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初为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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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是在一个教室里举行的。

    高一到达那个教室时，已经有几个人去了，他们在吸烟聊天。高一没有打扰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三间屋子大的教室，中间有一个大梁。看起来平常并没有学生在这里上课。桌子也不多，凳子看起来也似乎不太够。有四个白炽灯泡，估计是四十瓦的，灯光有点发黄。地面是土筑的，土质像是黄泥土，含沙量要高一些。这样也有好处，洒上水不至于发粘。当然，沙也不可太多。如果多的话，扫地时地面的灰尘就会很多。

    人渐渐多起来。那些晚一点进来的人，都是找人多的地方坐，以便聊天。因此，倒没有几个人看到高一。陈钟也进来了，拿着一个笔记本，看样子是准备讲话用的。他在前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坐下以后就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校长随后也来了。他在讲台的位置上坐下来后，把整个会场扫视了一下，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才开口说：“我们开会了！”

    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校长说：

    “今天这个会主要有两件事：首先我很高兴地向大家介绍刚刚来到我们学校的高一老师。大家欢迎！”

    校长话音刚落，会场就响起了掌声。几十双眼睛都在寻找，高一只好站起来迎着那几十双眼睛点了点头，随后便坐下了。

    校长接着说道：“高一老师是中文本科毕业，是刚刚分配到我们学校任教的，这体现了县教育局领导对我们学校的高度重视。由于人员得到了充实和加强，所以分工需要调整。经过研究，我们对几位同志的工作进行了适当调整。今天会议的第二件事就是宣布分工的调整情况。下面就由陈主任宣布分工调整情况。”

    校长说完，陈钟就开始宣布分工调整情况。高一只记住了自己的工作任务。其实在校长家里他已经知道了，初一二班的班主任，并担任该班的语文和英语课。陈钟宣布完毕之后，还安排了几件具体的事。会议到此就算基本结束。校长询问了一下周主任，问他有什么事情没有，周主任说没有什么事。校长于是又询问了一下其他的教师说：“大家还有什么事没有？。”全场都没有人吭声。

    校长刚要宣布会议结束，就听见外面急匆匆走来一个人，边走边大声说：“大家别走哇！”

    高一抬头一看，进来的是个妇人，瓜子脸，大眼睛，细长眉，大约三十多岁，身穿一件白底红黄格子的衬衫，双手端着一个簸箕，笑盈盈的。

    只听得她口里说道：“都别走！磕磕瓜子再走！”

    她话音未落，只见一群人“轰”地挤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抓那簸箕里的瓜子。没想到她急忙一个躲闪，笑着说：“都别抢！今天要先给新来的高老师！”说完用眼睛一扫，就把簸箕端到了高一面前。高一有点不知所措，在众人的目光中羞红着脸，半天没有伸手。那妇人笑着催促道：“别不好意思！你再不抓，等会儿可就没有了！”高一只好伸出手来，抓了一点。这时突然有一个人说道：“哎呀！主任娘子原来爱的是年轻的！”那人刚一说完，会场里就把发出一阵哄笑。那妇人笑骂道：“你这个砍千刀死的！人家这么小的年纪，你也好意思开玩笑！”她话还没说完，一群人就冲上前去，把她那簸箕里的瓜子抢个精光。她便笑着把簸箕端走了。那群人就在会议室里坐着嗑瓜子，说着笑着。

    高一往前面看了看，发现校长、陈钟、周主任都早已走了，便把瓜子拿在手里，回到了自己的住室。开了灯，坐在椅子上，慢慢地把那瓜子磕完，然后站起来，倒了一点水把手擦一擦。刚擦完，陈钟就进来了，手里拿着教材和备课本，对高一说：

    “这是教材和备课本，还有时间表、课程表、班级学生花名册。开学一个多星期了，语文上到第二课，英语上到第二个单元。你先备备课，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

