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咖啡馆
一看约瑟夫的交货地点，竟然在天津南郊的一个小仓库里，柳天舒不由一怔。 以前他在北平的时候，也曾跟着森格夫去干过各种交易活动，知道他们的洋行其实有很多秘密存放货物的地方，不过，大多都在北平城内，他没想到约瑟夫竟然会在南郊也有存放点。 当然，也许那是约瑟夫临时安排的一个交货地点。 干他们这一行的，向来都是十分小心，虽然德国与小日本交好，但并不意味着日军会对德国商人有太多的关照。 “行，我去那里提货。”柳天舒并没提出异议，接过约瑟夫递过的提货单，礼貌地告辞离去。 从洋行出来，陈勇问道：“天舒，什么时候可以提货？” 他们从太行山过来，因为考虑到各种原因，并没有带武器，就是昨晚的行动，也只有两支狙击步枪。至于那劲弩等工具，也是临时做出的。 “货已备好，随时可提，不过，这批货在南郊，怎样提货，我们还得好好考虑一下。”柳天舒压低声音说道。 “这批货在城外？”陈勇听到不由一奇。 “对，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接上庞先生后，可以从南郊离开。”柳天舒点了点头。 这批货主要是路上有用，至于在城里要想弄到防身的武器，并不是很难的事，就是德式毛瑟二十响，在天津黑市上，也是随便可以弄到。 两人回到住处后，立即商量了取货的事，不过，想到明天庞先生就该到天津，柳天舒和陈勇决定带着胡千石和石虎留在天津暗中保护，至于苏小鹏等人，则提前出城，在南郊接货后做好准备，明天柳天舒和陈勇接上庞先生一行后，立即出城与他们会合。 苏小鹏带着人出城后，陈勇出门去与地下党的人联系。因为负责在天津接庞先生的，是天津地下党的人。他们与庞先生见面后，庞先生与天津一位即将返回总部汇报工作的领导一道，再由柳天舒他们护送回太行山。 从天津到太行山之间，其实也有几条地下交通线，不过，这些交通线虽然十分隐密，但还是有很大的风险，所以，总部才决定派他们这支小分队过来负责安全工作。 陈勇离开后，柳天舒想到反正一时没事，就让石虎跟着自己，两人来到伦敦道的马林斯基咖啡馆。 这是一间并不起眼的咖啡馆，不是约瑟夫告诉他，柳天舒根本不会想到这里就是天津各国情报人员见面交换情报的地方。 不但各国的情报人员在这里经常出没，还有情报贩子在这里出售情报。 说起来也十分神奇，这家位于英租界内的咖啡馆，虽然日本的特高课也知道它的存在，但却从来没有在这里抓过人。 不但是日本人，就是那些黑帮老大等等，似乎都没在里面闹过事。 当然，这绝不是因为租界巡逻房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各方都虽然一个情报交换的地点吧。 柳天舒与石虎戴着宽大的墨镜走进咖啡馆，看到里面已有人三三五五地坐在一块低声说话，对他俩进来，有人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并没有更多关注。 不过，柳天舒却知道，暗中不知有多少眼睛在打量着他俩。 径直走进靠里的一个包间，柳天舒与石虎刚坐下，服务生就过来询问要点什么。 两人点了咖啡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他所点的房间，约瑟夫介绍过，那是收买情报的房间，只要你坐进这包间，就会有想出售情报的人前来问询。 而想知道哪方面的东西，就在所点的咖啡和东西里面。 服务生将两人所点的东西送进来后，就微弯着腰接过柳天舒付的小费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脸上蒙着一块纱巾的女子，轻轻推门进来。 “两位先生，我可以坐吗？”声音清脆悦耳。 柳天舒不由一愣，不过，他和石虎临来前都化过装，特别是柳天舒，脸上还粘了茂密的胡子，给人一种十分剽悍的感觉。 而石虎经过化装后，粗略一看，比实际年龄至少老了十岁。 “坐吧。”柳天舒迅速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句，同时端起咖啡慢慢品了一口。 那女子似乎自来熟，款款坐下后望着两位道：“两位先生，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柳天舒闻声脸色虽然没变，但语气中已充满不悦。 “小姐，看来你不懂咖啡，品咖啡需要良好的气氛。” 这女子一上来明显就有试探的语气，这让柳天舒不由警惕起来。 “小女子多嘴了，不好意思。”那女子并没有感到难堪，“不过，先生需要的东西，最近价格有点高。” “价格不是问题，问题是货是不是值这个价。”柳天舒淡然一笑。 “痛快。”那女子闻声一笑，“我最多可以回答你五个问题，一个问题一百个大洋。” 那女子爽快开价。 “成交。”柳天舒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问道：“昨晚进入程公馆的人是谁？” 石虎没想到柳天舒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昨晚程公馆遇窃一事。顿时心里一震，不过，脸上都没有任何异样。 “据宪兵队调查，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所为，具体属于哪方什么人做的，目的是什么，还在调查之中。”那女子身体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然后脆声说道。 “唐泽先生被抓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听到面前这个女子，似乎有很多内幕，柳天舒漫不经心地抛出第二个问题。 唐泽是中统驻天津站的副站长，明面上的身份，却是大和商社的经理，五天前被日本宪兵队抓捕，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那女子听到这个问题，不由身子动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先生，这个问题要两百个大洋。” “钱不是问题。”柳天舒沉声说道。 “特高课查明，唐泽是重庆中统方向派驻天津站副站长，此事已经查实。”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两百大洋。”那女子低声说道。 柳天舒向石虎使了个眼色，石虎从包里摸出一张五百大洋的银票，轻轻推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接过仔细检查了一下，小心收好后说道：“他已交待了很多事情。” 说完，那女子站了起来，说了一句两位先生，我先走了。就起身迅速向咖啡馆外走去。 柳天舒见此，示意石虎站起，两人迅速离开。 那女子似乎知道很多内幕，这让柳天舒十分震惊，他俩今天到咖啡馆，其实本没有意思购买情报，只是想来见识一番。 哪曾想，竟然从那女子嘴里知道康泽的身份已暴露，而且已向日本人说了很多事。 这样看来，不管她所说的情报是真是假，她都应该不是一般人。 柳天舒和石虎走出咖啡馆，立即发现外面似乎有人监视，两人立即向一个小胡同走去。 到了僻静的角落，两人立即藏好，过了一会儿，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跟了过来。 柳天舒和石虎闪电般跃出，两记手刀将两个男子砍昏，然后拖到一边的空屋。 在决定到马林斯基咖啡馆前，柳天舒和石虎自然对周围的地形进行过详细调查，对各种突发事件都做了预案。 两个鸭舌帽男子被拖进房间，石虎立即在外警戒，柳天舒则迅速对两人进行检查，没想到从这两个男子身上翻出日本特务的工作证，同时还搜出驳壳枪。 既然是日本特务，柳天舒自然没有客气，抓住脖子一扭，两个特务在昏迷中直接咽气，身上一切有利的东西，被他毫不客气搜走，最后将地上的痕迹等处理一通后，与石虎迅速离开。 在另一边的小巷内，那个出售情报的女子，看到两个便衣跟着买情报的男子离开后，纱巾下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寒光。 那两个买情报的男子，以前从没在咖啡馆出现过，她的记忆中，活动在天津的各国特工中，也没有这两个人。 那说明这两个人是才出现在天津的。 作为特高课行动处干将，小田樱子自然对马林斯基咖啡馆出现的人重点关照。 不过，因为马林斯基咖啡馆背后强大的势力，加上上面指示在租界的行动一定要隐密，小田樱子虽然对马林斯基咖啡馆十分重视，但却从没去咖啡馆拿过人。 不但是马林斯基咖啡馆，就是伦敦道一带，特高课也没抓过人。 也是因为这个，这一带才异常繁荣。 一个小时后，派出去跟踪的人竟然没能回来，小田樱子不由心里一惊，急忙派人沿着那条小巷搜寻。 可惜，那两个特务的尸体，被柳天舒与石虎拖进了空屋的地窖中，小田樱子的人竟然没能找到。 “什么？你派出去的人竟然失踪了？”森木加藤听到小田樱子的报告，不由大吃一惊。 小田樱子到咖啡馆出售一些经过筛选可以出售的情报，这事是经过森木加藤允许的，而且森木加藤还将马林斯基咖啡馆的相关事务，交给小田樱子全权处理。 只是派出去跟踪的人突然人间蒸发，这事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处长，都是属下无能，请长官处罚我。”小田樱子低着头羞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