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返回水泽畔
一人一蛇并没有进入东海之滨的范围，行到大约一半的路程时便停了下来。百米之外，两道人影徐徐出现在了视线之中。螣蛇和月临江两人瞳孔骤地收缩，目光落及被架在半空的紫狱时，一个脸上布满了杀气，一个脸色则刷地变得惨白。 螣蛇的杀意没有丝毫的掩饰，身上弥漫的毒雾在一瞬间笼罩在了周围去，强烈的腐蚀气息充斥，只要一个念头，便能将目标彻底消化成一滩脓水。 紫狱一侧，另一道人影抬头看向螣蛇，一抹差异从眼中一闪而过，嘻嘻笑道：“四臂螣蛇，多少年没见过的神兽呢，可惜，只是四臂。” 螣蛇四臂为兽，六臂为神。那人影盈盈笑着，目光与与螣蛇对视，一双紫瞳的眸子微微收缩，眼底光芒闪动，两道寒光倏地射入了螣蛇眼中。螣蛇巨大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砰地一声，原本弥漫在周围的毒雾瞬间炸开、消融，消失不见。 “你、你！” 螣蛇神色愕然，目光落向人影，一时间震撼地说不出话来。那紫色的瞳孔分明是妖魔族紫瞳妖的标志，可紫瞳妖……能拥有如此级别的力量么？ 仅仅是一个照面，四目相对，他的精神之海便被这个紫瞳妖完全地禁锢住，完全无法动用半分的力量！只要这紫瞳妖愿意，甚至完全可以毁去他的精神之海，直接抹除他的存在！ 螣蛇震撼不已，要知道，他虽为四臂，但终究神兽一级！更何况接受的紫狱的力量馈赠，实力绝对远超同侪，即便是面对玥翳，他自问也不会落于下风。 可偏偏，和这个紫瞳妖对视之间，便让他有了一种面对死亡的恐惧！ 螣蛇竖立的瞳孔剧烈收缩，蛇信吞吐，旋即安生地缩回了嘴里。 “多有得罪，抱歉。”紫瞳妖向螣蛇嬉笑着点点头，歉然说道。 螣蛇愕然，旋即艰涩地开了口：“谢、谢谢。”这紫瞳妖只是束缚而没有抹杀，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紫瞳妖转身走了过来。走进之后，月临江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短暂的迟疑之后，有些惊讶地说道：“你是？主人的朋友？” “嗯，凌檬。” 凌檬点头回应，笑着道：“月临江小姐，好久不见。放心，紫狱虽然重伤，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行离开吧。” 月临江心中怪异不已，她并不认识凌檬，然而却总觉得眼前这个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然正如凌檬所说，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微微颔首，尽力掩着走上前扶住紫狱的冲动，点头应道：“多谢凌檬姑娘。” 螣蛇深深地看了凌檬一眼，欲言又止。 …… 三人一蛇一行离开了千脉水云泽，在螣蛇的指引下，返回了水泽畔的酒楼，老板娘临夏帮忙将几人安置好了房间。紫狱昏迷不醒，凌檬和临夏两人便打算在房间陪着，却被月临江轻声婉拒，无奈之下只有退出了房间。 楼下的酒桌上，凌檬自顾自地点了一桌菜，叫上临夏和螣蛇一起吃了起来。在进入六臂状态之前，螣蛇尚没有幻化人形的能力，只能暂时将身体缩成十几厘米的长度，安安静静地盘在桌子上。然就算如此，却还是将临夏吓得不轻，早早离开了桌子。 凌檬眨眨眼也没阻拦，风卷残云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地一干二净。螣蛇在一旁看着毫无吃相的凌檬，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问道：“你是紫瞳妖，‘紫炁妖神’？” 凌檬吃东西的动作忽地僵住了，忍不住多看了螣蛇一眼。“紫炁妖神”是一个很古老的称谓了，即便是妖魔族中，知道这个称谓的人也不多。而这个称谓，恰正是用来称呼当初紫瞳妖一族最强大时的领导者的。 螣蛇一双小眼睛盯着凌檬，继续道：“如果我没看错，你那双眼睛，应该是‘紫炁天眸’吧。能困住我的精神之海，除了‘紫炁天光’，我想没有任何一个紫瞳妖能做到。” 凌檬眨了眨眼，模糊地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说，叫了一声老板娘上菜，便继续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螣蛇也不再多问，安静地盘在了桌子上。 半晌，凌檬坐直了身子，擦干净了嘴角的油渍，忽地开口问道：“你见过这双眼睛？” 螣蛇抬头看向了凌檬。 凌檬沉默些许，打了个嗝，旋即摇头道：“的确，只有紫瞳妖的族灵紫炁妖神才能拥有紫炁天眸，不过，我却不是呢。这双眼睛，本不是我的。” 她说着，略作思索，旋即欲言又止地摇摇头，看向螣蛇，笑道：“嘻，小螣蛇，收起你的敌意吧，这双眼睛可是能看到别人的情绪呢。我不会对紫狱有任何不好的举动，所以，你可以放心啦。” 螣蛇目光阴沉了几分，旋即点了点头，“那就好。” 凌檬嘻嘻一笑，起身便要上楼，却被螣蛇再次叫住了。 “那么，你这双眼睛，能看到转生的人的灵魂么？”螣蛇看着凌檬，似乎迟疑了几分，问道，“我想见一个人。” 凌檬若有所思，紫色的瞳孔悄然显现，在螣蛇身上看了许久，点了点头，朝着螣蛇伸出了手。 …… 月临江日夜不离地守着紫狱，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床边，饿了吃些东西，困了伏在桌子上休憩一会，之后便看着紫狱，让一双眸子中只映着那张熟睡的那人的面庞。 紫狱还处在昏迷的状态，偶尔会呻吟几声，月临江便上去拉住了紫狱的手，轻声安慰，直到紫狱的呻吟平复下去。 “别怕，我在……呢。”月临江轻声说着，面上微笑着，却笑得脸色惨白。 第三日，紫狱终于清醒了过来。 月临江喜笑开颜：“主人，你醒了。” “……哦，嗯，啊，醒了。”紫狱看向月临江，点了点头，短暂地迷茫之后，便是满面愕然，目光所及，月临江面露微笑，却倏地泪水滂沱，顺着苍白的面颊簌簌落下。 “那、那个，我没事的啊。临江。”他咳嗽一声，试着安慰道。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吧，主人，顺便告诉大家好消息。” 月临江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起身说道，见紫狱点头，便转身走向了房间门口，然而在转过身的一瞬间，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紫狱终于醒了，看上去也平安无恙，对她来说，泪水夺眶而出的泪水绝大部分是喜极而泣，但却不免有黯然的悲伤掺杂在其中。 很快，月临江从楼下取了些饭菜端了上来，将桌子放到紫狱身侧，一一摆好，然后坐到一边，静静地等着紫狱将饭菜吃完，妥善收拾好。 “主人，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月临江看向了紫狱，迟疑道。 紫狱搔了搔头：“就叫我名字吧，主人主人的，总听起来怪怪的。” 月临江摇摇头，失笑道：“临江既然承认，那便一声跟随，所以主人您就不要推辞了呢，不过如果主人希望，临江也愿意遵从。” 紫狱无奈地耸了耸肩：“唔，随你喜欢好啦。想问什么问题？” 月临江沉默了一会，思前想后，仿佛犹豫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烟云她……没事么？主人之前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呼唤她的名字。” “烟云她，鬼界一行，失败了么？” “烟云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紫狱闭上了眼，说道，“只不过，她一时不在这里。” “嗯，那就好。” 月临江微微一笑，端着托盘转身离开。