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制成黑匣浅论道
时间飞速，明天就是跟四夫子一起学兵法的日子。 眼看着天色将暮。马浪尘和王乐天这边，七个黑匣子已经完工。主要样式都以长方体为主，长约四尺，宽近一尺，厚八寸，全部用各种榫卯结构，无一颗钉子，可以斜背在背后，或者挂在马身上；只有王乐天和张道孙稍微特殊，长约四尺，宽约两尺，厚近一尺，形似书箧，可以背着或者安置在马背上。 黑匣子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变形，又类似于鲁班锁一般，各种变幻，抽散，拼组。看似不大，里边的空间十分惊人。六个面皆可打开，并且各种打开的地方，藏有不同的工具。 王乐天的黑匣子左上角雕刻四个古篆，名曰：万般名器。右下角有三排九个方格般活动码盘，王乐天手指飞动，根据自己的设定，按照一定的顺序按动九次，“啪嗒”，万般名器打开，里边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方格，有很多格子放满了之前打造的各种工具，一共是一百零八件。还有许多空的地方，为以后放置更多的东西。黑匣子内部，刻满了纹心雕龙纹，以及须弥葫芦的须弥纹，让黑匣子更轻巧，空间更大。 马浪尘的黑匣子名曰：虚空藏。依然是大篆阳刻雕出。 “大哥，我发现你也有恶趣味。”王乐天笑道。 “什么，什么恶趣味？”马浪尘有点装糊涂。 “取名恶趣味啊！咱们设计这个黑匣子，其实就是咱们的便携储物箱，对不？我给它取名叫万般名器，是说我这箱中藏有万般工具。你倒好，虚空藏，嘿嘿，一来是说，你这匣子有虚空藏万物的功能，另一面来说，虚空藏是什么？大名鼎鼎的八大菩萨之一的虚空藏菩萨，我还不知道吗？此菩萨在佛国地位崇高，专主智慧、功德和财富，并且此菩萨的智慧、功德和财富犹如虚空一般广阔无边，所以才称之为虚空藏菩萨，号称：三世诸佛第一辅臣，唯除如来余无及者。”王乐天毫不留情就揭穿了马浪尘的“别有用心”。 “嘿嘿，嘿嘿，取名而已，取名而已。也是希望菩萨护佑，能够点化弟子，给点智慧、添点功德、赐点福德嘛。再说了，咱们的雄心是什么，虽不如菩萨宏广，但要做的也是为民为国之事嘛。凡有菩提心、行菩萨事者，皆为菩萨，终成菩提。”马浪尘“辩解”道，然后，话锋一转，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研读佛经了？” “现在这天下，南北皆为佛国，浸yin其中，谁还会信口来几句。不要小瞧书院中人，这可是你说哟！好啦，好啦，不说这个。”王乐天换话题道：“上边的九宫密钥怎么样？这是我之前研究洛书的时候，灵机一动想到的。可以自行设计开箱密钥，虽然只有小小的九个宫格，可编出来的行走步骤何止千万？”王乐天洋洋得意。 洛书，又称龟书，与河图并在一起，组成河图洛书，是中国古代阴阳数术的源头。相传，上古大神伏羲氏为天地阴阳变换苦恼之际，在洛阳东北的孟津县，一只龙马从洛水中腾踏而出，背负“河图”，伏羲大神据此推演，终成“八卦”。而在大禹治水期间，在洛阳东的洛宁县，有只神龟背驮“洛书”，大禹以此“洛书”计算，终于治水成功，划分天下九州，并定下九章大法。后世出现的太极、两仪、八卦、周易、六丁六甲、九星、风水、堪舆等等，都是从河图洛书演变而来。《易》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说的就是河图洛书这两件事儿。 “这个九宫密钥，确实不错，是个好发明。回头咱们再琢磨琢磨如何改进一下箱内的布局，毕竟，现在咱们还不知道都需要装哪些东西，一定要把它设计的更加完美，可以用来藏兵、纳物，危急时刻可以用来救命才行。”马浪尘提议道。 “是啊是啊，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张道孙的想法太奇葩，名曰：书箧，还算正常，不过还要上边刻画、雕书，让篆刻‘清香沁诗脾，花国第一芳’十个字。张道孙黑匣题字回去让他自己做吧，反正龙门魏碑体书，是他的最爱，我是写不来。