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洞悉
紫狱站在山台边，看着涌动的云海，眼中光芒飘动，带着阵阵的意外、惊讶、不解，还有阵阵难以形容的哀伤。 直到方才，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小个子零原来就是凌檬，难怪在宁镜林的时候，他觉得零的能力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也难怪，在星宏城的时候，凌檬刚刚消失，零就恰逢其时地赶了过来。 “零……原来是凌檬吗，而且，还是妖魔族。” 看到了那邪异的银眸紫瞳，他才惊觉，凌檬竟然是紫瞳妖，一个妖魔，一个敌人。 他竟然让一个妖魔在身边潜伏了这么久。 “敌人……吗？” 看着离去的凌檬，紫狱轻轻地摇了摇头，回忆着过往种种，忽然有些迷惘，艰涩地开了口，喃喃自语，像是询问，却又不知道该询问谁。 他抬起了头，看向了远处诸峰，伫立良久。 一双柔嫩的手出现在了紫狱肩上，将蓝色的披风披在了紫狱身上。 “狱，这么晚了，想什么呢。” 声音柔和平静，带着真切的关心，滋润着紫狱的心田。紫狱心中一暖，缓缓转过了身，目光落在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庞上，释然地笑了。 “没什么，只是……送人。”他想了想，笑着摇头道。 镜烟云怪道：“送人？这里又不是城门，会有人从这里离开吗？” “或许，不是人呢？”紫狱哑然笑笑，转头看向了云海，“唔，烟云，你说过，人离去，就是缘分到了，是吧？” 镜烟云颔首道：“嗯，是啊。”她随着紫狱一同看向了云海，云浪茫茫，搅动着目光，令人迷惘，不知所踪。 紫狱迟疑道：“那如果，日后还有机会再见，但是遇到的时候，却是另外一副光景，算不算是有缘呢？” “另外一副光景，狱，你是指什么？”镜烟云伸手按着肩上的侧发，若有所思地问道。 紫狱道：“无法像是曾经那样，师徒也好，朋友也好，或许……反目，成为敌人。” 镜烟云道：“无句芒老师吗？还是说，凌檬。” 紫狱惊讶不已，“你知道？” 镜烟云颔首道：“嗯，有所觉察吧，零就是凌檬，紫瞳妖一族的人。” 紫狱若有所思，看着镜烟云，问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他既然是紫瞳妖，那么，我们被袭击的事情，始作俑者是不是不需要有疑问了？” 镜烟云看着紫狱，一双恍如明月的眸子深邃而平静，仿佛能渗透人心，抿嘴轻轻笑了出来。 “你的目光很迷惘呢，狱，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几乎没有过这种目光。” 她就仿佛一个无所不知的女神，又时时刻刻悉心地看着紫狱，洞悉着一切。 “你在怀疑，凌檬是我们的敌人，对吗，就像你说的，我觉察了他的身份，为什么不揭穿，为什么不怀疑？” 镜烟云抬头看着紫狱，轻轻地摇了摇头，眉眼间噙着笑意，又带着分明的认真，问道：“那么，狱，你觉得，她会出卖我们吗，会是我们的敌人吗？” 紫狱沉默，良久，缓缓开了口：“她是紫瞳妖。” 镜烟云静静地看着紫狱，没有否认。紫狱看着镜烟云，四目相对，一时间缄口不语。 再一阵沉默之后，他摇头道：“他只是紫瞳妖，我不认为，他会是敌人。至少，以前不会。” “我也这么认为。”镜烟云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无可置疑的肯定的语气，“我也相信他不是敌人。他是你的朋友，我相信你，狱，所以，也相信他。而且，我曾经看过他，他的眼睛，很干净，就和你一样。” 天亮的很快。 镜烟云陪着紫狱坐在地上，靠在紫狱肩膀上，静静地看着太阳升起，驱散了迷雾，照亮了翻滚的云海，诸峰之间一片灿红。 紫狱渐渐平静了，看了一眼靠在肩上的镜烟云，他伸手将披风拉过来，将镜烟云盖好，唯恐她被吹到。 他看着朝阳，随意地笑了笑，凌檬走了，就像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样，来地莫名其妙，走地无影无踪，来也好走也好，自己还是紫狱，而她如果还会回来，也还是凌檬。 不管是人也好，还是紫瞳妖。 紫狱身上的腐身毒也彻底地解除了。但这件事，却让他莫名地警觉起来，正如凌虚所说，只有紫瞳妖的力量能解除腐身毒，凌檬是紫瞳妖，能帮他解毒不假，那么，之前墨羽琳希又是怎样做到的？