    高一急忙把教材和备课本接过来，刚要说声“谢谢”，陈钟就走了。高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走出去一看，发现他已经走远了。他转身回到屋里，把门关上，把课程表摊开一看，发现明天上午第一节就有课，于是就把语文教材打开，开始备课。备完语文课，他又备英语课。等他把课备完，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如今已经有了一块手表，还是上海牌的夜光表。这是他来报道的时候爸爸给的钱他自己在县城买的。他本来不愿要，但爸爸说：“你看那些参加工作的人，现在都戴有手表。你不买怎么行呢？再说，有了手表，看时间就方便多了。”mama也叫他拿着，他只好把钱收下了，在县城百货商店买了这块手表。

    他站起来伸个懒腰，踢了踢腿，就开始刷牙、洗脸、洗澡。洗完之后就躺在床上看书。只看了一会儿，就熄灯睡觉。第二天早晨，他在睡梦中被一阵铃声惊醒。睁开眼看看，天刚亮。他知道这是学生们起床的铃声，于是也开始起床。起来之后，他来到外面的马路上跑了一阵，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就回到住室洗漱。洗漱完，他把英语课本打开，读读课文和单词。早晨的时间其实很短暂，很快就到了吃饭时间，该去吃饭了。

    吃完饭，他到食堂洗碗，顺便打了一瓶热水。回到住室，他喝了一杯水，就坐在椅子上等着上课。等了一会儿，预备铃响了！他拿着教材、备课本和班级花名册就往教室去了。初中一年级的教室都在南边的第一排，这是他早晨跑步回来时特意留心观察到的。来到教室前面，他顺着那一排教室往前走，找到了自己的班级。教室里的学生正在唱着歌，他就站在外面等着上课的铃声响起。他感觉到有一些好奇的目光从教室里投过来。

    铃声响了！他大步走进教室，听到有人在悄悄地说：“哎！换老师了！”

    他走到讲台上，把手里的东西放好，用目光扫视了整个教室，才开口说：

    “同学们，我姓高，昨天刚刚来到这里的。根据学校安排，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希望同学们遵守纪律，刻苦学习。另外，我还带你们的语文课和英语课。”

    他刚说到这里，就听到有学生在下面小声地惊叹。

    他接着说：“下面我先点一下名，和大家认识一下。我点到你的名字，你就站起来答应一声。”

    他刚要点名，教室门口就有人喊“报告”。他转眼一看，是个女生，短发，眼睛黑而亮，身穿一件红色的上衣，蓝色的裤子。他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那个女生便匆匆忙忙地进了教室，迅速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他等那个女生坐好后才开始点名。全班一共四十八个学生，十二个女生，三十六个男生，一个不缺。那个迟到的女生名叫夏巧织。

    接下来，他便开始上课。第一节是语文课。他按照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先处理生字、生词，再范读课文，然后让学生自己读课文，了解课文大意。学生读完课文，把文章的大意梳理了一下，下课的铃声就响了。他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出了教室。他一走出教室，就听到教室里一片哄哄的声音响起，让他感觉仿佛是在热闹的集市上，震得他的耳朵里嗡嗡的响，根本听不清楚那些学生在说什么。

    回到住室，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倒了一杯水，端起来喝了一口，就开始准备下一节课。今天上午他有两节课，上了一节语文，还有一节英语，被安排在第三节，中间正好可以休息一节。他翻开课本，再把教材看一遍。他觉得英语其实很简单。对于学生来说，关键要多读多记。单词、日常用语、课文，这些都要多读多背，做到会读会写会翻译。他简单看了一下后，就把书合上，放在一边。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这是一本小说，是他快毕业时买的。那一段时间很忙，还没有顾得上看。从家里走的时候，他特意把这本带来，准备闲暇时看看。看着看着，他就沉入其中，不觉得时间的流逝。直到下课的铃声响起，他才把书放下，准备上课。上完课，一天的工作就基本结束，剩下的时间就是改改作业，倒也轻松。

    吃完晚饭，他到教室里转了一圈。他发现在班里上自习的学生并不多，只有二十几个人，其他的都是走读生。教室里比较安静，学校并没有安排老师到班里辅导，平常都是由校长和陈主任负责巡视，维持纪律。转了一圈后，他就回到了住室。天渐渐地黑了，他看到他这一排房子只有他的住室亮着灯，其他的老师大概都回家去了。他感觉很寂静，那种出奇的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甚至让人觉得有点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