的一种循环排列的一种方式,五行排列的顺序也有其他的方式。用这种辈分排序最为著名的就是大明太祖朱元璋这一支。

    璋,是玉的一种,属于土。朱元璋的儿子朱棣,是木字辈;他的孙子朱允炆,是火字辈;他的曾孙子朱瞻基,是土字辈……

    按影门掌门王孟的想法到了王竹风木字辈的后面应该是水字辈,后面是火字辈。凭此推算,王岚溪是属于火字辈不应该取水字辈的名称。

    他的名字的由来就要涉及到大明朝皇帝的那一支的血脉。你能想到吗?王岚溪的母亲竟然是明神宗朱翊钧的meimei,大明朝的公主。而王竹风的儿子,也就是王岚溪的爹是当朝的翰林,从三品,当年的状元郎。一出黄梅戏才有的郎才女貌、公主下嫁状元郎的戏码。

    王岚溪有些另类的就是他的名字,不是遵从影门的字辈排序而是按照朱家的排序。他不姓朱,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岚溪。”

    “爷~~爷~~”

    “我读书只记住了上句,忘记了下去,问问你知道吗。”

    “爷爷~~你说~~”王岚溪都快要哭了枯涸出来,脸上也是红扑扑。小孩子那经过这样的心理测试。

    “我忘得是‘若要人不知’的下一句。”

    “除非己莫为。”王李似乎成了这件事儿的旁观者,思维也异常的清晰。王岚溪是翰林孩子当然也是经常读书,这一句他当然啊也能回答上来。

    但是他脆弱的心灵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自己的爷爷说这句话一定有所指。

    果不其然,王竹风用藤条挑起岚溪的手,“啪啪啪~~”沉闷的三声闷响,似乎已经入rou。而且是打在死猪rou上,因为岚溪咬紧了嘴唇,一声也没有吭吭,只有眼泪无声的滑落。

    当藤条迅猛的打下去的时候,王李的心疼痛的大跳动,脸上的表情也是异常的痛苦,像是打在自己的手心里一样。

    这是一种共情的表现。王李的通感开始觉醒,能够将看到的东西转化为人体的各种感受。看到人们宰杀鸡鱼,他的身子也如同刀割剑刺一般。这就是他不怎样吃rou的原因,有时候吃rou都觉得吃的是自己的rou。

    想要成为圣人就要明白世间万物的悲喜。

    王李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不知道,这种与万物的共鸣只有他有。

    “知道就好。”王竹风依旧面色淡然,似乎现在做的事情并没有当事人那样记忆深刻。王李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自己的师哥。

    他是阎王转世吗?这是王李的真实想法。此时这个阎王正在一步一步的走近自己。

    “师哥?”明明就是他的师哥,王李还要用个疑惑的语气来问。

    “嗯。”

    “我错了!”

    “你那里错了?”王竹风似乎明知故问。

    “我不应该私自从书房子,跑出来。”王李面色没有惊慌也没有害怕,步子没有惊慌的凌乱后退,有的只是临危不乱,像让梨时的孔融,像写“诸葛瑾之驴”诸葛恪。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气度很胆量。

    王竹风也有一时的错愕,觉得七年前离开云龙山影门的师父又回来了。一种错愕,惊奇的错愕,把只有七岁的小孩子,当成了一千来岁的师父。

    王李自觉的伸出来自己的右手,因为每次挨打的都是这只手。回过神儿的王竹风却没有打这只右手,不是没有打这王李,只是没有打这只右手。

    竹风挑起王李的左手,也是狠狠的打了三下,很疼。像是打在王岚溪手上的那种疼痛一样。

    王李也没有出声,也是咬紧了嘴唇。

    日后,王李明白了师哥大手的规律,只要是打右手准时轻轻地打,像是鸡毛掸子掸去桌子上的灰尘,要是打左手定然是不留余地。

    若说有意外吗?当然有打王岚溪的大堂哥的时候,轻打的是左手,重打的是右手。不为别的只因他是左撇子。如果把写字的手打伤了,那就个别人偷懒的机会了。

    扑通~~王竹风竟然面朝着师母跪了下来,双手举着藤棍。“师母,师父临走的时候让我教育好自己的师弟,没有想到他今天居然学会了开锁这样的小偷的伎俩,是我教导无方,还望师母替师父,对我进行责罚。”

    “好!”师母虽然说好,但是却将师哥双手举过头顶的藤棍往墙角一扔,倚在墙角处,一下子就生根发芽,鹅黄的嫩叶时有时无的岚溪抽泣中舒展来,当叶子墨绿的时候,居然曾经光滑的树皮开出来一朵朵如同铃铛灯笼般淡紫色的花苞,居然是紫藤萝。

    房子里立即充斥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别跪着了,都当爷爷的人了。开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师父年轻时做过的荒唐事儿也不少。影门的事情多,你还是先回去吧。”老婆子说完也就不理会王竹风的存在,而是将两个小宝贝拉到了怀里。

    “也别怪他,他也是为你们好。曾经他也挨过不少的打,这不成才了。”老婆子从自己白胖的手指根上取下一枚翡翠绿的戒指,里面有一条墨线色的一样,形状像是黑蛟。在两人的手中只是轻轻地划了几下,一股清凉透过皮肤将疼痛的火辣冲刷干净。

    似乎先前的那种疼痛,只是他们幻想出来的。

    从那以后,王竹风再也不把小王李关在屋子里,因为锁对一个没有钥匙却会开锁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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