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但这个答案，却让紫狱匪夷所思。 “烟云，墨羽琳希队长的右眼受伤了，对吧。” “嗯。” “袭击咱们的，除了影魔之外，最多的是低等饕餮，对吧。” “对。”镜烟云颔首应道，良久，仿佛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了紫狱，惊无波澜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惊觉。 “狱，你的意思是，琳希她……” 紫狱眯起了眼睛，没再多说。 天亮之后，秧卯带领半数火焰龙族和龙骑团转往了焚魔关。按照星宏手谕，帝国军将以神韵团和龙骑团为主要战力，北出焚魔关，向妖魔族发起正式进攻。神韵团的神韵师们不再以辅助的形式参加战斗，而是增编成正式的军团，由七大殿所属队员带领，成为正式的战斗序列。 这一命令，无疑是星恒一方向妖魔族的正式宣战，一改往日防守姿态，决意将妖魔族逼退到天堑之隔后面。 下午的时候，得到了消息的紫狱和镜烟云等人来到了城主府中。烈飞扬并不吝啬地将作战报表递给了众人。 “这就是陛下联合青玉兰一族的谋士们拟定的作战计划。” 紫狱详细看过，不由感叹青玉兰不愧是帝国的谋士一族，作战分析滴水不漏，部署也极为到位，帝国派出的增兵在六十万以上，将会在三日内到达冰后城，并从几大学城中分别提出高等神韵师进驻神韵团。在不派出军团级强者的情况下，几乎将每一分的兵力运用到了极致。哪怕这只是一张战略部署图而不是战报，却能让人从中闻到一股令人惊叹的胜利的味道。 如果说，夺回焚魔关是靠紫狱、镜烟云和墨羽琳希三大殿队长的震慑，那么出兵焚魔关北部，靠的便是青玉兰一族的智慧。 紫狱大致明白星宏等人的想法，既然魔族入侵到了焚魔关内部，那就证明此时的焚魔关并不是铁板一块，与其被动防守，倒不如主动出击。尽管在焚魔关外不允许军团级强者动手，但在焚魔关南侧则并不限制，烈飞扬、秧卯两人到达战场，整个北线由七大殿队长坐镇，也不必太担心焚魔关南侧的安危。 值得一提的是，七大殿中几乎所有人都安排到了神韵团中执行带兵、出战任务，但偏偏没有阴皇殿众人的名字。某种程度上，因为焚魔关内遭到袭击的事情，星宏并不再信任紫狱。 五日之后，焚魔关传来战报，帝国军连战连捷，收复叶阳城、琴音城等城池，并进一步北上，帝国军步步为营，每拔下一座城池，后备军便迅速跟上，将军力补充到最佳状态。以势不可挡的趋势，踏碎着妖魔族的防御。 值得一提的是，帝国军同样遇到了当初血洗叶阳城的混沌魔族，甚至遇到了混沌魔族的首领鲁萨拉，但混沌魔族却被墨羽琳希统领的圣麟殿所属克制地死死地，防护罩笼罩在每一名战士身上，混沌魔丝毫影响不到战士，优势尽失，被打地七零八落。 墨羽琳希出现在了焚魔关，然而在作战开始的第三天，前往了御魔关那边，之后便没了消息。 散雾岭中，黑月商会。 月临江带着紫狱参观已经完全修建好的黑月商会，并向紫狱展示了带来的双手剑战士们的训练，看到这些战士们使用的双手剑，紫狱不由啧啧称奇，月临江便提议，由黑月商会出资，为紫狱打造一柄武器。 这个提议正中紫狱下怀，镜烟云赠与他的雀羽剑早已断裂，此时他手中并无武器，如果能得到一柄得心应手的武器，那么他的实力无疑是会得到不小的提升。 黑月商会无疑拥有着极为广阔的人脉和财力，打造一柄武器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材料上，却是出了问题。 紫狱的力量时序双焱为“时间法则”一系，打造一柄能融合时间法则力量的武器，便需要一种极为特殊的材料。而这种材料，就算是黑月商会也未曾拥有过。 “是‘天狱石’，”月临江似乎苦笑了一声，身前摆着半人高的书卷，这些书卷是她为了帮紫狱找材料特意从其他地方运来的，上面记录着与“时间法则”相关的材料文献，她用了足足半天时间，这才找到了记载，“天狱石出产自大陆北部，具体地点谁也说不清楚，就是我们黑月商会，也只是听闻过他的存在而已，但从未见过。” 月临江的回答令紫狱不免有点失望，然而心中却莫名地期待了起来，能和他的时间法则相互交融，这天狱石究竟拥有着何等奇特的力量？若是真的能得到，又能令他的力量得到何等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