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牵扯
许蔓和和珍娘说着以后打算的时候。 荫园内大太太也正和她的七堂哥陈和说着她以后的打算：“七哥，我想回江南看看爹爹，你能不能给四哥递个话，帮着安排一下。” 陈和一怔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姑爷就要回来了，可是东边那位有什么让你cao心的？你直管说给说，四哥不是那种不顾念家里人的，再不济还有我！” 大太太心里长长叹口气，东边的那位徐姨娘可不仅仅让人cao心……可这内宅之事又怎么好同七哥一个大老爷们提呢？ 大太太强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好几年都没有见到爹爹了很是想念。而且椿哥在那边，心里想得紧。你就帮我安排安排吧。” 陈和道：“你走了，姑爷回来了谁照顾？大小姐也还未订亲……” 大太太立刻打断他道：“我就身上不舒服夏天，家里的事基本上都交给了大小姐……她年纪也不小了，可这婚事自然不在我手上，自有太夫人和老爷，再不济还有宫里贵妃娘娘……我寻思着老爷这次回来，便常驻京都了，椿哥也不会再呆在那边。想趁着这次机会去江南看看。” 陈和沉思着。他总觉得大太太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有明说。 大太太叹道：“我虽不傻也不聪明。林家的这些事，我一件也掺合不了，这些主我一个也惹不起。不如趁着这机会回江南接椿哥，毕竟老爷要回来了。也正好避一避。” 陈和听了诧异地望了大太太一眼很想说一句：正是姑爷要回来了，你才不能放任一个那般年轻又漂亮的姨娘在家里当差，应该是她躲你才是，怎么你到躲起她来了。可一想到自己这个meimei的性情把话又咽了下去。 他沉思了半天最后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等我在京都的事办得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回江南去吧！” 等陈和把京都几个铺子的帐对得差不多了时序已经进入了八月中旬，林府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想着自己这几天就可以启程回江南了，就准备去林府那边一趟，最后确定一下陈殷荫是否跟真的想跟自己回江南去还是一时的感慨之言。 他带着小厮刘泉刚走出二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急切地喊道：“七爷七爷快快留步！” 陈和回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净胖子满头是汗地朝自己跑来。 这个胖子叫张贵是陈家在京都管理生意的大掌柜，十几岁地时候就跟着现在陈家的家主陈九运走南闯北，深得陈九运的信任，而且在陈家诸多的大掌柜里一向以行事稳重著称。 陈和一看张贵这个样子就知道出了大事。 他几个疾步上前迎向张贵低声地问：“大掌柜出了什么事？” 张贵就朝左右看了看。 陈和会意地吩嘱刘泉：“我和大掌柜到书房里说话，你在门外守着什么人也不准进。” 一行人进了书房，刘泉上过茶后退出来守在了门外，张贵好象还嫌书房不够僻静似地把陈和拉到书房里的一个角落里低声道：“坏事了，我们在萧家的那批货被锦衣卫发现了，已经得到消息，二皇子已经派人去查了。” 陈和听得心里一滞却声音沉稳地说：“大掌柜别急慢慢说来。” 张贵从衣袖里掏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汗。顺了顺气这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给陈和听。 原来自二十几年前湖州萧家搭上了皇太后方氏这条线成为江南织造的供应商后，陈家地织造生意就一年不如一年，好在是刘家家底雄厚。又秉着民不与官斗的原则先后做过银楼生意、粮米生意、酿酒生意，虽然都没有嫌到什么大钱也保住了那几年地开销。九年前。陈九运为陈殷荫的婚事在京都住了一段时间，偶尔间认识了一个姓姚的江南士子，这人上京都赶考，家里发了大水，亲人失去了联系，如今身无分文，又落举了。陈九运便出手想帮，那人后来投靠了萧家，为了感谢陈九运，从中调和，萧陈两家达成协议，分别垄断了江南的织造和茶叶生意，陈家除了将自家的茶叶运到北边通过大食销往外邦，也会将萧家的丝绸一并带上。 几个月前，萧家家主被下狱，将萧家仅存的一批货物托陈家运往外邦，当时，陈九运也是念着几年来两家的情义答应下来，谁知道货物才出来山西进北地，就被劫匪拦下，还未来得及反抗，燕国公属地的军队就出来扣下货物来了，一查看，竟然是铁铸的兵器和火枪，押货的人自然逃不掉…… 陈和觉得自己的脖子好象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似他解开一颗扣子问：“有多少货？”