二哥也是恶趣味，非要取名为：归藏。二哥不是君子儒吗？《连山》、《归藏》、《易经》合称‘三易’，二哥什么时候研究易经了？还有三哥，看着一条黑莽汉子，竟然非得用汉代八分书，刻写：小楼听雨。啊呸，猪鼻子里插六根大葱，装的是普贤菩萨的六牙白象吗？还有小六子，嘿嘿，叫：满箱春色。谁能不邪恶的想，这里边到底装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王乐天正在吐槽奇葩舍友取名的恶趣味的时候。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从毒蛟潭的水中响起，接着一个彪形大汉从水里出来，双手举着大槊，仰天大笑，就那样站在水面上，宛若天神。笑声刚结束，在水面上舞起大槊。槊风猎猎，卷起千层浪；霸气林林，踏碎万点珠。一招一式，霸气外露；一收一去，声势夺人。高昂一人一槊，搅得毒蛟潭如沸腾一般，白浪滔天，万珠乱点，比那条恶蛟出水的时候，还要声势浩大，还要风云色变。 伴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的消散，高昂平复自己的兴奋，停下了大槊的挥舞。 “敖曹兄安然上岸，可想而知，那只恶蛟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了！”马浪尘说。 “那恶蛟死没死，我也不堪了了，那恶蛟带着我一路下潜，不知深几许，这黑水潭更是不能视物，我一手握槊，一手扼蛟，它往深处潜，我往上头挣，就这样，最后身一轻，我拜托了束缚，浮出水面，恶蛟也不知踪迹，只是，这槊却发生了变化。”高昂递出大槊。 这时候，天以渐黑，三人借着锻炉的火焰，看向大槊。 大槊一般都是拓木杆，这种纯钢打造的，一来造价太高，二来太重，很少人会用这种大槊。除了高昂、赵雷歌这种变态的物种。本来锻造之后的兵器还是需要打磨的，不然也不会光亮照人。而这杆刚刚淬火就发生突变的大槊，如今通体漆黑，映着烈烈红焰，都只能看到黑光，黑，却不显得阴暗。令人更加惊奇的是，大槊上，布满了龙鳞，这些龙鳞绝不是铸造的时候，马浪尘铭刻的纹心雕龙纹，更像是那只一闪而过的黑胶身上的龙鳞，鳞次栉比，却一点都不会影响手握槊杆的质感，还能更大一定的摩擦，让双手握得更近更舒服；槊尾被蛟尾覆盖，上边留下的烈焰神兵图腾，也变得微微浅显，看不分明；槊首与槊杆的连接处，赫然是一只张开大嘴的狰狞蛟首，槊首犹似从恶蛟口中吐出。 三人看着这杆发生变异的大槊，啧啧称奇。高昂轻抚着大槊，就像抚弄着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一般，极尽温柔，眼神都充满了丝丝欲想。 马浪尘两人在火光下面对一个似乎满眼情**欲的莽撞大汉，还不瘆的慌，赶紧打岔道：“敖曹兄将此槊起名若何？” 高昂头也不抬，霸气外露地说：“老子定能手挥此槊，杀得那魑魅魍魉鬼哭狼嚎，狼突豕窜，平定这将乱又不完整的破碎江山。干脆就取名为：鬼哭槊。” “看吧，并不是只有我才有那般恶趣味的，是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得知高昂将大槊取名为鬼哭槊，马浪尘不忘回应一句王乐天刚才的调侃。 “嘁！”王乐天不理他。 “破尘兄，你们在打什么哑语？”高昂不明所以的问。 “没事，没事。敖曹兄刚才已经试过，对这鬼哭槊可否满意？”马浪尘岔开话题。 “大有一槊在手，天下我有的感慨！”高昂应答。 “敖曹兄持槊在手，神鬼夜哭，天地色变，将来这山河动**乱，必有敖曹兄的浪腾之地！”马浪尘也是感慨道，扭头对王乐天说：“老五，如果以后不得已而对战之，切不可硬拼，当退避三舍，不撄其锋。” “小弟晓得。” “破尘兄说笑，如若真有那么一天，我高昂定当退避，以全今日铸兵之恩，如是者三。”高昂说到。 不过，这句话的意思，也就说，他日战场相逢，我高敖曹会与之逢而不战，此等机会有三次，以报答今日铸造兵器的恩情。三次之后，恩情还尽，就各凭本事，各安天命。 “如此一来，就先谢过敖曹兄了。”