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九局传天下
待张道孙归座之后，两方都鸦雀无声。 嵩山书院的众学子，有些面露羞涩，有些人却一脸愤恨，当然，诸如拓跋善见、房延祐等人确实实打实的心悦诚服，而庾信、徐陵等人却面色坦然，并无悲喜。可更多人确实恶狠狠地盯着书院众人，恨不能吃掉对方一样。 这一巴掌打脸，打得确实有点响，有点疼了。两百多人对十个人，不，两百多人败给了一个人。 马浪尘一方毕竟胜出了，总不好意思再自夸一番，双方本来就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用一个人把人家两百多人给虐了一遍，不好再提醒人家打了别人的脸。做人，有时候得低调，打脸也得打的低调不是？这是马浪尘常说的话。 不自夸，并不代表惧怕。所以，马浪尘一行人心安理得，心平气和。 “嵩山书院号称天下第一书院，众学弟们平日里总是目无余子，今日之事，也让你们知道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庾信毕竟是嵩山书院的众学之长，起身对身后的学子说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耻辱了，不服了，也怪不到人家身上，你自己学好了，再赢回来就是。输，不丢人。输不起，才丢人。” 话说此，嵩山书院众人的神情渐渐恢复正常。 “聃心兄，”柳恽起身道：“适才看聃心兄对棋经了如指掌，想必也是棋道高手，在下对围棋之道略有心得，手谈一局如何？” 既然背书败下阵来，那就比比下棋，怎么样？ “在下背两本书还行，真要对弈，那就贻笑大方之家了，不过，”张道孙的围棋之道在书院里排不上前几名，“我家二哥，是个中高手，你们不妨切磋一下。” “志道兄，可否赏脸？”柳恽对自己的棋艺非常有信心。 嵩山书院几乎人人对弈，当年萧子显就是凭借高妙的棋艺赢得了建立书院的一片土地。棋艺也是他们最擅长的技艺。而众人当中，又以柳恽、魏收、房延祐、王暕、陆果、王瞻、李仪、裴昂之、刁柔九人棋艺最高，号称“嵩山九星”。就是拿棋枰上的九个星位作为他们的称号。这九个人中又以柳恽最强，是为九星中的天元。 “围棋，从创作之初到现在，也有近千年了，棋经、棋谱并不算多，前人不乏国手、圣手，但是，”华君儒今天的话也多了起来，“前人却没有留下来几多经典的传世之谱。不如，就让我们弥补这个遗憾，给今人也给后人留下传世之章，如何？” “好，志道兄由此宏愿，在下愿竭尽全力。”柳恽包括其他人，听到华君儒的提议，各个都热血沸腾，棋艺不精的，也恨当初为啥没有好好学棋，也来一个传世天下。 “如此宏愿，一局自然太少了。”华君儒从怀里掏出一根白色的丝带，缓缓的蒙上眼睛，说道：“你们九星一起来吧，今日就让杏坛九局传天下。” “你……”坐在第一排最边上，也是所有人当中年龄最长的陆果大吼一声，“狂妄之徒！” 陆果已然超过古稀之龄，他三岁学棋，皓首穷经一辈子只为学棋而活，来到嵩阳书院，跟一群年轻人待在一起有点格格不入，就是因为这里是最好的学棋、弈棋的地方。 其他人本来热血沸腾，听到华君儒的话，一腔热血又变成了愤怒。 华君儒蒙上眼睛，根本不理自己一句话挑起的轩然大波。 “盲棋，”柳恽看到华君儒的架势，就知道遇到了高手，棋逢对手，内心是兴奋的，他对其他八人说：“人家已经摆下阵来，咱们也不能不接着。愤怒有什么用，棋盘上见真章。” 说罢，柳恽吩咐一些学子来布置棋盘，以及一些人来协助下棋。华君儒要下盲棋一对九，自己尚且能够应付一二，可实力是大打折扣的，而且其余八人根本不行，这就需要一些帮手。 一行九个人，围在华君儒周边，九个棋枰，棋枰的对边由一名学子替华君儒落子，另有九人分布九个棋枰，来高声报棋，既报嵩阳九星的棋路让华君儒听到，也报华君儒的棋路，让替代者落子。同时，嵩阳书院也在杏坛之上，立起九个架子，上边挂上九张丈余大小的棋枰，纵横十九道的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处，都有一个凸起的圆柱，拳头大小的黑白子底面，都有一个圆洞，由一根长杆托着，可以把棋子安置在悬挂的棋枰上，这样，可以让现场的所有人看到每一步的走棋。 同时同步，公开公正。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嵩阳书院夫子教授围棋时候用的道具，有专门的学子负责，轻车熟路。 棋枰，方方正正，纵横十九道，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其中九处标黑，是为九星，中心位置为天元。报棋或者记录琴谱，需要一个相对坐标，即把棋枰分为四个区，从左下、左上到右上、右下，分别为：平、上、去、入。而每个区的四四位上，黑白交错，各放一个子，黑白各二，称之为座子。 一切准备就绪。 “二哥这一招很拉风！”刘轻语说，“不过，这分心九用，会不会把脑子废掉？” “只听说好吃懒睡废掉的，没听过动脑子会废掉的。”慕容容若接话。 “要不要赌一把？”刘轻语对慕容容若说，“赌注么，也不大，咱们就赌金谷园一顿酒怎么样？” “赌就赌，谁怕你！”谢庭说，“要是你赢了，我请大家到金谷园，随便吃，随便喝。” “哈哈，好，那就提前多谢小妹的酒席啦！”刘轻语笑道。 “你们几个也太没良心了吧！”慕容容若看到马浪尘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愤愤说道：“这小六子打赌华君儒苦心孤诣会废掉，你们竟然还笑，还好意思拿他来赌酒？太没良心了吧。真是交友不慎！” “谁说老二会废掉了？”马浪尘反问。 “你？你们？搞什么？”慕容容若摸不着头脑。 “仔细看吧！”马浪尘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