当然这可不是钱的问题了，往小了说，陈家是萧家的同犯，那萧家可是全家男的被流放了，女的被入了教坊。往大了说，这也可以说成勾结外族，毕竟陈家这批货物原本打算运往外邦，那可不仅仅是流放和没入教坊能够揭过的。 张贵哆哆嗦嗦地一拍脑袋：“除了货物，还有**百万两黄金！” 陈和心里一咯噔失声道：“怎么这么多？那萧家都这样了，还保这些黄金？” 张贵道：“当时朝廷可是没有找出贪墨案的赃款的。” 陈和脸色阴了下来：“哪个关节出了问题？怎么会遇见劫匪，又冒出军队？” 张贵脸上又冒出汗来：“去年七月燕地地西北大营突然出兵高昌国。十二月份的时侯占领了高昌……我们这边也是刚得到消息，朝庭那边好象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我看知道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和外邦的生意一向是他的嫡亲弟弟陈安负责的，他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陈家可不是什么和希泥的家族，出了这么大地事，是要有人出来负责任的，搞不好家主陈九运的位置都危险。关键现在也不是一个家主的位置，一个处理不好，那边一旦上报了朝廷……他的额头也冒出汗来连声问道：“陈安还在高昌吗？为什么不当机立断中止交易？是谁来回的话？人在哪里？” 张贵苦笑：“是十二爷身边丁大。我把他安置我把他安置在了四院。” 陈和一撩袍角出了书房朝四院奔去。 四院是个典型地四合院，迎面地壁照上绘着四种谷物，因此叫做四院，是刘家一些职位比较低的人进京出公差住地院子，布置很简洁，院子的墙角还爬着一架丝瓜棚，有点田园风光的气息。 丁大是个二十出头的高挑小伙子，面色腊黄嘴角干裂，全身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看见陈和，那么大个子的一下扑在陈和脚下哭得象个孩子：“七爷你救救十二爷吧。他如今还被关在燕州大牢里呢。腿也折了，身上也烂了，再晚了十二爷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七爷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就要给陈和磕头。 张贵一把把丁大拽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七爷和十二爷是什么关系要你在这里嚼舌根子。” 丁大站在那里只抹眼泪。 陈安也是个人才，为人胆大心细豪爽，陈和管着陈家江南的茶叶生意，陈安则管着陈家这条见不得光的“走私”生意。陈和一直觉得这事太冒风险，曾经劝过弟弟，可陈安说：“哥哥过几年就要参加家主的选拔了，我做的越好，哥哥就越有底气说话。我可是记得娘临终前的话：上阵亲兄弟……” 陈和只觉得心角一阵刀绞般的痛。他忍着眼泪问：“一路上就没有发现货物有异？既然遇见劫匪，为何不弃货走人？” 丁大抽抽泣泣地道：“刚出来江南就发现了，十二爷有听说萧家大小姐被没入教坊，立刻就要回转，萧家老爷一个幕僚带了信物和绝笔求了十二少爷，说萧家唯一的指望了，还将萧大小姐许给十二爷……” 陈和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陈安比自己小了六七岁，自小就爱慕萧家大小姐，这个在陈家并非什么秘密，陈九运曾经还向萧东山提亲，不过萧东山滑不溜手的，一直没有准信。他不想再在这圈子上打转了，遂打断丁大的话问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丁大回答道：“之前的劫匪们整齐划一，令行禁止，似乎不是一般的劫匪……半路杀出来的是燕国公贴身的卫军……根本不给面子当场就把那些个劫匪杀的片甲不留，全无活物，货全没收了。” 陈和眼瞳一缩，淡然地嘱附丁大“你好好休息吧”然后疾步出了四院。 张贵满头大汗地跟着陈和身后重新进了书房。陈和沉声地吩嘱张贵：“你赶快做好三件事。一是列个清单出来，看燕地哪些权贵的关系在京都的，我们曾经打过交道的有没有，我要亲自去碰碰运气；二是打探前段时间燕国公在京都献俘，都接触过什么人，若是有机会见见燕国公就好了；三是派个人给家主写信封用官家的驿道传到江南去请他老人家亲自来一趟。” 张贵不住地点头，神色间有点犹豫：“那十二爷那边……萧家大小姐前日还来店里打听过十二爷……” 陈和沉默半晌，才又开口：“找个人去探探那萧大小姐的口风。”说完，他快步走出书房，快要踏出门槛时，长叹一声，低喃道：“当真蠢不堪言。” 张贵并未听清，待要细问，陈和已经走出了院门，招呼人往林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