马浪尘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接下了高昂的承诺。 “不过，破尘兄，我尚有一事不明。铸兵之时，我老高已经叮嘱要重达一百五十斤，如今这大槊堪堪一百零八斤，提在手里，有些许轻了。”高昂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马浪尘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做了一个动作。马浪尘手一动，便摘下了腰间的暮云孤刃，右手一翻，手背朝上，五指分开，然后把那把仅重七斤八两九钱的横刀直挺挺地立在小拇指的指甲盖上。马浪尘的手臂伸直，暮云孤刃就那样立在小拇指的指甲盖上，一动不动，似乎稳如泰山。 “敖曹兄，这样你可做的到？”马浪尘根本不看小拇指上的刀，对高昂说。 “破尘兄，这有何难？”高昂说完，拿起自己的一百零八斤的鬼哭槊，就那样立在了自己的小拇指甲上，鬼哭槊一动不动。 “很好。”马浪尘说了这两字，就看着高昂，不言不语。 炉中的烈火，照着两人的脸庞，红光冉冉。王乐天看着俩人，根据王乐天对马浪尘的了解，大哥又有什么新的想法出现了。而马浪尘每次的新想法，也能让他受益匪浅，获益良多。 时间在分分秒秒得流逝，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马浪尘依然神态自若，而高昂显然已经有点挨不下去，汗水淋漓，立槊的右手也开始不停的抖动，毕竟，那是一百零八斤的重量都压在一根小指的末端。高昂抬眼看了一下马浪尘，但见马浪尘神态从容，微微一笑回应了他一下。紧接着，高昂小指上的大槊便倒了下来。 高昂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说：“破尘兄，你赢了。” 马浪尘轻轻摇头道：“敖曹兄，小弟并不是要跟你比输赢，再说了，小弟的刀跟你的槊比，在重量上的差别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根本没有可比性。敖曹兄，小弟只是想用这种办法告诉你一个小小的道理：臂有千钧力，只用百斤兵。兵者，器也。杀人者，心也。用杀心御器，方可杀人。当然，我并不是说器就不重要了，不然，敖曹兄也不会让小弟打造神兵了。重量，仅仅是利器之利的其中一个方面。可太重的兵器，在战场搏杀中是有弊端的。战场中，不是个人比拼，一般持续时间长，就想刚才那般，久持则力有不逮，而且太重的兵器，对于战马来说也是一项负担。马战中有一招叫拖刀计，实则不然，但凡一个使用重兵器的大将，如果没有驽马或者驮马为之运送兵器的时候，大刀、大槊都是托在地上的，一旦需要，则拖刀而起，砍杀敌人。如果，你让一个将军手持一杆一百多斤的大刀，行军三昼夜，面对敌军拼杀，即便是马儿没有累死，那他还有没有一丝力气对阵杀敌了？鬼哭槊铸造一百零八斤，正是为你设计，太轻了则让你有一种使不出力的感觉，太重了，则会限制以后战场中的威力。” 显然，高昂自负天生神力，比起扛鼎项羽也不遑多让，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毕竟是聪慧之辈，刚一思索就明白了马浪尘说所的话，便道：“破尘兄思虑缜密，在下受教。” 王乐天这时候插了一句，说：“大哥，小弟曾见识一些世家弟子练武，家中常备两百多斤，三百多斤大刀、重斧，难道不做兵器只用吗？” 马浪尘呵呵笑道：“那些东西只是用来打熬气力的，就跟军中蹴鞠、掷石、角抵的目的是一样的，战场之上，谁也不会用几百斤的兵器，不然，不被杀死，也被累死。” 马浪尘回答了王乐天之后，对高昂说：“敖曹兄，兄弟喜欢瞎琢磨，从练功，跟着老五一起做木工，以及平时的生活中，发现，有三种力量，不属于纯人体力量的力量，却是最具威力的力量。” 王乐天笑道：“大哥，我就知道你又有新想法。” 高敖曹说：“三种？哪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